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显然对这个店已经开得十分疲倦,每天各种衙门的骚扰敲诈,让他已经无心经营。
光这玄衣稽查大队,他就出血三千,只几乎是他大半个月的收益了。而之前还有很多衙门已经从他这里敲走了不少。大家都知道他这酒馆没有后台,人傻钱多。
光这几天时间,他就几乎去了七八千银币。这已经超出了一个月的盈利。照这个节奏,别说赚钱,老本都不够贴。
做生意一旦混到贴老本的程度,那是越早关张越好,及时止损,别让窟窿再度放大才是正道。
因此,他把店兑出去,还真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真没有那个心气继续搞下去。
他这个年纪,也没有能力和精力去跟各个衙门维持关系,打交道这些也不是他这个年纪擅长的。
心力交瘁之下,兑店是他最好的选择。尤其是那个中间人一力想压价,更让他恼火得很。
如今江跃这么痛快,兑店费用一分钱价都不讲,还给他出了一个卖秘方的主意,他当然知道按照这个方式,他秘方至少可以卖出二十万。这笔钱拿来养老,足以让他过上富贵安康的养老生活。
他本身也不是那种油滑的人,江跃客气,他自然也不会不讲究。你好我好,好来好去,倒是让江跃白捡了个大便宜。
卖五万的秘方使用权,硬生生只花了三千。
这还不算,老掌柜又道:“我这酒馆后院就是酒厂,囤酒至少还能支应半个月到二十天左右。你有秘方,酒可以继续酿。仓库里的食材,也有三四天的量,店里的调酒师和大厨,还有伙计,都是跟了我很多年的老人,他们的生计都在这酒馆里,你要不嫌弃,让他们都跟着你。你放心,我对他们知根知底,知道他们都是老实人,你对他们好,他们恨不得把心窝子都掏出来给伱。绝不会给你捣乱添乱。”
这问题江跃还不如阿杓那么关心。毕竟阿杓觉得,自己是要当掌柜的人,这酒馆的人,好用不好用,还得他说了算。
不过他是聪明人,现在正谈着呢,他自然不能说什么扫兴的话。可别说错了话,把交易搅黄了,那就尴尬了。掌柜的位置还没到手,店还没兑成,决不能得意忘形。
因为江跃这个卖秘方的提议,为老掌柜创造了一条财路,因此双方的氛围变得十分愉快。
老掌柜表示可以给他十天半个月筹钱。
江跃却道:“他三天内钱就能到位,这还是保守估计。乐观的话,明天上午就能一手交钱,一手交店。到时候只需要做一个交割即可。”
“呵呵,看来小兄弟背后的人,能量不小,财力惊人。这样也好,能量大,能跟那些衙门处好关系,这个店的盈利能力是没问题的。要不是我人老不善于处理这些,我是真不舍得兑掉这个店啊。”
老掌柜语气透着一些不舍的意味。
不舍那是很正常的,开了这么久的酒馆,就跟自己孩子一样。又有几个人舍得把自己孩子给别人呢?
江跃又旁敲侧击了解了一下,对酒馆的人工支出,以及每一天的材料成本,进货周期,以及每天的营业额,盈利能力,大致有了一个了解。
他其实不在乎赚钱不赚钱,但作为兑店的人,他要是对这些毫不关心,就显得太过突兀,反而容易引起怀疑。
他越显得认真,了解得越细致,整个看上去就越显得有诚意,显得越合理。
最后,双方敲定,这两日江跃会带着现金来交易,双方到时候再进行现场交割。当然,明日是肯定要停业一天的了。
再怎么效率高,也得停业一天,交割整顿,一天已经是极限了。不可能无缝连接,一天都不停业的。
离开酒馆后,阿杓还有种做梦的感觉。不过,他此刻面对江跃,却越发尊重了。
虽然人家是蘑菇人,但是人家能量就是大。十万银币的生意,人家甚至都不用请示,直接就能敲定。
这一方面说明蘑菇人在雇主跟前十分受宠,十分被信任。另一方面也正视,人家背后的雇主可能真的很牛逼,应该不至于是乱党。
乱党哪有这个财力?乱党哪有这么勇气在泰坦城邦公然开酒馆?
