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不占优势?
多爷有些意外。不就是一群商贾吗?在岑奇城堡之前,多爷对经商之事从来嗤之以鼻,根本就没正视过这个群体。直到猛虎山庄的虎爷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他才意识到,这些生意人还真不是省油的灯。
“你能确定他们的战斗力?”
“多爷,我对战斗不在行,但我对战斗力的评估能力还是具备的。这批人明面上是商贾,但我感觉他们应该是妖花族豪强大佬的白手套。他们雇佣的那些保镖或许不咋地,但是他们那几个核心团队的战斗力,绝对不差。多爷务必不能轻敌。”
多爷倒不是轻敌,而是心理上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商贾在地心世界这种地方,终究不是什么上等人。
地心世界,真正的顶级上等人,是那些拥有绝对权势,本身拥有至高血脉天赋,背靠着黄金族群的大佬。
再次一级,那也得是具备高贵血脉的强者,以及盘踞一方的豪强。
商贾?地心世界如果要认真论资排辈的话,怎么也轮不到商贾。
因此,多爷潜意识里觉得,商贾本身就应该是肥羊,赚再多的钱那也得看豪强脸色,依附豪强势力。
这足夭居然说他们的战斗力不俗?甚至他多爷带着忘情谷这批精锐,居然还不一定能占到多大上风?
这让多爷心里有点略微的不舒服,潜意识觉得宝树族的高贵血脉受到了些许侮辱。
“照这么说,就这么几个商贾,咱们都惹不起了?”多爷语气有些不悦。
“多爷息怒,咱们图的是钱财,不是斗气。这批人战斗力不俗,这的确是坏消息。但同时,还有一个喜忧参半的消息。这个消息如果利用得好,完全是可以转化为好消息,甚至成为破局的关键。”
这些日子,江跃基本是将多爷的心态拿捏住了。多爷喜怒哀乐的节奏,他已经非常清晰地把控着。
知道什么时候该采取什么节奏,说什么话才能调动多爷的胃口,勾起多爷的情绪,甚至影响多爷的判断。
这就是江跃一直在努力的方向,要在无声无息中渗透,让多爷对他形成无形中的依赖和信任。
这种依赖甚至要超过当初多爷对千爷的依赖。
多爷果然被吊起了胃口:“还有什么消息?还喜忧参半?”
“这事说来话长,我也是无意中察觉。这也是多亏多爷您洪福齐天,否则的话,咱们这个计划不但可能功亏一篑,还可能会引火烧身。是这样的……”
江跃倒是没有继续吊胃口,而是将自己发现另一批力量盯上云图那伙人的情况,一五一十告知,并且将自己的猜测也如实告知。
多爷的反应,也没超出江跃的估计。
“你说还有一股力量也在打他们的主意?而且,这伙人还可能是妖花族的?”
“多爷,千真万确。至于妖花族的身份,却只是我的猜测。具体是否如此,还得多爷您亲自判断。不过我还是倾向于这里头可能涉及到妖花族内部的斗争。如果我们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卷入,很有可能会招来麻烦,甚至是万劫不复。”
这不是江跃在危言耸听。
在妖花族的地盘,去劫掠跟妖花族有关的商贾,本身就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事。而这事现在更复杂了,居然还有另外一伙他们此前根本不知道的力量参与其中。
这要是盲目地卷入,那不是找死么?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们本来就是那螳螂,而且是不见得能打赢那蝉的螳螂,这后头要是有一个黄雀盯着,那是必死之局。
不但计划要破产,他们还会被揪出来顶缸,最终背下所有黑锅。
这几乎都不用详细推演,光用脑子想想,很简单就能得出的结论。
多爷还是有些不放心:“足夭,你这个判断,到底有几成把握?怎么知道那是跟我们一样打主意的?而不是那伙商贾的耳目?”
