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总说楼下都是鬼物,江跃从常识判断,是不太信的。
以柯总当时被吓破胆子的状态,被鬼遮眼以至于看到的不是真实情况,那是一点都不稀奇。
但这栋楼的情况,显然处处透着不对劲。
几部电梯同时不运行,或者运行诡异,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这16楼整个一楼层,闹腾了这么久,又是砸门,又是鬼叫,又是各种噪音,居然没有人出来看个究竟,根据江跃认真查探,这一层楼的房间竟没有一个住户,这也明显不正常。
至于整栋楼有没有住人,江跃同样不敢保证。
他刚用老董那一串钥匙打开的一间间公寓,三人再次认真搜索起来。可依然是一无所获。
这回柯总也参与进来,见到这些房间的各种摆设,尤其是看到那些情趣用品,甚至还有一个房间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重口味道具,柯总脸色很难看,一直在骂骂咧咧,对老董很是不满,甚至口气里还带着几分嫉妒。
三人大有挖地三尺的架势,可那只手机,竟就这样神奇地失踪了。
就好像被什么东西隔空摄走。
柯总背后冷汗直冒,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闹鬼,真的是闹鬼!
江跃和罗处对望一眼,心思相通。
这些打开房门的房间是查探过了,还有那些没开门的公寓,会不会藏了什么猫腻?
就在这时,先走出房间回到走廊的柯总忽然怪叫一声。
江跃和罗处忙走出去。
柯总站在走廊上,满脸全是惊愕和恐惧,手指指前方,嘴唇哆嗦,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他人呢?”
原本被柯总绑在椅子上的老董,竟不见了。
椅子还在,椅子上的人竟消失了。那些缠着老董的裤袜等物,支离破碎,就好像被利刃剪开一样,一片一片丢弃在椅子旁,显得极为凌乱。
江跃和罗处都难掩惊讶之色。
他们刚才搜索这几个敞开的房间,自然要从走廊穿行的。每一次出来,视线都会朝那边瞥上一眼。
之前每一次看到那老董好端端一直绑在椅子上,虽然一动不动?但肯定是在走廊上的。
谁知道?一眨眼工夫,这老董竟从走廊消失了。
柯总绑缚的时候?江跃他们也看到的。正常人都绝不可能挣扎得开?更别说老董处在那奄奄一息的状态。
以老董当时的状态,绝不可能自行解开束缚。
柯总抓起那一片片破碎的裤袜?喃喃道:“这……这肯定不是人类动手,肯定不是!”
正常人类解缚?不管是活结死结?肯定是解开绳结。如果是死结不好解开,则用剪刀剪开或者刀具割开。
而眼下的场面,这一片片破碎成这个样子,还真不像是人为。倒更像是什么怪物用利爪三下五除二撕开的。
江跃也拿着一片裤袜的残片?皱眉观察着。
罗处则掏出家伙?四处搜查起来。
江跃摇摇头,他不觉得这样重复找下去,能找得到破解之道。
看着其他那些关着门的公寓,江跃觉得有必要一间间打开看看。哪怕这些公寓是别人的。贸然进去有私闯民宅的嫌疑。
果然如江跃所猜测那样,罗处的搜查一无所获。
“罗处?我破门进去看看。”
江跃说着,手在门把上用力一崩?门锁应声被崩坏。
推门而入,迎面而来就是一股霉腐的味道?显然是长久没有通风,缺少人气所致。
地板是暗红色的实木地板?已经蒙上一层单单可见的灰尘。
江跃每走一步?地板上就会留下一个脚印。
整间公寓转悠下来?还是一无所获。跟在他身后的柯总嘟囔道:“这地方很久没住人,能查出什么名堂?”
“闭嘴。”罗处低喝一声。
江跃他们又来到第二间房门紧闭的公寓。
“罗处,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我们捉迷藏。我看咱们得兵分两路。我进屋查看的时候,你在走廊上候着?”
