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晴吓了一跳,从没见识杀人不见影的器具,“那你刚才为什么还接那杯酒?”
“我不会喝的,只是试探一下。”燕王道。
说话时,有舞姬过来炫舞,穿着银纹绣百蝶度花裙,裙衫下开着一朵朵烟花,轻薄如雾。舞姬挥展着云袖腰肢纤细,让人迷醉。每每舞过殿前,都能生起一阵婀娜的风。让人夺目、叹息她舞姿的美妙。
何况这舞姬好似很青睐燕王,来到座前总是以舞姿请他饮酒。施晴坐得端正,舞姬明知道她在旁边,也没将她放进眼里。
太子鼓起手掌,大笑出声,“四弟,我这舞姬比起你家的如何?”
施晴不懂,太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燕王府也有舞姬吗?施晴并不知燕王的其他女人谁会跳舞,只有燕王自己知道太子说的是原来入宫为选的燕儿。她以一曲《霓裳》而得名,才被皇帝选中。
“自然是美妙绝伦,无以比拟。”燕王举起酒杯,既然太子处处挑衅他,他就跟他装糊涂。
“不如也叫你的舞姬上前舞一曲吧?大家都认识认识,比较一下才艺如何?”太子话语一转,接着道。
“殿下说笑了,臣弟的舞姬还在府中,并未带来。”燕王回绝,神色没有任何变动。
施晴一直在旁边听着,鲜少有自己插嘴的机会。只是不知这太子有什么企图,非要往不可能的事情上走。
“怎么会呢,四弟看,这不是来了吗?”太子拍着手掌,从殿中一侧走出袁雪娴的身影。穿着十分好看的金缕衣,脸罩薄纱、手里拿着一柄羽毛扇。
施晴与燕王都吃了一惊,不想他们半路丢下的人又跟过来了,还打扮地这么艳丽。
袁雪娴对着太子位极其桌椅两边各行了一礼,只听太子坐后有铉管之声响起来,十分悦耳。先前的舞姬眼中闪过不甘,只得退下。宽敞的红毯上袁雪娴舞起云袖,一招一式跟几年前的《霓裳》一模一样。
殿前没有一个人不看愣,施晴没见过此曲,却也能感受到舞者博大浩瀚的心,仿佛似一只云雁在苍穹中舞蹈,又或是一只骆驼等待日落,整幅画面宣扬着红日、天空、大地与舞者,村托出唯一与经典的美。
袁雪娴身姿苗条,尤其是这些天吐血吐得全身都消瘦了,看起来腰肢一折就断。燕王思绪混乱,这一刻殿前人的身影与记忆中的人影相融合,伴随着裙衫起舞与笑颜,他竟看痴了。
袁雪娴舞完这曲,也捧了一杯酒过来,请燕王喝下。彼时秀丽的容颜隐藏在薄纱下,微微低着头,让人辨不清真容。
燕王看了许久许久,仿佛被蛊惑了一般,迟迟也不见去接酒杯。
施晴也不知道这酒里有没有特殊地药性,眼看着燕王失神,她亲手接了过来一饮而尽,“这杯酒就由妾身替夫君代劳吧。”
袁雪娴愣了愣,同时主位上的太子也没料到会有这个环节。酒被身旁的人喝掉,燕王此时才清醒过来,但是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也不知道那酒里有什么,要解药也没那么及时。
“你怎么样?”燕王着急地小声问。
“我没事,就是头有点晕。”施晴淡淡地回答。
袁雪娴收回了手,退下身站到了一旁。她很后悔刚才为什么没用毒药,这样施晴就可以一喝毙命。只是自己终究不忍心心爱的男子去死,才没有按照吩咐下药。
接下来便是品尝珍馐美味,由太子殿里的宫女上前,为每一个座位增添酒菜。施晴的头不止很晕、还很痛,估计是这酒太烈了吧?不多时,脑中竟产生幻觉,总觉得殿中有双眼睛在盯着她,并且就在太子座位之后。
酒宴过后便是外出活动,齐射、马球诸如此类。
不过还未等到那时刻,施晴已经躺在了燕王怀中,她怕再睁开眼睛就会认错人。
燕王一边问询小娇妻有没有不舒服,一边向太子告辞,“接下来的活动臣弟便不参与了,臣妻不胜酒力需要回去休息,便不打扰了。”
燕王边说边扶着施晴起身,然而太子不想那么快就放过他们,拍了巴掌道,“来人,扶燕王妃下去休息,四弟不可再推脱,接下来还有好玩的游戏。”
接着殿中便走来几位上了年纪的嬷嬷,欲从燕王手中接过施晴,“殿下将燕王妃交给我们,敬请放心。”
燕王自然不肯,若说别处还好,这里是太子府,他怎么能放心将自己看重的人单独留在这里?
