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第一天只卖出去十碗，连成本都没收回来，牛菊花很是沮丧。除了房租，最大的支出是羊肉的。好在虽说叫羊肉泡馍，其实里面放的羊肉并不多。可这年头肉贵还不够吃，别说羊肉，猪肉也贵的很，所以成本才不低。可即便是京市，有钱的人也有不少，可有钱人有有钱人的去处。像他们这种街边小店，做的就是周边住户和学生的生意，舍得花一角钱出来吃的还是很少。她甚至有些后怕，这要不是跟宋词合伙，她自个凭着一腔热血借钱摆摊，60块钱的外债她不知道要还多久。
宋词倒是看的开，安慰她这只是开始。还说她对牛菊花做的羊肉泡馍很有信心，吃过的人肯定会再来，一点点的建立口碑，生意总会好起来的。还说生意哪有开始就能赚钱的，都是慢慢的积累顾客，中后期才真正开始赚钱的。
牛菊花听了却更是后怕，要是她借钱摆摊，根本就撑不到赚钱的时候。也不是她自夸，她这人虽然看着谦卑，其实骨子里还是有点骄傲的，甚至还很固执。从那么贫穷的地方考出来，又是个女孩子，她自觉自己很是不错。所以在接受宋词她们的帮助的时候，看着宿舍里个个都比她过的好的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是会问为什么。她也知道这样想无济于事，只有自己更努力才行，就像上回在宋词家大家劝她时说的一样，她当时听进去了，也知道该怎么做。可每每受挫或者受到异样的眼光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的冒出一些不该有的想法。这也是为何，她知道能做生意后，她就想着出来做生意，她不想再受人接济，那种自觉低人一等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完全没想过这样莽撞的后果。她有时候会为此很痛苦，痛苦自己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可以自强不息的奋斗。再比如这会子，她后怕的同时，又有了一丝庆幸。即便失败了，她也没损失什么，毕竟盈亏都是宋词担着的。她暗暗告诫自己，一定不能忘了初心。如此她却是越发的感激宋词了，她想象不到欠了一大笔债的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为着看看做生意究竟靠不靠谱，方莉硬是留到10点钟没什么人了才走。见一早上才卖出去10碗，她的心里立马打起了退堂鼓。不过，她是个聪明人，她没有说什么，而是安慰了宋词和牛菊花一番。因着他们这吃食说白了也就早上和晚上能做，中午少有人来，所以关门后，宋词就跟着方莉回去了。牛菊花倒是没走，她想着就在店里学习，还能少跑几趟路。
回去的路上，方莉就忍了又忍，还是不甘心的道：“宋词啊，你后悔了不？”
“嫂子，你是说今天开业营业不佳的事？”宋词抬起头道。
“是啊，我看大家还是没钱，有的都闻着香味过来了，一听说价钱就又走，所以这生意怕是不赚钱。”方莉把自己看到的说了出来。
宋词解释道：“嫂子，现在没钱不代表以后没钱不是？改革开放才刚刚开始，人们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好。等大家习惯了在外面吃早点这件事，生意兴许就好起来了。而且我们现在开店，即便不赚钱，应该也亏不了多少钱，而且也算是一种积累不是。”
“你说的也对，我看菊花没你想的开，没事的时候你多开导下她。我瞧着她有些左性，你可别好心办了坏事。”方莉想了想道。
“我会的。”宋词点了点头。
说完这些，方莉又凑近宋词，“前个李默言来家里送彩礼，你知道多少吗？”
“多少？”宋词不在意的道。
“6666块钱。大姐可是真厉害，即便是黄花大闺女也没有要这么多彩礼的，即便李默言花心，有这么些钱也够了。”方莉羡慕的道。
宋词点点头，对于李默言和宋雅之间的事不想发表什么。
方莉见她这样就道：“小妹，你是真不管大姐呢？我怎么瞧着你现在连听到跟她相关的事都有些不耐烦。”
“她是个成年人，不需要我管，我也管不了。”宋词解释道。
“可你们毕竟是姐妹，打断骨头连着筋了。就好比我跟我哥他们，当年我们也是吵的不可开交，现在见到了还不是有说有笑的。我跟你说，人生在世就不能太较真，不然迟早得被气死。”
“嫂子，你说的对。”宋词点点头。
方莉见劝不住，也没再多说。见她对宋雅的事不感兴趣，就说起了赵珍。
“宋词，你还记得赵程那个妹妹吗？前些个，我娘家那边有个亲戚家老了人，我去做客，竟然在哪里遇见了她。她不仅不知道他哥跟大姐离婚了，还求我不要告诉赵程她住在那。我问过才知道，她头前嫁的那个早离了，如今搬到了郊区的河中村住。她是个主意大的，如今不仅自个买了房子，还招了个上门女婿到家里。现在已经怀上了，瞧着过的还不错，脸红扑扑的。她那个赘婿还是初婚，人小伙子也长的精神，家里兄弟多才入赘。他嫁给赵珍后，赵珍总算能在村子里落根，说是刚搬过去的时候时常受欺负。早年我说她是个傻的，没成想她胆子这么大，几次都是自己找的男人，如今也当家做主了。我听说她也下过乡，可见乡下是个锻炼人的地方。”
宋词就道：“不是乡下锻炼人，是她原就不是个愚钝的。早年那样木木呆呆的，兴许也是一种自我保护。她那个家里，她不麻木自己，只会活的更糟。”
“也是。你说男人女人都是人，男人还都是女人生的，他们怎么就不把女人当人看呢？”
“男人也好，女人也罢，终究是强者为尊。落后就要挨打，指望别人终究没用。女性想争取权益，首先得自己努力站起来。”宋词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也是，打铁还要自身硬，我懂。”方莉点点头，“不说这个了，说多了就是自寻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