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突然了!
刘景的这番话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以往虽也有官员提过,希望建安帝早立储君以安天下,可百官知道,建安帝龙体安康,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立太子之位的。
而今日,毫无征兆地突然听到建安帝立储的消息,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李幕脸色一变再变,最后还是肃然道:“殿下!敢问可有陛下圣旨?”
此言一出,百官皆是暗暗点头。
不愧是李尚书,朝廷中出了名的铁头娃!
李幕所言其实正是众人所想,只是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冒头得罪庆王,或者说,得罪太子殿下!
但李幕身为礼部尚书,向来都是只认礼法,其他的一概不管。
就连建安帝都曾有数次因言行举止有违礼法,在朝堂上被李幕当着一众大臣的面直言劝谏。
“李尚书是觉得本王假传父皇旨意?”赵赟眯着眼看着李幕,眼神中已然带着些冷意。
身为皇子,拉拢朝臣培养自身势力是基本操作。赵赟自然也暗中联系过李幕,想将其拉入自己麾下,但,遭到对方严词拒绝不说,甚至还被其警告结党营私乃是重罪!
而今日又是这李幕第一个站出来质疑自己,当真不把他这个大皇子放在眼里!
面对赵赟那刺骨的目光,李幕却是不卑不亢:“下官并无此意!只是立储乃是国家大事,按礼法当由陛下亲自拟旨,通告朝廷,宣告天下,而非眼下这般。敢问殿下,陛下何在?不知陛下今日为何不上朝?”
李幕连连发问,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百官虽然碍于赵赟的身份没有直接发问,但其实众人的心底都是存疑的。
立太子这等大事,不是说你一个皇子带着个老太监,上来说陛下立你当太子你就是太子了,真要这样随意,那这国家岂不是要乱套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大皇子赵赟身上,哪怕是那些暗中支持他的官员也都如此。
看到这一幕,赵赟的脸色有些阴沉。
脑海中不由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切。
昨夜在庆王府上,建安帝的贴身太监刘景突然到访,直言父皇的修为将有所突破,必须闭关静修。
而在闭关前,父皇留下口谕,立他为太子,暂掌监国之责。
听到刘景的传旨时,他的反应和这些官员差不多,几乎怀疑刘景是在戏弄他。
但当他确认了消息的真实性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无法抑制的兴奋与激动!
他身为大皇子,太子之位本该是他的囊中之物,怎奈,建安帝迟迟没有要立储的意思。
而他的弟弟们又都渐渐成长起来,尤其是长袖善舞的贺王,对方拉拢了一批朝中大臣,已经威胁到了他的地位!
就在这种时候,突然得知自己被立为太子,可以想象赵赟的心情。
多年的努力、无数夜晚的期许与担忧,在这一刻全都化作了无边的激动!
也正因如此,赵赟才会选择这般高调地出场!
他就是要让那些选择站队贺王的家伙看看,他庆王才是父皇最器重的皇子,他才是众望所归!
不过,行事虽高调,但赵赟可并非无智之人。来之前,他早料到会有这一幕,所以已然做好了准备!
扫了眼下方众人,赵赟再度恢复此前的淡然,接着,他不慌不忙自怀中取出了一枚小巧符印。
嗡……
符印出现的刹那,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荡开,原本一片嘈杂的太和殿顿时陷入沉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赵赟身上。
在他手中,那枚小巧符印通体散发着温润的紫金色光芒,似金非金,似玉非玉,一条五爪金龙缠绕令牌周身盘旋而上,仰天咆哮,气势十足!
看着这一幕,许多官员皱紧了眉头,不清楚这符印意味着什么。
然而就在下一瞬,人群中响起一道惊呼。
“那难道是,传闻中的紫华龙符?!!”
工部侍郎洪立满眼愕然,盯着那紫玉符印惊疑不定。
“紫华龙符?那是什么?”
许多官员疑惑不解,仍旧一头雾水。
而在队伍前方,各部尚书、永镇王、裴忠明等人皆是一脸复杂,再看向赵赟的眼神已然变了。
显然,他们都认出了这枚符印!
见前排的一众大佬们都默不作声,后面的官员更加好奇,当下有人小声发问:“敢问洪侍郎,何为紫华龙符?”
洪立愣了愣,当即从最初的震惊中冷静下来。
察觉到尚书大人们的异常,他顿时清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眼中瞳孔微张,洪立又看了高台上的庆王殿下一眼,而赵赟也似正好看向这边,二者目光交汇一下又迅速错开,洪立也顺势低下头以示尊敬。
没人看到的是,此刻洪立的眼中,兴奋与期待之色难以掩饰。
“咳咳!”洪立稍稍平复心情,这才抬起头清了清嗓子道:“这龙纹金牌想必诸位都知晓,乃是自太祖年间流传下来,共计八枚,唯有受陛下信任且为晋国立下过大功之人方可持有!”
一众官员点头,对于常见的龙纹金牌他们自然是熟悉的,但他们好奇的是这紫华龙符!
好在,洪立也没卖关子。
他目光灼灼看着赵赟手中的紫华龙符,语气难掩激动道:“传闻,太祖当年除了留下八枚龙纹金牌外,另留有一件宝物,便是这紫华龙符!本官以往也只是听说过一二,没想到,今日居然亲眼见到了!”
“宝物?”
有人注意到洪立在提到宝物二字时,神态语气都截然不同了。
“不错!与金牌不同,这唯一的一枚紫华龙符本身就是一件宝物,具体有何神效本官也不知,但传闻其对京城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故而,这紫华龙符以往都是由陛下贴身保管,朝中百官唯有各位尚书大人和深受陛下信任之人有资格一窥真容!”
“嘶!竟是如此珍贵之物?!”
许多官员本来还没什么概念,但当听到此龙符乃是由陛下贴身保管且只有各位尚书大人有资格亲眼得见时,顿感其稀罕之处。
紧跟着,众官员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恨不得要将那紫华龙符的模样刻在脑海里!
而与此同时,也有人很快意识到了这紫华龙符出现在此的意义。
“此龙符既由陛下贴身收藏,现在却出现在庆王殿下之手,这……”
那官员说到这却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不过,在场皆是人精,顿时了明白他的意思。
眼下无非两种情况,一者,庆王所言非虚,陛下确实立其为太子,只是不知陛下为何未曾现身?
而另一种。
庆王谋反了!陛下出事了!
但这种可能太过荒诞,且此言太过骇人听闻,那官员根本不敢说。
甚至当他说出这些话时,其脸色已经变得全白!
诺大的太和殿,此刻再一次陷入沉寂。
但很快,赵赟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幽幽响起。
“不知李尚书可还怀疑本王所言?”
李幕此刻尚且保持着先前的姿态,只是其眼神已变得十分复杂。
他朝赵赟拱了拱手,语气略显低沉:“紫华龙符,足以证明殿下所言非虚!”
事实上,各部尚书都很清楚紫华龙符意味着什么。
正如洪立所言,这紫华龙符的确是一件宝物。而其真正作用更是能令无数人疯狂!
执此龙符,可操控笼罩整个晋国京城的超大型阵法!
故而,别说证明赵赟所言了,执此龙符者,其言其行皆可代表建安帝,乃至,可号令朝堂百官!!
只是李幕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陛下好端端的为何会突然立储?又为何要将紫华龙符交给赵赟?
难道陛下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