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只要我们还在发展,面对政府的全力打压就是迟早的事情。更何况现在虽然已经压得我们喘不过气,但确实还算不上是他们的全力。”莫莱斯眉头紧蹙,又缓缓释然。
“所以与其等到以后政府不顾一切地和我们死斗,还不如在他们多少还有些掣肘的时候,我们再取得一次像攻打政府大楼那样的胜利,让以后的路更好走些。”伯因重新分析了一下局面,认为这次必须迎难而上冲破压制。
基汀见气氛略有一点凝重,开了个玩笑巧妙地缓解大家的紧张:“听说上次我们攻打政府大楼,把弗朗索瓦吓得躲到了办公桌下面,不知道这次他会不会换个地方。”
会议室里传来阵阵轻笑。
这帮人,个个都是在政府死亡打压下走过来的,他们不怕斗争,只怕像克洛伊带领的保守乐观派死得不明不白。
有伯因、莫莱斯这一批敢想敢干,不缺魄力的领导者,平等会已然进入黄金时代。
“那么我们还是坚定我们斗争到底的想法。”伯因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掷地有声地说,“就留在莱泽因,和他们分个胜负。”
……
会议进行到了凌晨四点钟,期间表彰了在获取黄金、协助建立平等会旧南约分站、打响敦曼平等第一枪上做出突出贡献的维拉克、基汀,也确立了接下来的应对政府打压的方针,主要还是以莫莱斯他们这段时间商议出的两个方向去推进。
一方面,尽可能保护民众和自身的安全,做好持久作战的准备。
一方面,按维拉克刚被关进监狱那时候的战术来,组建几十乃至上百股机动性强、行动灵活的小队,在莱泽因各处进行巷战,既是将政府的火力从民众身上引回来,也是平等会一贯强硬抵抗决不妥协的体现。
这两方面目前还是由一直待在莱泽因的干部们去执行,刚回来的伯因、维拉克、基汀几人离开时间较久,工作交接上还需要点时间。
除此之外,平等会里的情报部、宣传部也继续发力。
情报部部长查理斯探查情报,在看似无解的死局中寻找政府的弱点。
宣传部部长皮雅芙扛住政府搜捕的压力,加强宣传,鼓舞民众,帮助大家度过至暗时刻。
“……工作安排就是这些,希望大家都能圆满完成各自的任务。”把任务都分配下去后,伯因道,“散会。”
四十余名干部纷纷起身离开,紧锣密鼓地去向下传达任务,调度更细致的工作。
“温斯顿同志,累吗?”伯因伸了个懒腰,笑着问坐在一旁的温斯顿。
“不累。”温斯顿看着还很有精神。和这么多同志们开会,商讨如何顶住政府重压改变世界,这让他无比激动。
“那待会儿我介绍你和莫莱斯好好认识认识。”伯因计划待会儿让莫莱斯深度了解一下温斯顿的那些伟大构想。
维拉克和基汀起身,还没等随着人流走出会议室,就被皮雅芙、诺德、迪亚兹、墨菲四人围住了。
“好久不见,维拉克同志、基汀同志。”皮雅芙如今着装简单干练,看着比以前更加英姿飒爽,和维拉克、基汀一一握手。
“好久不见,听说你现在带领着宣传部做得很不错。”维拉克一脸微笑。
皮雅芙不卑不亢的样子,散发着令人钦佩的气场:“你们做得也很不错,搞定了那么一大笔黄金,解了会里发展的燃眉之急,还协助敦曼人打响了平等的第一枪。”
“是大家一起努力完成的。”维拉克不敢贪功。
“好了,我们就不在这里互相吹捧了,外面还有伊丽莎白、罗斯同志在等着,我们换个地方好好聊——你们应该不困吧?”皮雅芙说着就要带一行人出去。
维拉克和基汀相视苦笑:“你都这么说了,而且还有那么多人等着,我们想困也不行啊。”
“那就好。会长、副会长,我们就先走了。”皮雅芙灿烂地笑了笑,同伯因、莫莱斯打了招呼后,率先出了会议室的门。
莫莱斯将安顿刚回来的维拉克、基汀一事顺势交给了皮雅芙,而后与伯因、温斯顿聊起《阶级论》。
诺德没说话,笑眯眯地跟了上去。
维拉克一边往出走,一边一把揽住了身子骨似乎都变结实了许多的墨菲:“最近怎么样?墨菲。”
“……很充实,每天都很有意义!”墨菲还是有点内向含蓄,被维拉克亲近地揽住,不自觉地有些紧张。
“你很优秀,好好干。”维拉克夸赞墨菲。
“嗯!”