最重要的是,这蘑菇人兄弟将决定着他阿杓的命运,是否能当上掌柜的,看着形势就是人家一句话的事。
江跃自然看出阿杓那蠢蠢欲动,不加掩饰的野心,呵呵笑道:“阿杓,掌柜的这个位置,我会留着。不过,你也得证明你有这个能力。咱们第一笔生意还没结束呢,你先别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
阿杓听话听音,忙道:“那是不是第一笔生意我做好了,这掌柜的位置就给我了?”
“那是自然而然的,所以,加油吧,少年。”
阿杓才不在意这种称谓的小细节,兴奋道:“我一定好好打探情报,一定提供有价值的信息,证明给你看,掌柜这个位置,非我莫属!”
……
江跃兜里,有的是钱。妖花族那千万拍卖金,还在他手里呢。不过这开店的钱,江跃自然不会自己掏钱。
有多爷这个金主,江跃可不会轻易自己掏钱。
多爷或许掏不出几十万,但是十万以内的金额,对多爷而言是没有太大压力的。而且这个酒馆是很好的现金流,除了前期这笔费用吓人之外,后面每天都是净赚。
从投资角度来说,这绝对是一笔好的投资。
更何况,要搜集情报,还有什么比酒馆更好的地方吗?自己开一家酒馆,简直就是完美。
这种投资,江跃自然是有信息说服多爷掏钱的。就算多爷不想掏这个钱,江跃也会曲线救国,换一个方式把这酒馆弄到手的。
他又不是没钱,论财大气粗,这泰坦城邦里,江跃现在都数得上号,只不过这个钱暂时还不能暴露。尤其是他一个蘑菇人身份,不是特别必要的话,暂时确实没必要暴露这个财力。
(
果然,江跃连夜拜访多爷,将这个计划告知多爷后,多爷还真是半点犹豫都没有。
“好,足夭,这件事办得好,这个酒馆投资的也值。我这里还有十几万银币。你都拿去。”
“多爷,只要八万,最多再多一万作为启动资金。酒馆里还有一批酒水和食材,都是现成的,暂时几天不需要太多支出。人工支付薪水,也是十几天后的事。酒馆里一共有大小十二名员工,他们一个月的支出是一千银币左右。其中大厨和酿酒师调酒师的薪水最高,其他伙计平均也就是三五十银币……”
江跃事无巨细都了解过,跟多爷汇报的时候,自然也游刃有余。
多爷听得很认真,也知道江跃是花了心思进去的,自然大感欣慰。
“好,好,全力去做。这个酒馆一定要做成一个楔子,狠狠钉入泰坦城邦,成为咱们长期的眼线耳目。”多爷越想越兴奋,他觉得,建立这么一个据点,长期来说,对宝树族也是很有利的。
对江跃这个蘑菇人,多爷是越看越欣赏。这么能办事,总是能给出意外的惊喜,这绝对是巨大的惊喜。就算是当初的阿千,也没能干到这一步啊。至少在开拓局面上,阿千是远远不如这个蘑菇人足夭的。
多爷很大气,虽然他现在也就十几万银币,可他用人不疑。直接划拉了十万银币给江跃。
八万作为兑店费用,另外二万作为备用金,以防不时之需。
“足夭,这个酒馆务必用心经营,赚不赚钱是次要的,一定要维护好,利用好他的耳目眼线功能。就算赚不到钱,乃至一个月贴一点钱,那也是值得的。”
“多爷,只有赚钱,眼线耳目的功能才能最大得到发挥。若是没有生意,或者生意惨淡,这个功能也就没有意义了。照我说,赚钱还是要兼顾的。人流量决定生意,也决定酒馆的耳目眼线功能能否最大化。”
多爷眼眸中满是欣赏之色:“看来你真的花了心思,考虑的很周到。你说的不错,生意一定要好,人流量一定要大。呵呵,这倒是要考验你做生意的能力了。”