“多爷,猎手和猎物的气息是不一样的。”
作为猎物,在未知危机的情况下,一切行为举止都是被动的,没有过多深意,也不存在什么掩饰隐藏的。
而猎手的潜伏,永远是鬼鬼祟祟,见不得人的。那种隐秘的气息,那种窥视的节奏,其实并不难判断。
当然,江跃还是补充了一句:“其实这也不难证明,之前是我们忽略了。如今我们已经察觉,要判断真伪,就好办多了。相信多爷完全可以轻松验证一二的。”
多爷很谨慎,他倒不是不信任江跃的能力。
而是这么重大的情况,他必须眼见为实。因此,多爷说干就干,不惜身份,主动去侦查一番。
就像江跃说的,一旦洞察了这个事实存在,要验证起来并不难。尤其是多爷这种身手,验证起来就更不费力了。
不到一盏茶工夫,多爷就返回了。看他凝重的表情就知道,他对此已经深信不疑。
“足夭,你办的很好。要不是你机灵,咱们险些就出大事了。这趟浑水,果然比我们想象中要深。”
多爷多多少少是有些动摇了。
难道一定要劫掠这批商贾吗?那镖局和另外一批族群子弟,是不是也可以考虑一二。
毕竟,这两支队伍看着似乎更难缠,可也出不起钱,没有去花大价钱插队呢?
或许,那两支队伍也是可以作为参考对象。
江跃察言观色,知道多爷的动摇。
当下语气平静道:“多爷,水深有水深的好处。水深意味着隐秘性更高,意味着如果我们利用得好,或许可以更轻松将咱们置身事外,摆脱嫌疑。我倒觉得,这个因素如果利用得好,其实是有利的因素,而非不利因素。”
一支商贾队伍就很难对付了。更何况还有另一支实力未知的队伍?多爷可没有这个自信,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虎口夺食。
(
不过,因为江跃的这个发现,让多爷越发信任他。因此,多爷对江跃也更有耐心,更愿意听听他的更多看法。
“你倒说说看,如何转化为有利因素?”
江跃呵呵一笑,从容道:“多爷,恕我不敬,我打个比较现实的比方。就拿岑奇城堡来说。如果忘情谷和猛虎山庄两批人,上下一条心,死心塌地跟着多爷,当初岑奇城堡一战,箭狼部落能攻破城堡吗?”
多爷听他旧事重提,微微有些皱眉,不过还是道:“要是他们一条心,死心塌地听我号令,箭狼部落绝对拿不下!”
也不是盲目自信,而是当初的情况,确实很微妙。忘情谷跟猛虎山庄在前一天还是剑拔弩张的敌对关系。
因为他多爷的强势介入,忘情谷那批人才得以进入城堡,而且采用的方式对猛虎山庄而言是具有一定羞辱性的。
最终,猛虎山庄也是被逼无奈接受这个事实。
这种妥协的结果,双方之间的嫌隙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消除。
而箭狼部落并没有给他们双方任何时间消除嫌隙,几乎是在当天晚上就杀到了岑奇城堡。
虽然多爷也做了非常煽情的动员,也告知了大家轻重缓急。
可道理是一回事,真正到战场上,是否能执行到位是另外一回事。
在生死战斗中,战斗意志,队伍团结程度,是否愿意相互牺牲,相互成全,这些都是至关重要的因素。
更别说,当初双方势力彼此都存在猜疑,战斗意志也远远没有到达那种视死如归的程度。
不能说双方没有进行顽强的抵抗。
可在抵抗的同时,其实双方都有一些小心思,都在打着小算盘,也都存在观望。
要是战局顺利倒还好,可一旦出现漏洞缺口,一旦某一方拉胯,另一方绝不会第一时间拼死救援,而是想着是否撤退,保全自己?
