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冷笑一声,“就她还想做许府的二太太?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胃口倒大!”
“是,只怪她没这个福分,不能投生到太太肚里。”岳妈妈打量着秦夫人的神色,挑着好听的话说道。
“在看一看吧,不是还有两个月期限吗,那边老太妃也不会逼得这样急”秦夫人哀叹一声随即又问,“公主楼那边情况怎么样?”
“我去问过了,公主还未清醒,不然夜里也不会这么静。”岳妈妈是知道菲燕公主脾气的,因此才毫无顾忌地说出来。
秦夫人半眯着眼睛,像是快睡着了,她心里清楚等菲燕醒来又是一阵闹哄哄地吵嚷。自从子卿尚了公主,院子里就没消停过了。而汗王妃那边,她原计划定的秦霜华过去,可是现在五丫头也太伤她的心,这一件事还要再盘算盘算。
岳妈妈见秦夫人闭了眼,轻手轻脚地替她盖好了锦被,随后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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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楼里几十只火红地蜡烛燃着,摇曳的烛影映着串串珍珠缀成的香帘,帘影倒映在地上细细碎碎,遮挡了一半的光芒。
菲燕公主沉闭着双目躺在床榻之上,身上穿的也是火红的衣衫如同婚嫁。只是略带英武的秀眉紧锁着,连在梦中也不踏实。
屋里屋外站满了宫女奴婢,公主昏迷不醒她们也别想睡觉。而床榻边一身月白衣衫的秦子卿与瑰丽的夜景格格不入,挥退了众人,手中握着一管竹笛细细把玩。
这是他从前与琉璃一起吹奏过的,哪怕她曾用过的手帕他也好好收藏着,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他用情至深。可是有什么用呢,心中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他亲眼见过她装殓整齐地尸体,黑木棺材里那张俊美的容颜上绽放着倾心的笑容。
直到最后他也只是见到她死去的样子,却不明白她为何会发笑,笑容凄凉带着惨淡。犹如一根利锥刺入心脏,那一刻他恨不得一头撞过去也一起死了算了。
“子卿,子卿……”一声浅浅的呼唤唤醒了秦子卿沉重的回忆,起初他以为是琉璃在唤他,四下张望时才看到菲燕张合的唇。
平日里公主对他呼来喝去,毫不将他的自尊放在眼中,也从未叫过他的名字,只称“驸马”。可现在那呢喃的声音中却带着渴望与深情,令他长长的英眉一皱。
只可惜今生再也不会喜欢另一个人了,他的心都是陌琉璃的,不想再伤她分毫。
秦子卿毫不犹豫地转身,企图踏出院门。一个身影拦住了他,“大少爷,这么晚了,您还要到哪里去?公主醒来要是发现您不在,一定会拿我们是问的……”
“我想起来公堂还有要事未处理,你就说我来过了。”秦子卿即使再温厚,也不想重新踏入公主楼,只想离得菲燕远远的,自己也清醒清醒。
云竹没有任何办法,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秦子卿离开,不带任何留恋。回到房中的她,才发现菲燕公主整张脸烧得通红,嘴皮都泛起白色的泡,仍旧神志不清地呼唤秦子卿的名字。
云竹手中的茶碗掉落,碎裂的声音居然都没有惊醒公主,可见她的病到了何种不可救药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