“这其实也不难,之前掌柜的生意就好,咱们只需要照办他的模式,自己略作一些创新即可。只要咱们跟衙门打好关系,说不定还能利用好这些官面的关系,得到更多情报也不一定。”
要说情报哪里最多,肯定不是民间,而是官方。
资金到手,接下去就好办了。不过考虑到上午要先去深渊族那里领取任务,江跃自然不能先去酒馆进行交易。
他打算下午或者晚上抽空过去。深渊族那边的任务,必须优先去执行,这是他在泰坦城邦混的基本盘。
要是把深渊族和公会给得罪了,他们的生存空间就将变得很窄,把路给走绝了。
持有深渊族的信物,江跃这回去万象大客栈却是没有受到任何刁难,轻轻松松就进入了大堂。
今日阿杓白天轮休,因此没有看到阿杓。很快江跃就见到了深渊族那边的人。却是溟先生的一个手下。
他将一份清单交给江跃,上面罗列着深渊族这边需要购买的物资材料,甚至连钱都先给了。
“记住,这是购买物资的钱,你们可得保管好。真要是被偷了,被劫了,你们可得自己垫上。”深渊族那位还特意叮嘱。
江跃微笑道:“咱给深渊族跑腿,泰坦城邦虽然藏龙卧虎,但是胆敢冒犯深渊族的蟊贼,可还没出生吧?”
“哼,话是这么说,可总有一些不长眼的蟊贼。你们又没把深渊族几个字刻在脸上。”
这人虽然语气严肃,不过江跃这一记不着痕迹的马屁,还是让他很受用的。
因此,他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句:“现在泰坦城邦鱼龙混杂,真要出什么事,记住对方的长相,知道对方的来路,事后自然有深渊族出头。”
这算是忠告了。
也是看他们蘑菇人没有那个能力和人家硬刚。其实也是暗示他们,关键时刻要懂得舍财不舍命。到时候深渊族自然会出头,不用你们自己去拼命。你们也没有这个能力拼命。
江跃唯唯诺诺:“多谢大佬忠告,小人冒昧,请问大佬怎么称呼?”
“呵呵,我不是什么大佬,我是溟先生的副手。你可以叫我帆爷。”
“帆爷好,我一定谨记帆爷叮嘱,把这个差事办好。”
“去吧,放聪明些,多走一些店,货比三家。咱深渊族办货,首先要质量过关,不得以次充好。”
难得帆爷心情好,倒是跟江跃多说了几句。
江跃领了任务,愉快出门。
清单上的东西,却不是普通的生活材料,大多数都是药材,而且是灵药,且种类繁多。这个操办起来,却是比较费事。江跃本以为一两个小时就能搞定,现在看来,没有三四个小时恐怕很难办齐。
难怪深渊族要选择净系生灵,这置办灵药若是狂系生灵的话,血脉太过旺盛,血气过于活跃,容易冲撞了灵药的药性。这一点净系生灵就完全不存在,几乎不会和灵药的药性产生任何冲突,甚至净系生灵还能让灵药药性尽量保持,不至于流失太快。
别小看这一点特性,在很大程度上,这点很受欢迎。
为什么当初虎爷的药工都是净系生灵,为什么蘑菇人都受欢迎,就是这个特性。
狂系血脉对灵药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冲撞的。
江跃跟门外等候的江樵和三狗会合,三人开始了泰坦城邦的第一次任务,也就是各大灵药铺子扫货。
这扫货也是有讲究的,若只是三个蘑菇人去扫货,身份上就吃亏。因此他们必须把深渊族的牌面挂在嘴边,也必须拿捏好气场。
还别说,深渊族三个字还是很有震慑力的,即便他们只是三个卑微蘑菇人,但是挂上了深渊族的招牌,含金量大不相同。那些正眼不瞧他们的伙计,立刻就变得客气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