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无所畏惧:“再后来便是戚明霜中毒鼠药,中炭毒。毒鼠药不消说,虽然是从你娘那里拿的,但确实不是你娘下的,至于炭毒么,寻常关窗沐浴也没大碍,但那炭炉我动了手脚。”
苏锦年几乎快怒不可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就这么着急想找死吗?”
江意不辨情绪,继续道:“再再后来,便是前不久你二姑姑和你亲爹的那档子事了。”
苏锦年忽然满腔怒气都沉了下来,绷着的声音里满是阴煞,问:“这也是你干的?”
他抬脚一步步朝江意走来,再问:“全都是你干的?”
江意道:“只不过使了点小手段,往那饭菜里加了点东西,就能看到那样一场火爆的大戏。”
苏锦年是怒极了,不是以往流露在面上的怒气,而是由内而外散发,低着嗓音说话时仿佛在咆哮一般,道:“你怎么敢!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么!”
她之前所说的种种,是会让他怒火滔天,可眼下提及他的父母家人,才真真是触犯了他的底线,教他忍无可忍。
他恨不能捏死眼前这个女人!
苏锦年走到她面前,几乎控制不住便突然伸手来钳她的脖子。她做了这么多恶,凭什么还能不痛不痒地一件件数出来!
她就没有怕的时候,没有恐惧求饶的时候?
他今日偏要看看!
只是将将要捏到那抹纤弱得仿佛一扭即断的脖子时,江意冷不防朝他一挥。
袖中的匕首露出尖锋,只扫他的下腕!
苏锦年反应颇快,不得不及时抽手。
尽管如此,江意出其不意,也仍是划破了他的袖角,在他的下腕留下了一道火辣辣之感。
苏锦年看见她手里握着的匕首闪烁着一点寒芒,事到如今,他发现自己依然看不透她!
她恨么,她怨么,她想破罐子破摔么,可是走近她以后,他看见她脸上没有一丝似怨似恨的感情!
江意双眼隐隐闪烁着光,那是倒映在窗扉边的几缕清寒的月光。
她又开口,稀疏平常道:“可惜,俞氏闹得那么不光彩,你爹还是没能休了她。不光是你姑姑和亲爹,还有你那表弟表妹,当初之所以在柴房被抓到偷奸,也都是我一手促成的。”
“江、意!”
江意道:“我也不怕告诉你这么多,因为……”
话没说完,她突然又抓着匕首朝苏锦年狠狠捅去,“我要你死也死得明白点!”
这个女人果然要杀他!
苏锦年早已暗暗提高警惕,就凭她一把匕首,便想置他于死地?
做梦!
苏锦年轻易躲开,一把擒住她的手,将她手腕往外用力一扭。
尖锐的疼痛袭来,江意再握不稳匕首。匕首叮咚一声掉在了地上。
几乎同时江意抬起膝盖攻他下腹,苏锦年及时松手,把她往前一推,推得踉跄。
苏锦年道:“你把你的罪孽交代得这么齐全,是以为你突然偷袭就能杀得了我吗?你觉得我这么好杀?”
江意决绝道:“因为今晚总得有人要死!”
他想到了一点,又抬眼盯着她问:“那晚我喝的驱寒汤里的药,也是你下的?闯我书房的人也是你?”
江意道:“你不会真以为是云团那条狗?我原本以为我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找到我想要的东西,却没想到你够谨慎,我刚找到挂画后面的暗格,便被你发现了。”
苏锦年眯着眼,道:“你在找什么想要的东西?”
江意道:“自是你背叛我父亲的证据。”
苏锦年道:“那些密信你看了多少?”
江意道:“我若说我全部都看了你信不信?”
苏锦年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变了,“看来留着你倒是个祸害了。”
他的话语里当真流露出一股杀气。
他又幽沉道:“倘若不算这最后一件事,就你先前说的那些,我兴许会留你一条残命。但是现在,是你自己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