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宫里灯火辉煌,宫外亦是一片喜庆洋溢。
大将军府那附近的几条巷子,全都安了流水席。将军府撂下话了,要摆流水席摆上三天。
下午的时候,那些将领兄弟们得知大将军和定国侯婚礼成了,城外大军便相继撤退,紧接着宫里的消息又放了出来,道是双方新娘弄错了。天意如此、且双方各自已成婚无法再更改,便唯有接受现状。
先皇遗旨诚不可违,可遗旨总大不过天去。
现皇帝也已经下诏将大玥皇后明确更正为了顾氏女。
因而在世人看来,皇帝遵照先皇遗旨本欲娶定国侯为后,只不过结果阴差阳错罢了,可见皇帝既遵了孝义又循了天意还全了臣心,这样的结果极是恰到好处。
不管是阴差阳错还是有意为之,总之这件事是落下帷幕了,颇为圆满。
如此,大营的兄弟们还等什么,安顿好了军队士兵,纷纷快马进城喝喜酒去。
虽然拜堂礼没能亲眼看见,但这杯喜酒怎能免。当初说好了今时今日定得要喝个痛快的。
且朝中也不免有以往交集过的官员大臣,如今尘埃落定,岂有不来道贺的。就是人不来,礼也得来。
于是傍晚时分,将军府前院中庭全都安满了席位,宾客如云,全都是登门道喜的。
将领们于巷子里下了马,大刀阔斧地往将军府大门来。远远就听见他们高谈阔笑,兴高采烈。
不光两府管家在巷子门前迎来送往,江重烈和江词也在门口帮忙招呼客人。
当然不能少了苏薄,他今日着吉服,同江重烈父子站在一起。
他身上少了平素的肃气,迎接宾客时也十分温和好相与,且身形体貌英俊非凡;想当初在沙场杀敌的时候他能大大震慑敌方三军,而今结婚的时候举手投足却平添一种相得益彰而又赏心悦目的谦谦郎君之感。
将领们见之笑言:“大将军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你们看,这当了新郎官,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一群人跟着哄堂大笑。
苏薄也不恼,由着他们笑。
要是今日都不开开他玩笑,那以后就更没机会开了。
于是将领又道:“大将军,你成婚娶妻,怎的还让老侯爷和大公子给你招呼客人?老侯爷,大公子,你们就该跟大家伙一起去喝酒啊!”
苏薄道:“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你们也想来帮忙吗?”
将领们一听,道:“不不不,我们是来喝酒的!”一群人赶紧拥簇着进了门。
江词看了一眼苏薄,见苏薄穿得人模狗样的,今日还算与他妹妹相配,道:“要不是看在你今天是新郎官的份儿上,我才不干这差事。”
苏薄道:“那你就干到底,一会儿帮我把酒也挡了。”
江词:“你会不会太蹬鼻子上脸了?”
苏薄道:“今日我是新郎官。”
江词:“……”
江重烈就劝:“算了江词,你跟他计较什么,让他得意,横竖他也就当今天一天新郎官。当了我江家的女婿,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同个屋檐下的你还怕没机会还回去?”
苏薄对江词道:“回头你当新郎官的时候,我可以替你招呼,也替你挡酒。”
江词道:“这可是你说的。”
苏薄又看向江重烈:“还有你也可以。”
江重烈吹胡子道:“可以你个贼孙子,老子当过了。”
于是父子三人继续在门前迎来送往,好不热闹。
苏薄又叫来素衣吩咐,让他去后院看看。要是可以,他当然想自己亲自去看,可他眼下走不开,又想着后院里的人。
不过他要是亲自去了,定是得让将领们抓紧机会又狠狠嘲笑他心急了。
素衣耿直利落地到了后院这边,见院子里一群嬷嬷们守着,他也不知该不该进。
嬷嬷看见他就问:“素衣,你不在前边跟大将军一起招呼客人,到这里来干什么?”
素衣不苟言笑道:“主子叫我来看看,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或者夫人这里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嬷嬷就叫绿苔出来答应。
绿苔又对房里的江意照实传话,而后回素衣道:“我家小姐说没有,叫你家主子不要担心。”
素衣点点头,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就叫我。”
后来夜色来临,府中里里外外都灯火通明。
前边已经开席了,喧哗热闹之声,江意在房里都能听得个大概。
与此同时,宫中吉时已到。
喜殿上红绸高挂,灯火摇曳,宫人们侍奉在侧。
谢玧站在殿上等候,听着宫人高声唱报着吉时,随之新皇后便在宫人们的搀扶下缓缓步入殿中。
谢玧几步走来,执了她的手,在司礼监的主持下,拜堂完婚。
阿瑶仍是很有些紧张局促,由谢玧牵引着一步一步来。
行完拜堂礼,两人又回了新房寝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