“不劳烦殿下,臣妻休息有许多习惯,还是回去的自在,就不叨扰太子大哥了。”燕王说完扶着施晴离开,却遭到太子的呵斥之声。
“大胆,本宫的命令你竟敢不听从,是想以下犯上吗?还是说本宫的住处不干净,让臣弟不放心?”
听闻太子奸诈异常、举动古怪,容易揪着别人的错处不放,施晴虽闭着目,也能感知里面的危险情况。
她现在已跟往常不太一样,要单独留下她,还真不知太子有什么计谋。何况她也担心夫君,总之这个时候是不能跟身边人分开的。
太子的话发完,一群人围拢了上来,似乎要拦截二人。
这时殿中出现一个熟悉的声音,“殿下不放心,就将燕王妃交给我吧?”
人群中走来一个人,身穿白衣只露着半张脸。燕王当然是不肯信任她的,女子又拿出施晴闺中用过的东西,劝道,“放心吧,我这里有燕王妃给我的信物,殿下莫非不认识吗?”
燕王低头询问施晴,“丫头,你认识此人吗,我怎么觉得她有些眼熟?”
施晴不用睁开眼睛,也能听出是谁在说话。手上有她东西的,自然是以前认识的人——秦欣溶。
没想到她真的没疯,还寄居在太子府中,只是不知脸毁成什么样了。施晴靠着燕王的怀抱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燕王为了护佑施晴平安,竟在太子殿中抽出剑来,“如果众位再拦着在下,别怪刀剑无情。”
“好你个永翌,竟然当众对峙本宫,来人,给我拿下!”太子忽的暴怒,叫出侍卫拦住燕王。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恕罪,燕王并非冒犯,只是急于将太子妃送出宫外。”袁雪娴突然下跪请求,希望两方不要大动干戈给燕王造成伤害。
袁雪娴求情的瞬间,燕王已经护着施晴退出殿外。一些围过来的侍卫不堪一击,当场倒下两个尸体。燕王出手狠厉,将太子府护卫的三分之一人手都解决了个干干净净。只是他不知这样正中了太子的计谋。不然以他的身手,身边还带了个弱女子,怎么能够敌这么多侍卫?
只是因为担心施晴会受到伤害,所以燕王才不余遗力。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这里要你来说话!”太子一脚踢下去,差点没将地上的人踢飞,随后一声厉吼,“给本宫滚!”
袁雪娴嘴角渗出血痕,也来不及擦一下,狼狈地离开大殿。彼时,燕王已经抱着施晴上了退出了府门,上了回去的马车。
袁雪娴奋力地跑,双腿却打着颤,“爷,等等我——”
马车在半路上停了,燕王不是可怜对方,他还没有问询袁雪娴给丫头喝的什么酒。袁雪娴跑到马车前再也没有一丝力气爬上去,睁着一双祈求的眼睛看着燕王,燕王手里还抱着施晴,并没有出手去拉一把。
这时,正对着袁雪娴背后的是一支箭羽,早在她出宫门时就发觉了,有人发觉她没有给燕王下毒,所以她这颗棋子没用了。
她拼命地跑拼命地跑,企图赶上燕王,只是在这半路上他却不肯拉她一把,宁愿看着她眼睁睁地死去。
袁雪娴睁着大大的瞳孔,眼中充满悲悯、可怜,还未来得及登上马车,忽觉背后一痛,她失去了所有力量。
……
施晴在燕王府中清醒过来时已是下午,并且听说袁雪娴半路上中箭死了,从此燕王府少了一个人。
在太子府喝的那杯酒没毒,只是却让人觉得无力,容易产生幻觉。还好燕王没有喝,不然她也不知当时还会出什么状况。
只是她还是不太信袁雪娴就这么死了,直到燕王府挂满白拂。第二日,太子将燕王在府上的罪行告上朝廷,说燕王目无皇权、敢当众对峙太子府也就是藐视皇威、意欲造反。
二皇子也在旁边,举手抱拳,“是,当时儿臣也看到了。”
皇帝大怒,“好你个永翌,如此辜负朕对你的用心,你还有什么话说?”
燕王拿出一根箭羽,正是刺中袁雪娴的那枚箭,“父皇,请听儿臣解释。儿臣的侧王妃被太子等人谋害致死,王妃又昏迷不醒,当时情况紧急才选择救人。不信,父皇可以问问其他人。”
一旁还站着众位大臣,袁雪娴的父亲也在内,一听闻自己的女儿被人谋害死了,怎能不急?
幸好燕王在外都与侧王妃人如影随形、十分恩爱,才将所有的矛盾点指向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