罗处想了想,点头道:“好,我在外面看着。”
柯总犹犹豫豫,厚着脸对江跃道:“我还是跟着你,有什么事也能帮一把手。”
江跃倒也不反对,叮嘱道:“多看少动,不要大惊小怪。”
“行,行,我保证,一切行动听指挥。”柯总见江跃手段惊人,这厚重的防盗门,随手一顶就崩开了,这本事可着实不一般。
跟着这样的人身边,柯总多少觉得有些安全感。
第二间房间,空气比第一间更好,并没有什么腐味。看上去应该最近是有人入住过的。
两人走进时,里间忽然传来哐啷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摔落在地板上。这声音并不大,但却异常清晰。
估计摔落的东西并非什么大件。
此刻天色已经比较暗淡,公寓内的视线已经不太好。柯总顺手去开灯。
灯一打开,公寓里顿时亮堂起来。
整间公寓的布局,落在江跃眼中,看起来颇为温馨,灯光的色彩也相对柔和,装修明显是女性向的,装修的许多小细节,都透着一个细节,这间公寓主人的年龄并不大。
最为重要的是,这间公寓和上一间完全不一样。这间公寓收拾得特别干净,井井有条,显得极为整洁。
柯总谨记江跃的叮嘱,多看少动,在屋里转悠着,却没有去随便乱动屋子里的东西。
不过屋子里似乎也确实没什么可动的。
掉在地上的竟是一本书,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掉在客厅的茶几边上。
捡起来看时,却是一本小手工制作的工具书。
整个公寓是精装修的。
看上去之前住的是年轻女孩,但种种细节又表明,这个女孩应该是搬走了。
而且搬走的时间应该不会很长。
门廊上的花瓶还插着花,虽已枯萎,但还有些残败的生气。由此可以看出此间主人离开的日子并不长。
只是,这个搬离看上去似乎不是很彻底。
厨房里的道具和碗筷等一切厨房用品,一概都在。
但橱柜里的衣物却完全清空了,整个衣柜空空如也。
床还在,但是床单和被褥却没有,两边床头柜打开,倒是有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看起来也没什么价值。
卫生间的洗发水沐浴露和护发素等东西倒是在,但是浴柜这一带本应该摆放化妆品和护肤品的地方,却是被搬空了。
从留下的洗发水护发素沐浴露等物来看,都是一线品牌,显示此间主人生活质量并不低。
“柯总,看出什么没有?”
柯总道:“人都搬了,还能看出什么?”
“那也未必。”
江跃摇摇头:“你见过谁搬家,会把房间打扫得这么干净?如果你是租户,你会把房间打扫得这么整齐吗?”
柯总一怔,仔细查看了一下,发现这间公寓还真是挺干净的。
“这……也许是房东打扫得呢?也许是委托公寓管家打扫的呢?”
“你说的也有可能。但如果是房东打扫,前任房客留下的东西,没理由还留着吧?”
柯总抓了抓脑袋:“那又怎么样?也许房东还没来得及丢掉这些东西呢?也许有贪便宜的租客,有现成的还更乐意呢?”
江跃笑了:“你说的也不能说没道理。那你再来看看床头这里。”
这是一张两米多的皮床,看上去显得颇为高档。
柯总顺着江跃的手指看过去。
“床头这里破了?那也没什么稀奇的吧?”柯总自言自语似的,“这种皮床时间久了,皮质也会退化,磕到刮到,破开也很正常吧。”
“你仔细看,这是磕到刮到的吗?”
江跃将手指放过去比了比,五根手指跟上面的破痕竟非常吻合。看上去,这些破痕,竟是手指抓破的。
“手抓破的?”柯总随即猥琐一笑,道“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床头出现这样的抓痕也不奇怪吧?”
他笑得猥琐,意味却很明显。
无非就是想告诉江跃,男女在床头那点事到了疯狂处,抓破皮床也是合理的,这也不稀奇。
江跃倒也不反驳,只是挂着微笑,在卧室里转悠着。
“这里,原先应该挂着一个大相框的。”
“还有这两个地方,应该也挂着相框。”
江跃指出的几个地方,一个在床头上面的墙面上。另外则是客厅的沙发后面的墙面。
柯总看着墙面上有挂相框的固定墙钉,倒没有反驳江跃。
“小兄弟,就算挂着相框,那也不稀奇吧?”