迪亚兹和基汀走在最后,也交谈着。
出去走了没多久,一行人就遇到了因为不算干部所以没参与会议,一直等在外面的伊丽莎白、罗斯。
接头时维拉克已经和罗斯见过,因此看到两人时先和伊丽莎白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伊丽莎白仍旧端庄大方,一身简朴的衣服丝毫没有遮盖到她清冷美人的光彩。
“我们到我的办公室去聊。”与伊丽莎白、罗斯汇合后,皮雅芙将众人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皮雅芙的办公室并不大,而且除却办公桌、书架、会客桌等必要的家具外,任何多余的东西都没有。
“请坐。”皮雅芙邀请维拉克、基汀、诺德、迪亚兹、墨菲、伊丽莎白、罗斯七人进来,虽一时间让小小的办公室显得有些拥挤,但好在还能坐得下。
“都有办公室了啊。”维拉克坐下后打量环境感叹道。
他们刚搬来北区的时候,别说办公室了,连几张书桌都凑不出来。
“不止是皮雅芙,我们几个都有办公室。”诺德指了指迪亚兹、墨菲道。
“你们都有?!”维拉克惊讶道。
“我和罗斯不需要办公室工作,不过我们有专门创作音乐,和合唱团彩排的地方。”伊丽莎白解释了一下自己和罗斯的情况。
维拉克难以置信地和基汀对视了一眼,渐渐露出为大家高兴的笑容:“想想几个月前的情况,再比对现在,我们真的在一点一点变好。”
“是啊。”基汀回想起他们住在工厂狭小沉闷的宿舍里,工厂主费好大功夫才给他们每间宿舍凑出一张书桌用于办公的一幕幕。
“咱们会里还有什么变化?”维拉克满是期待地问。
之前伯因去旧南约的时候,他从伯因那里了解了一些,不过伯因也终究是离开了莱泽因快两个月,很多事情肯定又发生了新的变化。
留在莱泽因的几人相互看了看,迪亚兹坐得挺直,双手放在双腿上:“我先来说说吧。在你和基汀先生离开莱泽因后,我们度过了一段较为复杂的时期。说复杂,是因为这段日子里发生了很多事情,不能用好与坏简单的概括。比如说因为攻打完政府大楼,政府恼羞成怒正在大力搜捕我们。比如说我们正式开始接收预备成员,会内进行了一次重大的人事调整以及制度改革。也就是那时候,会内各部职能明确起来,有了正式的宣传部、作战部、财政部、情报部、后勤部、统筹部等部门,同时开始在我们最早创立的培训班基础上,建立了工人夜校和会校。”
“听诺德说,你现在是莫莱斯的得力干将,在作战部工作?”维拉克问。
“嗯,我在作战部。作战部现在有成员三千余人,是我们和政府斗争时的主要力量。”迪亚兹答道。
“不错。”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感受,没人质疑武装力量在斗争中的作用,现在整合成作战部,有了这么多人,维拉克由衷开心,“有这么多部门,难怪开会的时候有那么多人。”
迪亚兹道:“那还是没到齐,到齐了估计得再加二十把椅子。”
“看来接下来得认识不少人了。”基汀笑道。
“是啊,就像我上一次回来一样,略带一点生疏感,但我知道这是平等会在变好。”维拉克跟着道,“对了,这些部门具体都是做什么的?那个统筹部听着不太理解。”
“作战部、宣传部、情报部你们都知道,我就简单说说别的。统筹部负责各个分站的调度工作,财政部负责会里资金的审批调用和经营,后勤部比较杂,负责伤员救治、物资管理之类的……”
皮雅芙待迪亚兹解释了一番后开口:“我来说说宣传部。宣传部包括了由我先前开办又改名的平等报社,以及伊丽莎白同志负责的合唱团,还有像罗斯同志这样优秀的音乐家……”
“合唱团现在很好,只是只能在会里进行一些小的秘密演出,我希望有一天可以站在更大的舞台上,把那些歌唱给所有人听。”伊丽莎白跟着后续说明。
