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婧脸上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看向乔玉言的眼神中也带了两分愤怒,再转向靳四爷的时候,方才的讨好和恭敬已经消失。
靳四爷却是往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婧,「你不是浙江沈家的姑娘」
他这一说,乔玉言竟然才猛然发现,眼前的沈婧一直是做姑娘打扮,印象中她明明已经匆匆嫁出去了,照理说,成亲也有一年多了。
只是她从未看过沈婧出阁后妇人打扮的模样,加上也忘了她嫁了人这回事,再者眼下沈婧的打扮十分低调,也着实让她没能注意到这一点。
原来竟还有这样的关系在里头。
沈婧又瞪了乔玉言一眼,然后才无奈对靳四爷道:「靳老板仍旧将我当成那沈家的姑娘不就好了横竖咱们这段时间的合作,不是很愉快么」
「你少来!」这一次这位靳四爷淡定不了了,「我不跟官府的人合作,沈大将军天下谁人不知,站错了队,被圣上剿灭了,眼下谁敢跟你们沈家扯上关系
我不过是个生意人,跟你合作,岂不是嫌命长了你别来祸害我了,咱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他又指了指乔玉言,「这个人你也带走,她既然知道你的真实身份,那也就不是徐家人了!我不管她是谁,我没问过,也不想再知道,你们都走吧!」
「你……」沈婧气得柳眉倒竖,身形一晃,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把软剑出来,手一抖便直接指向了那位靳四爷,「少废话!到底能不能好好商量」
这位靳四爷一听她的真实身份之后,整个人都表现得十分软弱,却偏偏到了这个时候竟又表现出了几分硬气来,「沈姑娘,你若是用这样的方式,我可就不怕你了!」
他自顾自地往后退了几步,「你帮着我夺回了这许多家产,我也给了你大半的利益,咱们也算好聚好散。
但是我这个人有自知之明,我虽然不才,可也知道,如我们这样的商户人家跟官府作对,那就是死路一条。
我这好不容易才过了几天的好日子,可不想拿我这点儿身家去赌,沈姑娘,看在咱们合作一把的份上,你不要逼我。」
沈婧微微眯了眯眼睛,「你觉得你现在说这个话,会不会太晚了一些我替你将你大哥二哥是怎么死的,你不会忘了个一干二净吧!」
乔玉言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因为自己这么一句话,就让这俩人瞬间敌对起来。
在慌乱了一瞬之后,反倒冷静了下来,只做出害怕的样子,两只耳朵却一直在注意他们言语。
「你……你什么意思」靳四爷陡然间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你……你竟敢……」
「你既然知道我是沈大将军家的姑娘,又怎么可能真的如我自己所说的那个什么浙江沈家的小庶女
留点儿证据,那是我替你做这件事情,基本的操作而已,怎么你现在还要跟我划清界限么你跟我……划得清楚么」
靳四爷目光紧紧地盯着沈婧,喉结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沈婧的眉眼间带了点儿得意的神色,「你既然敢对你的两位兄长下手,还让你那位老父亲中风在床,得了这靳家全部的家产,难道这点儿胆量也没有
我就不信,你真的只满足于过这样的日子,你难道不想叫你父亲看看,你们靳家在你的手里,成为整个江南第一富」
靳四爷被她说得似乎有些心动,「你……你有什么办法」
「办法多得是,我手里有人有权,说到底不过是借着你的名头罢了,就这么点儿事情,你竟然也不敢么」
乔玉言却在这个时候插了话过来,「这话你也信一个家里已经没有顶立门户的人的落魄将
军府千金,能有什么人,什么权
从前沈大将军的势力就在西北,跟江南那是隔了十万八千里,她拿什么出人出权眼下南方的局势不稳,各方派系林立,别说你,就是她自己柴总看不大清楚,你得有多大的胆子,才敢拿着自己的身家去赌」
沈婧没有想到乔玉言会忽然插口,顿时气得直接将剑转向了乔玉言,「你找死。」
乔玉言却仍旧看着靳四爷,「说实话,如今别说你们靳家,就是我外祖母徐家,都已经不敢随意对外扩张,我两个舅舅每每谈到生意上的事情,都显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难道我两个舅舅的眼界,尚且不如你么」
她根本无视一旁沈婧的怒气,只认真地看着靳四爷。.
这个家伙从前就是众人口中常常提起的新闻人物,当然关于他的传言没有一个正面的。
就连一向不大喜欢说人是非的小舅母都说这个家伙就是靳家的祸根,根本没有二两本事,偏偏人还特别不清楚。
这样的人守着点儿浮财过日子,都未必能守得住,怎么可能做得了什么大事儿。
眼下听他们这一说,乔玉言便明白了。
沈婧这分明就是缺钱笼络南方的势力,才找了这么个憨货,怂恿着这个家伙家自己家的家底奉上,然后她再拿这些钱去贿赂各处的官员,借着自己曾经赵家的名声以及如今手里的钱财,钱生钱,钱拢人,想如此将整个江南的势力连接起来。
实际上,更有可能的是,沈婧上头还有个人,连她也是被那人罗织进来的,或许……那人就是七皇子
她始终相信七皇子在南方的势力,相信那个人一直隐藏在暗处,想要接着江南这个跳板,重新夺取整个大启的天下。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她得知道,七皇子到底预备怎么做。
这倒是从这个靳家的四爷身上看出一点儿端倪来。
眼下既然有机会破坏他们的合作,乔玉言于情于理都不能放过才对。
果然,听了乔玉言的话,那靳四爷脸上更害怕了,「不行不行,我好不容易过两天好日子,可不能给你这个丫头弄黄了,随便你怎么说,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