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玉容跟着徐氏一起管家里的事儿,也有一年多了,如今在这些下人的心里也越发有了威信。
很多时候徐氏因为孩子的事儿,有些顾不过来的时候,大家都爱找乔玉容来帮忙。
又因为她虽然性子直爽,但一直很体恤底下人,因而遇到什么犯难的事儿,大家就更爱找她了。
乔玉容也习惯了,便笑着道:“能有什么事儿,竟把您老急成了这样。”
张妈妈叹了口气,“是二姑娘的事儿!”
“什么?”乔玉容几乎一下子没有听明白,“谁的事儿?”
“是温家来报丧了,说我们二姑娘没了!”
乔玉容站在原地,迟疑了好半晌,都没能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听到的消息到底是什么。
“你……你说谁?!”
“二姑娘!”张妈妈便叹了口气,“咱们府里上上下下的都知道,自打前头发生的那些事儿过后,从老太太起,都不愿意再认二姑娘是咱们家的人,这一向,咱们也跟二姑娘那头没有什么联系。
但是方才温家那头来报丧,说是二姑娘在京郊的别院里头没了,已经没了好些天了,直到今儿才把消息报到温家。
温家大老爷已经核实过了,这才差人来咱们这里报丧,说是在郊外庄子里染了病,一直没见好,拖着拖着人没了。
老奴也知道这样的消息不好报,上午便叫人去打听了一番,听那头的底下人传,说是那姑爷的一个什么外室和他们奶奶治死的。
那外室已经逃了,袁氏只不承认,但是现在夫妻两个都被温大老爷给关了起来,这些消息都是他们府里传出来的,对咱们这边什么都没有说。”
张妈妈嘴巴一张一合说了半天,乔玉容也没有什么反应,她不由有些紧张,“三姑娘,这事儿……要不要报过去?主要是……先头咱们太太对二姑娘一向疼得紧。
别的或许没什么,可眼下这是报丧来了,老奴又不敢不报,但又怕老爷生气。”
乔玉容终于回过了神,轻轻摆了摆手,“你别管了,这事儿我去说。”
听到她这话,张妈妈喜出望外,她只是话不好说得太难听,当初二姑娘来家里闹得何曾厉害,老爷的话可还历历在耳。
更何况,自打二姑娘嫁过去了之后,家里的老爷和太太,就真像是没有这个女儿似的。
所以她直觉里觉得这事儿似乎不应该拿去烦主人家,却又不敢肯定。
乔玉容却是心里有些发怔。
她心里早就厌恶投了乔玉宁,姐妹两个相处十几年,从前的关系说不上多好,但是也不差,最多就是拌拌嘴。
后来长姐回来,才一点点看清她的真面目,才猛然发现这人其实就是披着一张精巧人皮的豺狼。
伯父伯母言明以后不再将她当成女儿之后,她觉得这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自己心里也早就已经将她摒除在了一家人之外,可当这会儿得知她的死讯,乔玉容竟然还会觉得心里怅然若失。
理智告诉她:这个祸害终于死了。
而感性却是另一个看法,她竟然就这么死了!
是呀!
她怎么就这样死了?那么能造的一个人,没事儿都要兴风作浪一番。
那个温良不是很喜欢她么?
她不是宁愿做妾都要嫁过去么?
还有,那个袁雪晴不是她的闺中密友么?
她这样的人,竟然会败得这么彻底?
乔玉容一面往老太太那边去,一边在心里回想乔玉宁的样子,她才发现,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她脑海中的乔玉宁竟然都开始模糊了起来。
好像这个人在这个家里生活,已经是很遥远很遥远的事儿了。
等老太太院子门口的小丫鬟给她行礼,她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不由哂然一笑。
乔玉宁这一生,到底活了个什么!
不过她依然有些担心,毕竟当初伯母疼乔玉宁那是发自内心里的疼爱,相比之下,哪怕是如今的长姐,也未曾获得过大伯母当初对乔玉宁那样的爱。
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正屋里几个长辈正事儿已经谈完了,似乎在说些别的什么,只是看得出来,尽管他们极力在自己面前表现得淡定,看眉眼间的担忧仍旧笼罩着每一个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当乔玉容将事情说出来的时候,屋子里忽然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中。
“你,说什么?”徐氏是真的以为自己听错了,“谁没了?”
乔玉容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连自己都会有点儿感觉,更何况是大伯母。
“二姐姐和温家四爷在庄子里的时候,染了病过身了。”
乔玉容认真地看着徐氏,“眼下我有些拿不准,咱们这边要怎么处理?该不该派人去温家要个说法,还是说,就按照他们现在的这个说辞,咱们依着规矩去送奠。”
“送什么奠!”老太太闻言便立刻道,“我们家早就说过了,她乔玉宁在温家如何与咱们家不相干,你大伯父也跟她断绝了父女关系。
当初是她自甘下贱跑出去的,咱们把话说得明明白白,也是她自己愿意承认并且选择的,这会儿人死了就死了,这就是她自己选的路,不许去!
就派人去带个口信,他们家的乔姨娘与咱们家没有关系,发丧送葬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我们家不会过问。”
乔玉容一面答应,一面看向乔谓升和徐氏。
而徐氏的目光则看着自己的丈夫,犹豫了一下她才开口问道:“老爷也是这个意思?”
乔谓升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略想了想才看着自己的妻子道:“我是什么态度,你是知道的,从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开始,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
我早就已经不再烦恼有关于她们母女的事情了,不过还是看夫人你的,你是怎么想的?若你还是想有所表示,我也不反对。”
乔玉宁并不是乔谓升的女儿,徐氏知道他这话的意思,这也是人之常情,她便又看了看自己身后一脸不悦的柳嬷嬷,到底还是摇头道:“人死如灯灭,从前的事情就全部过去吧!眼下也算是干干净净的,不去牵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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