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狄一听到这个,立时就着急了。
要知道,对于他来说,老夫人恩重如山,他自当是要好好报答。
如今老夫人被坏人夺去了性命,而他们却连杀人凶手是谁都还不清楚,他的心里自当是生出浓郁愧疚。
“你先别急,让我好好查一下!”
沈万深吸一口气,说道。
他目前的想法就是,希望能够尽快查出凶手。
绳之以法肯定是不可能的,虽说动用私刑的话,可能会引起一系列的后续原因,但是对于此时沈万来说,无疑是最大的选择。
“唉……”
他现在心情很是糟糕。
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像是一瞬间,他的天就崩塌了一般。
一时间,情绪涌了上来。
内心的崩溃简直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可是偏偏这所有的情绪,除了对眼前这个老头子说之外,哪怕是至亲的妻子和儿子都不能言语丝毫。
想到这里,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哒哒哒……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就见着是沈夫人带着几个丫鬟,端着几碗菜走了过来。
沈万及时收拢自己的情绪,勉强地笑了两声,对着沈夫人说道:“再提两壶酒过来,我要和老伙计一起喝。”
沈夫人看了沈狄一眼,笑吟吟的点点头,像是个贤妻良母,并未多余的说写什么,随即就让侍女端来两壶酒。
沈万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在那石桌旁边。
坐下后,沈万看向沈夫人说道:“好了,你先去休息吧,等需要的时候我再来找你。”
沈夫人点点头,颇为善解人意地说道:“好的老爷,有什么事就尽管吩咐,我就在远处等着。”
沈万想了想,又看了一眼老伙计,说道:“我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了,现在天色也不早,你早点休息。”
很明显这是打算说一些私密的话语,沈夫人也不是傻子,当即就明白过来,然后她便带着几个丫鬟一同离开了。
此时偌大的宅院下就只剩沈万和沈狄两个人。
清凉的月光轻抚而下,莫名的透出一种孤寂。斑驳光影之间突出一股说不出的凄凉。
沈万没有说话,他沉沉地喝了一口酒后,随即便是将那酒杯重重地拍在桌案上,随即苦笑道:“老伙计啊,你说老夫人这一生怎么这么惨呀?”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沈万几乎要哭出声,脑海里忽然就回想起老夫人的过往。
毫不夸张地说,老夫人的这一生真的是坎坷至极。
年轻的时候,在生下老侯爷之际,丈夫就为国捐躯战死沙场了。老侯爷长大之后,以为能够撑起担子,又一直镇守在南疆,这几十年了,一大家子就从未团圆过,甚至赵牧赵卿儿两兄妹出生之后连父亲是何样子都未曾见过。
恐怕就算现在赵逵站在小侯爷的面前,他们也看不清样貌。
最令人痛心的便是,赵家如此鞠躬尽瘁,几乎是死而后已地为大乾做事,可大乾皇帝却仍然像是防贼一样防着他们,属实让人心寒。
如今又对老夫人下手!简直是……
老夫人年事已高,又能够闹出什么幺蛾子呢?仟仟尛哾
难不成那个正在壮年的皇帝,连这个耄耋老者都不肯放过吗?虽然说目前还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是皇帝下手,但最大的嫌疑还是皇帝,毕竟这个时候,他们都认为皇帝不会对老夫人下手,所以觉得凶手另有其人的。
然后皇帝就比较出乎意料的下手,可能就直接把人给带偏了。
沈狄见状,也是忍不住哭出声来,泪水哗哗的下。颇有几分郁郁寡欢。
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内心的惊骇简直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就好像有人用一把钝刀子,在他的心脏上一下一下地磨蹭着,悲痛至极。
在酒精的催化下,两人的悲痛得到了最有效的挥发,直接将气氛烘托到了极致,喝着酒吃着菜。
“老爷,那我们这下一步该怎么办?”沈狄问得。
其实他也不想哭,都七老八十了,爷爷辈的人了,如今再次嚎啕大哭,不顾及任何形象,岂不是令人笑话。
可这悲痛的事情实在来得太过迅猛,那感情里的事情属实不是情绪能够左右的。
“下一步……”沈万摸着长长的胡须,半晌后才说道:“下一步我们找机会接触侯爷,不管是不是皇帝动手,他们竟然敢动老夫人,那也就是说他们要对赵家动手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沈家这个时候必须要站立在武安侯府这边。”
几十年的蛰伏,今日终于派上了用场。
那沈狄陡然一愣,豁然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看看向沈万,沉声道:“老爷的意思,我们是要公布身份吗?”
沈万摇摇头,道:“不,现在还没有到时机,先前老夫人曾经写信给我,可能是发现了异常,他在信中非常隐晦地提及,目前赵府最大的两个敌人,一个是皇帝,另一个就是八皇子秦峰。”
“除了这两个之外,稍稍靠后面一点的。就是南边的魏国。魏国的太子魏道琰最近猖狂得很,不过听说他现在正在那柯尔沁草原里与那大单于喝酒,应该没有时间作案,所以魏国的嫌疑这样是可以排除的。”
毕竟他们现在没有任何的利益纠葛,得罪魏国岂不是给皇帝创造机会吗?
如今最有可能的,除了皇帝之外,那就是八皇子秦峰了。
近些年来,八皇子的势头是越来越猛,朝中有老臣护佑,在大乾皇室里面也有相当多的宗族元老站在他的一边,而他又是正宫皇后所生的嫡长子,当代太子地位不中,而且还是皇帝用铁血手腕才定下的太子位置。
倘若皇帝驾崩,那对于太子来说,最大的靠山就没了,太子自然也就无足轻重了。
所以皇帝肯定会在活着的时候将所有的障碍全部扫清,如果说秦峰的优先级是最高的话,那仅排在秦峰之后的便是赵家。
沈万很清楚这一点。
听到这一通分析之后,沈狄脑海内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老爷,您说……有没有可能,是秦峰杀了,然后嫁祸给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