事实上,他们也是这么干的。
当猛虎山庄这边拉胯,忘情谷那边第一时间就是撤离战场。而且这还是多爷亲自要求他们撤离的。
而猛虎山庄就真的尽全力了吗?也未必。当箭狼部落不断杀上城头的时候,他们的战斗意志是在迅速瓦解的,最终出现很多一窝蜂脱离防区,奔窜逃命的乱局出现,才是他们真正溃败的开始。
试想一下,如果忘情谷和猛虎山庄没有矛盾,毫无嫌隙,彼此能为对方而战,箭狼部落能那么顺利攻克城堡吗?显然不可能!
再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
多爷若有所思,他回顾了一下当初的战局,对江跃的话,隐隐明白了一些。
这小子意有所指,不过不得不说,这小子的例子举得真不错。
“所以,你认为,我们现在的位置,相当于箭狼部落?”多爷沉吟问道。
“我们的位置,其实比箭狼部落更好。”江跃自信一笑,“多爷您看,箭狼部落抵达之前,其实大家事先都是知道的。也是有心理准备的。而咱们,现在是处于暗处,他们双方都不知道咱们存在。”
多爷暗暗点头,这么说的话,倒还真是这么回事。
“相比箭狼部落当初,咱们还有一个优势。想当初,猛虎山庄和忘情谷虽然有嫌隙,但明面上化敌为友,而且对箭狼部落都是同仇敌忾,他们在当时的情况下,绝对不可能斗起来。”
“而这两股势力,他们是肯定会斗起来的。这暗地里的势力,盯梢这么辛苦,必定是要阻止这批人去参加拍卖会。那么他们多半不会让云图这伙人去搭乘传送门。一定会在进入将离山脉传送门之前,对他们下手。”
“有这么多已知项,咱们处在暗处,为什么一定要去做那只螳螂,咱们完全可以退而做黄雀,等他们干起来之后,再从中谋取利益。当他们干到两败俱伤的时候,咱们或许不用付出多大代价,甚至可以不付出任何代价,就把事情给办了。”
多爷一向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兴奋的潮红。
不得不说,江跃的口才,成功说服了多爷,成功勾起了多爷的浓浓兴趣。
“好小子,虽然你说的这些我都想到了,不过你能想得这么周到,确实让我十分惊讶。当初阿千还是浮躁,在细节处,还是欠缺打磨。你小子好好干,我看好你。之前我只是觉得有可能,现在我断定,你小子的成就,肯定会远远超出阿千。”
江跃倒是没有翘尾巴,微笑表示接受表扬。
可心里却嘀咕,有这么夸人的嘛。超过一个已逝之人,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多爷,为防节外生枝,这个计划,还需要请忘情谷那些人一起推敲一下。毕竟,这是妖花族的地盘,咱们不动则已,一动必须成功,且决不能留下任何后患的。”
“嗯,你没有头脑过热,能保持这份谨慎,这很好。”多爷继续表扬,“你去把他们都叫过来。”
江跃为了促成这次打劫,可谓是劳心劳力,既当爹,又当妈。脱裤子擦屁股他相当于啥脏活累活都干了。
而且,他还得反过来做好警卫工作。
你去窃听窥视别人,也得提防被别人窥视窃听不是?
这边商议着打劫计划,要是被别人都听去了,三方都打成明牌那就真搞笑了。
人家在自己的地盘,打明牌是不怕的,出了事肯定有人擦屁股。
他们在人家的地盘打明牌,那是分分钟找死的节奏。
因此,保密工作必须做到万无一失。这可累坏了江跃。他默默做了那么多,还不能在多爷跟前卖弄邀功。
虽说计划大方向有了,但是细节肯定还是要做很多推敲的。比如在什么地方动手。
既然他们决定了做那只黄雀,那么在哪里动手这件事,就不是他们说了算了。
得是另外一支暗处的力量说了算。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种事见不得光,必然是越隐蔽的地方越好。从将离城出发到将离山脉,沿途必定要经过好多偏僻之地。虽然这一路人来人往,但真正进入山脉内部,区区几十个人,进入无垠的山脉当中,就跟一泡尿撒进大海里一样,也激荡不起多大浪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