“我是在痊愈之后认识了一些志同道合的音乐家,和他们共同创作音乐,那很棒……”罗斯道,“另外……道恩的妻子、女儿孤苦伶仃的,从抓到的洛克施瑞福那里问到她们的下落后,我就拜托了其他人帮助把她们安顿在了莱泽因。最起码,要是有什么事,我们离得近可以去帮一帮。”
维拉克深吸一口气:“还是你考虑得周全。这样最好,她们再回到那么远的地方,我们也放心不下,不如留在这里有个照应。而且这是我欠他的,也是他应得的。”
“也是我欠他的。”罗斯无比感激道恩。
道恩在明明可以自己活下来,带着一大笔钱和妻女一起离开,但他没有这么做,而是把生的机会留给了罗斯。
“她们的安全能得到保障吗?最近莱泽因很不太平,她又和我们平等会有点联系。”维拉克关心道。
“这点放心,自政府的情报部门‘暗礁’被我们捣毁,他们这方面的情报损失了很多,并没有关注过她们。而且我们也不露面,不想把危险带给她们,都是暗中帮助。”罗斯在安顿道恩妻女一事上很是小心,他不希望道恩为了自己牺牲,自己却连他的妻女都无法保护好。
“我还挺想去看望一下她们。”维拉克情绪有些低落,“她们钱够花吗?”
罗斯还是努力笑了笑:“够,这一点我怎么都不会让她们受委屈的。你要是想看望她们,就等我们打赢现在的这场战斗吧。既是安全起见,也是对她们的安慰。毕竟只有我们越做越好,才能对得起道恩。”
“嗯……”维拉克微微点头。
“好了,让诺德、墨菲说说他们的情况吧。”罗斯干笑几声,想让气氛不那么沉重。
维拉克和他对视一眼,彼此都明白对方内心的痛苦:“诺德、墨菲,说说你们。”
“我们两个在工人夜校,负责给工人们讲平等论。”墨菲道。
维拉克靠向基汀:“看看,老师,现在连诺德、墨菲都开始给别人讲平等论了。”
“就是这样一代又一代往下去传,才让改变世界的希望变得越来越大。”基汀心里也很感慨。
从克里斯改变维拉克,再到维拉克改变他们,再到他们去改变别人。
平等的思想真的像是星星之火,开始燎原。
维拉克欣慰时,那些在平等会初创时苦战的先行者们,亦有着同样的感受。
“你们俩好好讲,别只学个皮毛乱带偏别人啊。”维拉克半开玩笑式地嘱咐。
传播思想的火种,这是一项很郑重的事情,任何人都不可以马虎对待。
“你要是不放心,随时可以考我们。”诺德相当自信自己和墨菲对《平等论》的研究。
“我信你。”维拉克没考,他信任这些人。
诺德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过,或许很快你们就要成为首批学习新思想的人了,到时候你们会向更多人传播火种。”基汀预测过几天林恩翻译的敦曼语版《阶级论》就能送回莱泽因批量印刷了,一场新的革新正在等待他们。
“您是指温斯顿同志和他的阶级论吗?”皮雅芙好奇地问。
她这么一问,在场的其他人的目光都锐利了些。
莱泽因里的人都收到了消息,说伯因、维拉克、基汀他们顺利找到了撰写《国际歌》的温斯顿,还从他那里了解到了一部更超前,对未来进行了大胆设想的着作《阶级论》。
只是《阶级论》究竟讲了什么,莱泽因里的同志们都还不知道,他们只知道伯因看了都赞不绝口,一直期盼着一行人尽早回来,把书里的内容讲给他们听听。
“没错,就是阶级论。”维拉克谈到这个内容时,依旧心潮澎湃,“这本书,已经让普鲁曼分站的林恩同志翻译好了,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应该要不了几天大家都能看到。”
“快给我们讲讲,这本书都写了什么?”罗斯催促维拉克先和他们透露一下。
维拉克没想着吊大家的胃口:“因为我们在分站的时候,书还没有翻译出来,所以主要还是通过和温斯顿同志交谈,了解了一些东西。这么有条理的东西,还是交给基汀老师给大家说吧。”
“好!”
