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镇。
六日,光复组织进行了一次暗杀活动,目标是时任湖广总督博尔济吉特·瑞澂。
即便得到了同情他们的南华人的帮助,获得了部分武器炸弹,也没有暗杀成功。
好在,三名刺客在南华的接应下逃进了租界,又转而乘船南下。
被刺杀惊吓到,又没能抓到凶手的博尔济吉特·瑞澂大为火光,下令封锁全城,挨家挨户搜查,当然是什么都没抓到。
……
二十日中午,一艘货轮缓缓靠上了上海码头,几个年轻人跟在一个中年人身后,有说有笑的下了船。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咱们就此别过,革命成功后见。”孙载之看着来接他的汽车,对着身后的年轻人们说道。
“先生,既然您赞同革命,您何不随我们一起去日本?天下众多有志之士都在日本活动,青帝国的狗官们管不了那儿。”杨洪胜挽留着。
他们原本以为,孙载之只是同情革命的南华人,在船上交流几天后,却发现孙载之对革命的认识非常深刻。
至少比他们深刻的多。
他们知道暴力革命,也愿意为此抛洒热血,愿意燃烧自己,建立一个共和制国家。
但是诸如如何才能完成革命,完成革命后如何处理,之后的国家要管理,让谁来管理,等等等等,他们都不明白。
这是正常的,这是时代的局限性所决定的,他们坚信,革命一定会成功,但是他们不知道哪一天什么时候到来,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看见。
而在船上,孙载之用唯物史观,给他们解析英法进行革命时的背景,过程,遇到的困难,受到的挫折,让他们自己领悟原因。
他们这才从一个全新的角度认识革命,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也知道了,革命为什么必定成功。
“日本?”孙载之一愣,看着身后的三个年轻人。
他们的眼睛很亮,里面充满了纯粹的期盼,让孙载之不忍心拒绝。
“我年轻的时候,在日本求过学,也接触过各种会社。
如果是曾经,我肯定毫不犹豫的去往日本,因为那里有众多同道。
但是正因为我在日本呆的时间比较长,更能认识到,去日本,对我们的事业并没有多少帮助。
如果你们真的要了解革命,倒不如随我一起,去一次南华,走一走看一看,了解了解南华的做法。”孙载之想了想,很委婉的说道。
在现在的他看来,日本的革命分部是有着一些价值的。
用那种狂热的情绪来传播思潮,让更多的人接受、加入到革命中来。
但是要说更多的,日本对华人封锁了信息。
包括如何建设,如何治理,如何有效化解各方矛盾,等等问题。
也可以理解,眼光更开阔的孙载之当然知道日本在想什么。
它是想帮助这些人吗?并不是,它只是希望这些人回来搞破坏罢了,例如,刺杀活动基本都能收到日本的“捐款”。
他知道,但是他改变不了什么,当今天下,每个进步者都在考虑如何才能使国家和民族更加强大。
而每个人的想法也都不相同,不可能因为你觉得别人的路走不通,就在别人出发之前把路堵死。
“南华?”杨洪胜轻声吐出两个字,看向身边二人。
“嗯……我觉得,去看看也没什么。”左侧的郭陆仁点了点头,他想看看孙载之所推崇的地方。
“但是,咱们已经和他们约好了时间,空余时间顶多一星期,坐船刚到南华就得启程……”位于右侧的鲁任尔皱眉说道。
“如果仅仅是时间上的问题,我可以解决。”孙载之适时出声。
“我要乘坐今天下午直飞南华婆罗洲新长安的飞艇,只需要一天便能抵达,你们想要去的话,我可以帮你们买张票。”孙载之说道。
“飞艇?!我还没坐过飞艇!听说飞的可高了,但是……”郭陆仁说着,摸了摸荷包,愁眉苦脸。
飞艇可比轮船三等舱贵多了,而且南华比日本又远很多。
“这件事是我提出来的,就由我资助各位一张飞艇票吧,不要急着拒绝,
我相信,你们碰到革命志士囊中羞涩时,也会对他们慷慨解囊。
而且我认为,去南华一趟,能让你们对革命有着更深刻的认识,
到时候你们把这种认识传播出去,算是回报我这几张飞艇票钱了。”孙载之严肃的对他们说道。
“先生话都说道这个地步了,再不去,倒显得我们不对了,那洪胜就先谢过先生。”杨洪胜抱拳,微微鞠躬。
这不是小题大做,即便在欧洲,飞艇也是非常稀罕的东西,更不用说乘坐飞艇了。
在德国,飞跃大西洋的票价是1500帝国马克,约360美元,换一个直观的说法,一斤又一两黄金。
上海飞新长安的票价是300南华元,差不多298美元,450克黄金。
这个价格,在青帝国可以买几条命了。
带着三人上了车,看着车内豪华的装饰,三人比进大观园的刘姥姥好不到哪儿去。
“这就是飞艇吗?真大!”