“是不稀奇,但是从常理来说,一般的租客很少会把大幅的照片挂在租房里吧?即便是要放照片,摆放一些小一点显然更为合适。”
“这也不是绝对的吧。”柯总摇摇头,“这些东西能说明什么?”
“对,这些都说明不了什么,但这间屋子,却肯定发生过什么。”江跃语气森然道。
“凭什么这么确定?”柯总反问。
“这些细节是佐证,最重要的是直觉。这间房子整理得太干净了。”
“呵呵,这证明不了什么。”
“还有那本书,它好端端为什么会掉在沙发边上?早不掉,晚不掉,我们进来时,它偏偏掉下来?从它的位置看,它是从哪掉下来的?沙发上?还是茶几上?看起来都不像。”
江跃说话间,已经走到客厅的茶几前,再次翻起那本书,想从中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翻开封皮,第二页写着一个名字,笔迹清丽。
文玉倩。
这名字跟自己一样清丽。
江跃轻叹一声,忽然听到吧嗒一声,随即整个公寓的灯忽然灭了。
“柯总,你闹啥呢?关灯干嘛?”
“我……我没有啊!”
柯总惊恐的声音从卧室里传出。
江跃心头倏地一沉。
确实不对,他刚才听到的吧嗒一声,只有一声。为什么整个公寓好几盏灯同时熄灭?
柯总显然是吓惨了,小跑着就要跑出卧室。
忽然柯总哎呀一声,接着噗通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柯总,你没事吧?”
江跃进屋就记住了每一个地方的开关,立刻窜到开关边上,伸手就要去开那个开关。
手还没碰到开关,忽然入手一片冰冷,好像摸到了一只手?
柯总还在卧室里头哎哟哎哟地叫着。
江跃刚狐疑时,手中那冰冷的触感又消失了。
伸手去摸开关,吧嗒一声,客厅的灯再次打开。
客厅里空旷依旧,并没有其他人,就好像刚才那一摸完全是错觉。
可是那冰冷冷的触感,江跃的手指至今都有尚有一些余感,那不是幻觉,绝不是幻觉。
柯总骂咧咧从屋里一瘸一拐走出来:“小兄弟,以后别开这样的玩笑啦!”
江跃一怔:“我开玩笑了么?”
“明明是你关灯,还倒打一耙?故意绊我一跤就更过分了。我的脚踝好像扭到了。”
“你确定?我绊你一跤?”
“废话,除了你还能有谁?我明显感觉到是人的脚,故意伸过来绊我。我摔下去的时候好像还摸到了一只脚丫子。”
柯总不满地瞥了江跃一眼:“速度还挺快,鞋子袜子就穿好了?”
“什么意思?”江跃面色有些不好看。
“我摸到的脚丫子是没穿鞋袜的。你高高大大这么一小伙,脚丫子咋软乎乎小巧得跟娘们似的。”
江跃脸色大变。
他的脚穿42码的鞋,就算不是超级大脚,那也绝不是软绵绵小巧的精致小脚。
“柯总,你再摸摸我的脚。”
江跃伸脚凑在柯总面前,柯总见他脸色郑重,不满地推开:“我才不摸。”
不过他推开之后,手却停在半空,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江跃得脚很暖和也很大,跟他刚才摸到的脚丫子好像还真不是同一个感觉,而且差别好像很大。
一个冰冷小巧的小脚丫,一个是宽厚暖和的大脚板。
“谁?”柯总忽然面色又是一变,惊恐地看着江跃的身后,客厅边上就是卫生间。
那卫生间的门本来被他们虚掩的,竟在诡异地慢慢推开。
柯总的眼神再次被恐惧塞满:“鬼,鬼,我看到她了!又是她!又是她!只有一个头,脖子下面都没有,真的是鬼!她还是戴着耳机!就是刚才在走廊看到的那个啊!!!”
柯总惊恐大叫,死死抓住江跃的袖子,生怕江跃忽然弃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