有几人还鼓了鼓掌。
基汀见状组织了一下语言,说起他们目前对《阶级论》的了解:“如果拿平等论和阶级论做对比的话,那么他们一个是关于认知的,一个是更加深度的认知与设想未来。而我们想要理解里面的内容,就得先搞懂‘阶级’、‘生产资料’等之间的逻辑关系……”
花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基汀把这段时间从温斯顿那里了解来的关于《阶级论》的内容整合了一下,说给了在场的几人听。
听过之后,几人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了一小会儿,皮雅芙问道:“除了要印刷这本书,你们还在计划开办合作工厂去进行实践,来确定它究竟行不行得通?”
“当然,理论与实践相辅相成,我们才能真正触及、掌握真理。”基汀道,“而且我们也不可能永远和政府盲目地斗下去,我们要有明确的目标,要清楚我们要把世界变成什么样子。”
“这太令人期待了。”皮雅芙感叹。
“希望这一切是对的,我们可以少走些弯路,早一点实现理想。”迪亚兹看重的是少些牺牲,如果这本书能让他们少走很多弯路,避免很多人死去,那最好不过。
维拉克听完基汀逻辑清晰的讲述,感觉自己对《阶级论》的理解又加深了一点:“是啊,希望这就是我愿意付出一切看一眼的新世界。”
“我现在就想看这本书了。”诺德迫不及待想看完,再传播给更多的人。
“有个问题忘了问你。”维拉克想起了什么,“我听墨菲说,会里现在建立了工人夜校还有会校。工人夜校是个什么情况,我基本明白了,会校呢?”
“会校啊。”诺德解释道,“工人夜校是面向工人们,教他们识文断字,了解平等思想的。会校不一样,主要服务咱们会里的人,培训作战方面、情报方面、经营方面等技能。但这个还没有正式的启动,还是在各个条件上有所欠缺,还需准备。”
迪亚兹边点头边接着道:“据我了解,莫莱斯同志那边是打算以后由基汀老师担任会校的校长。”
“我吗?”基汀确认。
“是的。”
“这也正常,当初培训班就是您带的,做得非常出色,再加上您各方面都有所涉猎,这样一个全面的学校,由您来管理最合适不过。”皮雅芙觉得这一点没什么好意外的。
基汀是他们里面最有能力、最有资历的人。
要定人选的话,换谁都会选基汀的。
“等度过危机,估计会校就会建立起来了,到时候我也得改口,叫老师校长了。”维拉克道。
“这种没公开定下来的事情不要传播,省得出什么麻烦。”基汀看着很平静,不喜不忧,仅是提醒了众人在没有盖棺定论前把这事传出去。
“还用得着传播吗?计划建会校的事情大家基本都知道了,而且都比较推崇您来担当重任,这件事没有悬念的,您不用那么小心翼翼。”诺德摆了摆手。
“咚——咚——咚——”
突然,钟声响起。
皮雅芙抬头看钟表:“都五点了,维拉克和基汀同志一路奔波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咱们就先聊到这儿吧。”
“是,让他们好好睡一觉,反正都回来了,有的是时间。”罗斯起了身。
“行,那都回去休息吧,明天见。”
“明天见。”
“晚安。”
“晚安。”
一行人在皮雅芙的办公室里聊了快一个小时后,纷纷离开。
皮雅芙带着维拉克和基汀到了宿舍楼,那里有两间提前为他们备好的屋子。
“钥匙你们找楼里值班的负责人去要就行。那你们就抓紧休息吧,我的办公室在哪你们也知道了,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聊。”皮雅芙把两人送到了宿舍楼下,便匆匆离开。
“老师,你先进去吧,我有点事。”皮雅芙离开后,维拉克没和基汀直接进去,而是找了个理由想离开。
“好。”基汀一句也没多问,独自走进了宿舍楼里。
看着基汀进去,维拉克转过身环顾周围,最终在一边厂房的墙边,看见了一直等候自己的人。
“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在皮雅芙的办公室直接说了?”维拉克确认没有人看着自己后,走上前去询问一直跟着自己的伊丽莎白。
“感觉当着他们的面说或许会不太妥。”伊丽莎白没兜圈子,直接说明来意,“我在读莱泽因艺术大学的时候,有个叫齐怀特的同学。他前阵子也加入了平等会,在宣传部里画宣传海报。本来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联系,但是最近他找到了我,想让我和你带个话,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什么意见?”维拉克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个齐怀特有什么目的。
伊丽莎白双手放在身前,抬头看着疑惑的维拉克:“你认识阿德尔吗?”