“光听别人说,远远没有实际观看来的震撼。”
“好大!好长!”
“行了,就要起飞了,快进来。”孙载之踏入电梯,对着三人招呼着。
电梯爬升的速度并不快,但是杨洪胜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地面,不住的有些腿软。
“孙先生,有你的电报。”飞艇上的通讯员在入口处等待,看到孙载之,从怀中掏了一个密封的信封出来。
但是通讯员并没有给孙载之,而是看着他身后的三人。
“服务员,带他们先进去,先安排他们休息。
你们先进去,我等下过来找你们。”孙载之了然,对身后三人说道。
杨洪胜有一肚子疑问,比如在哪儿买票?不过看孙载之有事要做,还是点了点头,迈着步子走上楼梯。
“总部发来的电报,只能您一个人看。”通讯员这才将信封给了孙载之。
孙载之打开信封,露出一丝激动,然后立刻掩盖住。
“我已经知道了,这封电报……”孙载之将电报折好。
“交给我们处理,我们知道规矩。”通讯员伸出手。
孙载之将电报递给他,然后盯着他。
通讯员从桌子下拿出一个碎纸机,将电报放了进去,然后拼命摇动把手。
孙载之听到一阵嗡嗡声,明白这是机械高速运转时发出的声音。
“呼~”通讯员擦了擦汗,将纸屑盒取出,纸张已经变成一片片极小的碎屑。
地面站的人等下会进行焚毁,之所以不直接烧掉或使用电机,是为了安全。
这里是地面航空站,是一个钢铁和木材复合建造而成的塔,此时还停留着一艘装载了上万升氢气的飞艇。
这里的所有用电设备被严格控制,更是严禁烟火。
不然,万一飞艇的某个气囊出现破洞,正好又有火星子飞到上面,谁能负责?
“那我先进去了。”孙载之点点头,登上了飞艇。
半小时后,正在孙载之舱室中聊天的四人感到一阵震动,然后双脚轻飘飘的。
“起飞了,我建议你们去餐厅吃一顿,然后好好睡一觉,上升阶段还算平稳,夜晚会有一些颠簸。”孙载之给了三人一个建议。
三人显然没听进去,又和孙载之聊了两个小时,便跑到窗户边上,看日落去了。
…………
二十二日早上九点,经过近四十个小时的飞行后,飞艇缓缓停靠在新长安北航空站。
孙载之精神饱满的走了下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三个有些萎靡、顶着鞭子的年轻人。
“洪胜,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不能陪你们了。”
“我大概给你们一个建议,你们可以去基层,特别是乡镇看看,不要看表面,更要看本质。”
“等下车子会把你们送到我一个朋友那儿去,我已经在信中和他说了你们的身份,把写封信交给他,他会安排你们。”
孙载之拿出一封信,交给杨洪胜。
“您这个朋友,也是同情革命的?”杨洪胜接过信封,压住心中的不适。
“他啊?曾经也和你们一样,是个党人,经历挫折后来到南华考察,便在南华扎了根。”孙载之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他何尝不是也是这样?
“觉民?洪胜知道了,先生去忙您的,先生已经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们三个大活人,还能走丢不成?”杨洪胜拱了拱手。
看着车子发动,送走了三人,孙载之才上了另一辆车。
车子一路向南,行驶了两个多小时,抵达了码头,换乘了一艘驱逐舰。
二十三日凌晨,驱逐舰停靠在巴厘岛码头,这样一路走来,即便是孙载之也觉得疲累。
又坐上车,一路兜兜转转,来到了一座海边别墅旁。
“陛下正在和首相通电报,您还要等一会儿。”王秘书将他带进休息室,给了他一份早餐。
吃完了早餐,才等到王秘书叫他。
“载之,座。”刘一鸣温和的说道。
孙载之并没有坐下,而是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陛下,我这次来,是请求提前发动计划……”
【作者题外话】:有人反应,太过拖拉了,其实的想法是将铺垫交代清楚,我也能多水几章,大家也能看的更明白。
但是既然想看快的,那我就加快速度,当然我的思维摆在那里,只能加快,不可能一下就达成大家的要求。
南北朝问题,南北朝是不可能南北朝的,我只是一直在铺垫,一直在铺垫。
在我的设计中,英法不会看着南华行动,所以会以一种婉转的方式结束“南北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