在柳儿不解的目光中,袁雪晴轻轻地吐出一个字,“钱。”
过了一会儿,她又轻声道:“如果还要加上一样东西,那就是‘权’,可是这个东西,对于女子来说,太遥远了,眼下我也只能抓住前面那一样。”
柳儿沉默了好一会儿,终究没有说什么,默默地进去铺床去了。
袁雪晴回过神,才想起自己的晚膳只吃了一半,但现在也全无胃口了,便又仍旧坐在桌前想事情。
柳儿回过头来,看着灯前自家主子消瘦的身影,心里只觉得说不上来的难受。
这才嫁过来几个月,主子就好像完全成了另一个人,看着竟生生老了好几岁的样子。
哪里有新嫁娘是这般情形这个温家……
当初真的应该再好好考虑清楚才是,可是现在……
想到如今还不知道到底人在哪里的太太,柳儿心里也不禁为袁雪晴担忧,这么多的事儿,都压在奶奶一个人身上,怎么抗得过来
袁雪晴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便如常洗漱,第二日一大早便带着乔玉宁出了门,现在街上随意逛了两圈,才按照长林给的地址找了过去。
当乔玉宁在外头看着这个院子的时候,心里只觉得想笑,这个院子,和当初自己在外头住的那个何曾相似。
柳儿上前去敲门,好一会儿才有个丫头过来将门开了一条缝,怯生生地探了一张脸出来,“请问你们找谁”
柳儿心里就有了气,但是想到自家奶奶说的话,还是将心里的怒意给压了下去,勉强保持礼貌道:“苏姑娘可是住在这里我们奶奶过来看她了。”
那丫鬟闻言,便皱了眉,神色间越发警惕了,“你们到底是谁我们姑娘不认得什么奶奶!”
“我们既然能叫得上你们主子的名字,岂有认错门的道理!”柳儿差点儿便没能忍住脾气,到底还是咬了咬唇,压着声音道,“你只管往里头去说一句,就说温家的四奶奶过来看望苏姑娘!”
那丫头的脸色陡然间就变了,话都没有说一句,就直接“嘭”地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柳儿顿时大怒,连忙往马车走去。
袁雪晴和乔玉宁在马车里都已经见着这里的情形了,用不着柳儿跑过来复述,因而两个人相视了一眼,都没有想到会直接被人拒之门外的可能。
总不能让她们两个妇道人家就这般日日等在这里吧
好在,没一会儿,那门就打开了。
这一次却是直接出来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她穿着浅蓝色的长袄,还是梳着未婚少女的发饰,光是站在那里,就叫人瞧着心生好感。
是一股书香门第浸淫出来的气质,说话行动间,好似都染上了两分书卷气。
果然是温良喜欢的类型,乔玉宁在心里哂笑,这个人好似就只喜欢这种调调的女孩子。
“不知道奶奶来了,竟没有出来迎接,还请奶奶赎罪,”那女子朝马车行了一礼,“敝处简陋,不能好好招待,还望奶奶不要嫌弃,暂且进来歇歇脚吧!”
竟还有模有样地行礼问安了,袁雪晴扫过了乔玉宁一眼,这才扶着柳儿的手从马车上下来了,乔玉宁紧跟着她后面下了马车。
那女子显然没想到袁雪晴后面还有人,再一看乔玉宁的打扮,便又屈膝行了一礼,“原来乔家姐姐也来了。”
乔玉宁目光挑剔地从她身上扫过,并没有说一句话,而是紧随着袁雪晴就进去了。
这有的人就是这样的,哪怕是自己不要的东西,面对别人稀罕的时候,忽然又会觉得宝贝了起来。
乔玉宁便是如此,实际上在她心里,温良早就已经不算什么了,不在她未来的计划之内。
她也确确实实看不上这个男人了,可是眼下看到温良竟然又找了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当外室,心里又十分不服起来。
毕竟一个男人找外头的女人,那多半是觉得家里的女人不好了,这就让她难免起了两分攀比之心。
因而见到苏锦颜的时候,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苏锦颜却不生气,还叮嘱下人将马车栓在系马桩上,这才随着她们进去了。
面对袁雪晴四处的打量,乔玉宁脸上的种种不屑,苏锦颜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将她们引进了起居室,然后又吩咐丫鬟上茶,这才笑着道:“实在是没有想到两位姐姐会过来,这里什么都没有准备,点心也是早上在巷子里买的,不嫌弃的话,便随便用一点儿吧!”
袁雪晴这才认认真真地打量起苏锦颜的长相,确实是个标志的美人儿。
若是温良喜欢这一类型的女子也对,但是也不完全对。
眼前这个女子也确实属于柔弱一派的,但是与乔玉宁又有很大的不一样,苏锦颜看着柔弱,但是眉眼间又有几分大方,似乎她的柔弱只来自于她的身体,而她的灵魂和精神是刚强的。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毕竟若真是一个自立自强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会做别人的外室。
“你叫什么名字跟着我们爷多久了”
苏锦颜愣了一下,脸上到底闪过了两分难堪。
乔玉宁便起了两分促狭的心思,饶有兴致地在一旁打量着她那张漂亮的脸蛋。
只是让她可惜的是,这样的神色在苏锦颜脸上也只是停留了一小会儿,随即她便落落大方地道:“小女苏锦颜,家中遭了难,才流落至京城,承蒙温大哥搭救,这才有了个栖身之所。”
“你说你叫什么”袁雪晴眯着眼睛,似乎没有听清似的。
苏锦颜淡淡一笑,十分好脾气地再一次回答道:“苏锦颜,锦绣的锦,颜色的颜,是家父取的。”
袁雪晴登时皱起了眉,心里不由自主地就和另一件事情联系了起来。
乔玉宁见袁雪晴竟陷入了沉思,便抢过话头道:“那你跟着我们四爷多久了”
苏锦颜还不及答话,院子里忽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阿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