“阿德尔?”维拉克皱起眉头。
“就是以前戴曼斯监狱的监狱长,谢里夫·阿德尔。”
“我当然认识他……怎么?他和这个齐怀特有关?”
“是的,阿德尔是齐怀特的叔叔。”伊丽莎白说明这两人之间的关系,“齐怀特加入平等会后,阿德尔似乎是有所察觉,就找到了他,想拜托他联系你见一面。但是齐怀特不认识你,知道我和你打过交道后又让我来问问你愿不愿意。你要是不愿意,他就装傻充愣,不和阿德尔透露任何信息。”
维拉克忽然有些恍惚:“阿德尔……回莱泽因了?”
“嗯。听齐怀特说,你带领犯人们越狱之后,阿德尔奉命抓回去了一批人,然后没多久就被撤职,回到了莱泽因。”
“阿德尔……”维拉克稍稍仰起头,看着星空沉思。
距离他越狱出来都快过去半年了,以至于要不是今天伊丽莎白冷不丁提到阿德尔,他都要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这么一个冷酷的,不知什么原因宁愿和司法部部长的儿子作对,也不愿离开戴曼斯监狱的人,见自己这么个毁掉了他心愿的人是为了什么?
报复?
政府抛出的诱饵?
“齐怀特可靠吗?”维拉克认真询问。
“……你是觉得……你这么问的话我也不敢随便开口说他究竟可不可靠了……”看维拉克这么严肃,伊丽莎白生怕自己的判断失误导致出了什么差错。
“阿德尔现在和政府没有关系了?”
“齐怀特说监狱出了这么大的事,再加上司法部部长的儿子也死了,所有的责任都摊在了阿德尔的身上,他已经被政府抛弃了。”
维拉克思索着:“齐怀特在哪?”
“也在这里。”
“告诉我他的位置,我去找他问问。”
“现在?”
维拉克好不容易升起的困意被阿德尔这件事冲散了不少:“不把这件事搞清楚,我现在也没心情睡觉。”
“他和你在同一栋宿舍楼里,你问里面的负责人,应该就能找到了。”伊丽莎白道。
“好,你回去休息吧,这件事先不要跟任何人说。”维拉克同伊丽莎白告别,到宿舍楼里找负责人拿到了自己房间的钥匙,顺便问清了齐怀特所住的房间,而后先回自己房间把基汀叫了过来说明了情况。
“阿德尔找你……”基汀听完事情的经过,也想不出来阿德尔有什么心思。
维拉克坐在椅子上揉着鼻梁,脑子里乱糟糟的:“我担心齐怀特同志已经暴露了,然后政府在利用阿德尔和齐怀特的关系,试图引我出面。”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基汀提出新的问题,“只不过,政府为什么觉得能用阿德尔引你出面?我们在监狱里虽然和阿德尔合作过,但那只是为了逃出监狱,和他并没有更加深厚的联系。”
“那会不会是阿德尔也被蒙在鼓里?政府怀疑我们越狱有他的帮助,故意把他弄回莱泽因悄悄监视?”维拉克提出新的设想。
“那阿德尔自己找你又是为了什么呢?”基汀问。
维拉克愣了一下,自己都觉得自己说了一个很荒诞的可能:“难不成他想加入平等会?”
