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这么久不出门的。
以前好歹还有他母亲,现在就他一个人。
天天在家,也没个说话的人,不无聊吗?
都干些啥呀?
难不成,家里还藏了个美女?
但是他家里也就只有他一个人生活的痕迹,也没有其他人存在呀。
就在安德烈忸怩的这么一会儿,拉夫已经在脑子里想了很多种可能。
然后,才听到他来了一句,“我,想妈妈了。”
拉夫看他本就极其雪白的脸上,因为不好意思,眼尾似乎还泛了点红色,本来想说这有啥,但是那句,我想妈妈了,在心里默念一遍后。
拉夫自己也红了眼眶。
艹!
他也想妈妈了!
但是他妈妈,也不在了!
想起那个优雅又暴躁的小老太太,被异变的丧尸刺穿胸膛,挂在半空中时,还不知道发生什么,没反应过来的脸上,因最爱的小孙子的存在,还带着对他隐忍着暴躁,骂人冲动的“和蔼”笑容。
“这有什么好扭捏的,想妈妈就想妈妈了呗!我也想了!又不丢人!”
拉夫直言道。
安德烈的情况,同在一个小镇。
他们也都清楚。
安德烈小时候,因为亲眼目睹父亲的车祸意外,而变的有些自闭,不爱说话,是他母亲一直陪伴着他,开导他,后又发掘他绘画的天赋,鼓励他用画笔来创作,来表达内心的想法与情绪。
可以说,从幼时起到现在,他所有的时光,都有母亲参与的身影。
末日后,也是雨季时,因为意外,骤然失去母亲。
哪怕是跟列夫差不多,早该独立的年纪,但因为有母亲的陪伴,安德烈还是像小孩子一样该任性任性,该玩闹玩闹。
意外之后,很长时间里,他都走不出来,无法释怀,怪自己没保护好她,悲伤过度,无法接受,因而将自己锁在家中,封闭着不愿意再出来。
若不是他母亲一直以来的希望便是他能好好生活。
而他们也都知道。
说不准哪天他们就会发现他安静离开的身影。
“我是今天一早天没亮,雪未化尽前离开出的门,我走的时候,隔壁都还没动静,基地内的巡查队也在另一头交班。”
“因为不想被人发现,所以,我悄悄的避开了所有可能有人出现的地方,绕着离开了基地,本来只是想在附近走走,很快就回去的,但是走着走着,不知道走哪儿去了,雪化的快,地上连来时的脚印都看不见。”
“然后,我就突然看见了一只梅花鹿,”安德烈说到梅花鹿时,语气一下就低落了不少,他母亲原来在动物园工作,工作内容就是照顾小鹿,他小时候,最常画的小动物,就是小鹿了。
所以一看到梅花鹿,他就又想妈妈了,恍惚间,下意识的就跟着梅花鹿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远。
最后,等他回过神来时。
他站在一处雪水融化形成的小水坑前。
身旁是正在喝水的梅花鹿。
再然后,他就断片了。
拉夫听完,脑袋上的三个问号都要发光发亮来闪瞎安德烈的眼睛了。
虽然他也觉得很无厘头。
但是他就是那么恍恍惚惚的突然看见了一头梅花鹿,然后又下意识的跟着走了,再然后就没然后,在这里了。
中间发生了什么。
他自己都不知道。
至于为什么说是被人抓来的,而不是其他情况。
看地上半死不活的人就知道了。
除了那些同是人类的科研疯子或者某些丧心病狂的反人类,歪门邪道的宗教神降论邪教徒外。
正常人都忙着生存,忙着升级异能,忙着发泄欲望,只争朝夕不管明天的潇洒快活,谁有空搞这些,谁又能做出这样惨绝人寰的事儿来?
末日电影,小说,不都是这样拍的,写的吗?
他虽然是个妈宝,也被母亲保护的很好,但是不代表他就是个傻子,相反,他智商还挺高。
也是因为智商高,所以很多事情想的太明白了,也就没意思了,也就习惯性的一个人颓废,得过且过。
而拉夫大叔是怎么出现在这儿的,他也完全没有记忆。
好像是一晃神,又好像是他迷迷糊糊撑不住,睡了一觉。
总之再清醒时,拉夫大叔就已经躺在他脚边了。
在他出现之前,安德烈已经通过观察,在心里列举了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关于——
消失的记忆。
封闭的小房间。
受伤的快死的人。
身上突然消失不见的异能。
周围的墙体,光线,气味,湿度等条件,大致分析出来的,他们的所在位置。
……
安德烈说完他断片前的所有经历后,正要将他发觉的不对劲的地方同拉夫大叔说明时。
突然旁边传来极其细微,却也十分沉重的呼吸声。
“不……不要…………”
安德烈发现是那个吊着一口气,顽强活着的人,刚想稍稍凑近一些,探探情况,再问问看能不能得到什么信息时。
忽然,沉重的呼吸声,急促两声后,戛然而止。
紧接着,在他们来不及反应之际。
房间里响起了一声声滴滴滴的警报声,像心跳的节奏。
同时,玻璃窗下,一个小小的红点,伴随着声音而亮起,闪烁着红光。
安德烈离得近。
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红点。
红点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它周围的小小空间。
仗着眼里好,安德烈发现了红点和声音来源。
竟然是那人的手腕外侧。
从皮肤下透出来的!
来不及细想。
安德烈突然听见了门外传来的同样急促的脚步声。
立马倒回墙壁处,闭上眼睛,装作未醒的样子。
拉夫大叔见状,也立马有样学样的,按原样躺回去。
几乎是他们躺好,闭眼的瞬间。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
十几秒钟后。
门开了。
一股阴冷的风,伴随着奇怪的味道,从外面吹进来。
冷到骨头缝的风,吹在衣着单薄的身体上。
差点让拉夫大叔没忍住打个喷嚏加哆嗦。
哪个龟孙干的好事。
居然扒走了他厚实又保暖的皮大衣!
就刚那一下,那嗖嗖冷噤的风吹过来,差点没冻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