“……还是问问齐怀特吧。”基汀放弃了乱猜。
“我去把他叫过来。”维拉克说着就起身出门。
“这么晚了,要么——”
“我们还不清楚阿德尔到底打着什么主意,那就不得不以最坏的情况揣测,既然有可能是政府知道了齐怀特同志的身份,试图引我们露面,这件事就必须尽快解决。”说完,维拉克找到了齐怀特的房间,把还在睡觉的齐怀特叫醒,拉着他回到了自己房间。
“维拉克同志!基汀同志!”原本被突然吵醒还迷迷糊糊的齐怀特在看到来人是维拉克和基汀后,立马清醒,“你、你们是因为我叔叔阿德尔的事情找我的吗?我本来还想晚上和伊丽莎白她们一起迎接你们回来的,但是太累了就没……”
坐在两侧的维拉克和基汀打量着长发披肩,身材矮胖,带着副小眼镜的齐怀特。
“你确定阿德尔是你叔叔?”维拉克看不出来高大魁梧的阿德尔和眼前这个还睡眼朦胧搞不清情况的小子是亲人。
“他是我叔叔。”大鼻子,看着稍微有点憨傻的齐怀特道。
“请坐。”维拉克示意齐怀特坐下说,“麻烦你仔仔细细把来龙去脉讲一遍。”
齐怀特坐在了维拉克旁边:“是这样的,我叔叔他大概两个多月前就回到莱泽因了,我们陆续有过几面之缘,但他猜测我是平等会的人,还让我帮着联系你的事情,是一个星期前才发生的。当时他突然去我家找到了我,直截了当地说出了他对我身份的猜测,然后也没有强迫我,只是说可以的话,帮他把话带给你。”
“什么话?”
“就是他想见你,和你聊一聊。”
“没了?”
“没了。”
维拉克看了基汀一眼,基汀又问道:“阿德尔现在在做什么?”
“他看着太杀气腾腾的了,所以找不到工作,靠着以前攒下的钱过着很拮据的生活。”齐怀特道。
“他怎么看出你是平等会的人?”
“他说他在街上看到平等会散布的宣传画和我的风格很像,又偷偷跟踪了我一段时间,发现我最近行踪比较不正常,就怀疑了我……天知道他怎么看出来的,我的老师我的朋友们都没把我的公开作品和宣传画联系在一起过……”齐怀特自己都在费解阿德尔是怎么看出来的。
维拉克和阿德尔打过太多次交道,对阿德尔有很深的了解:“你叔叔是个心思极其缜密的人,他能看出端倪不算意外,就算之前只是推测,但和你见面聊过之后,他一定已经确定了这件事。”
“怎么会……我一直装傻充愣的,没和他承认我是平等会的人。”齐怀特自认为自己伪装得不错。
“你骗不过他的。”维拉克不对齐怀特报以期望。
“那……怎么办?您是见他还是不见?”齐怀特站在中间很头疼。
维拉克一手撑着下巴:“我不是克里斯这件事,已经传开了吗?”
“对,平等会那么多人,想堵也堵不住,而且看上去干部们也没有要堵的意思,所以这件事慢慢就传出去了,现在政府和市里的居民都知道了。”
“你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吗?”维拉克直视齐怀特。
“您是指……”
“你叔叔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比方说,似乎还和政府联系着?”维拉克问这话只是象征性问一问,像阿德尔那样的人,如果真的和政府有联系,根本不会被齐怀特发现。
齐怀特挠了挠头:“嘶……他这个人本来就孤僻古怪,我感觉他几乎不和人打交道。至于政府,他当时担下了那么大的责任被撤去职位,应该是没有再联系了吧……我也说不准,您可能在担心我叔叔他和政府有什么阴谋,我也是因为顾虑这个才啥也没和他说等着您回来……”
果不其然,齐怀特没说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当然,他是一个新加入平等会的成员,而且只在宣传部里画画,想让他有出色的观察能力和思考能力也很为难他。
“他在哪居住?”维拉克决定自己来做些什么。
“东区那边。”
“那边最近查得严吗?”
“还行,东区北区南区差不多严,西区最严。您是想亲自过去看看吗?我感觉不太行,这太危险了,而且还不确定我叔叔究竟是不是和政府有什么阴谋,我觉得吧您还是得——”
维拉克打断了齐怀特的话:“我没有说要过去。”
“啊……好的。”
“先派人监视他看着吧,你这段时间也不要和他接触,避免泄漏平等会的位置。”维拉克想着对策。
齐怀特也是这么打算的:“明白,最近我就住在这儿,不回家了。”
“一般人监视他,我感觉会被他发现,这件事得和伯因、莫莱斯他们聊聊,派出一些靠得住的人。”基汀说着说着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哈欠,“我们得按最坏的可能去做准备。”
“明白。您先去休息吧。”维拉克意识到他们熬得实在是太晚了,基汀有点撑不住了。
“没事,只是打个哈欠而已。”基汀摇摇头。
意识到这事暂时也没个结果,自己刚回来不可能马上就做出些行动,维拉克决定先松一下,避免基汀跟着自己超负荷运转:“这事不着急,急也没有用,和阿德尔这样的人交手越谨慎越好。等休息完去找伯因、莫莱斯他们说一下这件事,让他们先派人盯着,把情况查明再做应对就行。”
“我猜会议室里,伯因、莫莱斯、温斯顿他们还在聊着。”基汀靠着椅子,难掩疲惫。
“是,咱们会里的人都这样,尤其他们,一个比一个有干劲,这个点肯定还在聊,说不准还能聊到中午。”维拉克笑了笑。
平等会里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
“你要是现在需要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可以过去找他们。”基汀道。
“行了,您休息吧,我带着齐怀特过去一趟就可以,反正该了解的都已经了解了,伯因、莫莱斯他们派人盯着应该会有个结果。”维拉克不管基汀,自己先起了身,“齐怀特同志,跟我走吧。”
“好。”齐怀特已经踏踏实实睡了一觉,尽管起得有点早,但精神头还是蛮足的。
看着维拉克带着齐怀特出了房门,不给自己跟上去的机会,基汀抿起嘴轻轻摇了摇头,而后扶着桌子缓缓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下。
平等会里这群在生死间建立起深厚默契的人,都对彼此的性格了如指掌。
维拉克和齐怀特来到会议室门前时,发现门缝里往出迸着光,这说明伯因、莫莱斯、温斯顿三人真的还在里面。
“咚咚咚。”维拉克敲了敲门,“是我,维拉克。”
“请进。”会议室里传来伯因的声音。
维拉克推门而入,带着齐怀特走了进去:“还聊着呢?”
“是啊,太精彩了,温斯顿同志有着天才一般的想法,不对,他就是天才!”莫莱斯看着很兴奋,止不住地夸赞着。
温斯顿听不懂莫莱斯说得布列西语,但隐隐能感觉他的意思,连忙摆手。
“怎么了?维拉克?”伯因看向维拉克身后的齐怀特。
“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齐怀特同志,在宣传——”维拉克介绍起身后的齐怀特。
“我认识!一位新同志,在宣传部,好像是负责画宣传画的,对吧?”莫莱斯抢在维拉克之前说了出来。
“对对对。”齐怀特没想到莫莱斯还记得自己,激动地与响当当的大人物们打招呼,“伯因会长好!莫莱斯副会长好!这位就是温斯顿同志了吧,你好你好!”
温斯顿与齐怀特握了握手。
“情况是这样的……”维拉克待齐怀特和三人打完招呼后,把阿德尔的事情,和自己在监狱里和阿德尔打交道的事情说了出来,“我和基汀老师商量了一下,安全起见还是最好先派人监视阿德尔,同时调查一下情况。”
“嗯,这么个节骨眼,我们必须小心行事,万一真是政府的诱饵,这么个棘手的人物还不知道会给我们造成多大的麻烦。”莫莱斯听完神色一凛,对这位难缠的前监狱长很是重视。
“白天就派人去吧,早点把隐患掐掉。”伯因道。
莫莱斯点了支烟:“嗯,那就让迪亚兹带人过去,他办事我放心。”
“那就交给你们去解决了,不过我建议先不要轻举妄动,盯着就好。要是有威胁该铲除铲除,要是没有危险,我去见他。”维拉克提醒道。
“你有想过一个监狱长找你是为了什么吗?如果他真的单纯自己想见你,我猜最大的可能性是想报复,因为你的越狱毁了他的生活,可报复又怎么会明目张胆地在莱泽因里约见你呢?”莫莱斯感觉维拉克和阿德尔之间可能有什么没说出来的秘密。
“我不知道。”维拉克巴不得现在就知晓缘由,可惜这是不可能的,“但我觉得,只要他不是政府的诱饵,那找我就不会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