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又来一个外人凑热闹。”松本揶揄道。
川岛梦子连正眼都没瞧他一眼,对着晴气庆胤一颌首:“梦子来迟,实在是失礼了!”
叶吉卿也听过自己丈夫跟她的一些风言风语,因此对她也不咸不淡的,瞥了她一眼后,还是拉着赵子悦在闲话家长....
睛气庆胤小胡子微抖了一下,示意她先坐下。
李士群很有眼力介的又吩咐服务生重新点了几道菜上来......
众人推杯换盏,酒过三巡后......
川岛梦子的面色有所好转,她侧头问松本:“刚才你说什么外人内人的,莫非松本君好事将近?”
“不是我,是赵小姐要认李夫人当义姐。”松本献殷勤似的又给她斟满酒。
川岛梦子眼波流转:难怪晴气中佐面色不佳,可赵子悦真要是认了李士群的夫人为义姐,那不就断了他的念想?
可她知道这一套对于晴气庆胤这个高傲自大,眼高于顶的家伙来说,他能看上的女人还真不会轻易放手:“哦~这是好事呀.....”
这刚按下的话头又被提起,叶吉卿的脸色变了又变,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还是赵子悦灵机一动,从手腕上脱下一只玉镯,不分由说戴在叶吉卿的手腕上:“卿吉姐,这只玉镯虽不值什么钱,但也陪了我好几年,现在送给姐姐,就当孝敬姐姐了。”
这是妥妥确认“名分”呐!
话赶话都到这里,不收就显得自己不认大体,更何况川岛梦子这女人也在场,叶吉卿更不想让她看笑话。于是欣然接受了赵子悦的这份“认亲”礼.......
她摸了摸手腕上那只翠绿色的玉镯:“这镯子水头真好,义妹,那我就收下了你这份好意。不过,我也有件东西赠与义妹。”
说着,她便从脖颈间取下一枚芙蓉玉佩,塞到赵子悦掌心:“这是我到寺庙里请高僧开过光的,义妹可得收下。”
“义姐护身的玉佩,这我可不能收......”赵子悦婉拒道。
这“义姐”“义妹”的,叫得李士群头都大了,他瞟了一眼晴气庆胤愈发难看的面色,只得开口和颜悦色道:“你姐一番好意,你不得推却。”
赵子悦这才有些勉强接受了.....
眼见目的达到,松本说了一声:失陪,便赶紧“逃离现场”......
包间里,松本正绘神绘色的说着刚才在隔壁包间里发生的事情:“......你没见晴气他那眼睛气得都绿了......”
“你就不怕得罪他。”徐来掏出几根金条给松本。
松本婉拒:“徐桑,我这帮忙只是单纯的希望...用你们中国的俗语就是说:有情人终成眷属。”
徐来知道自从苏姗娜死后,松本找的女朋友,都和她有些神似,他也算是个痴人儿。
“咳,她现在都不怎么理我...”
“你当众扇她耳光,她面子当然搁不住,多哄哄不就行了?”松本夹起一坨红烧肉就嚼起来:“菜冷了,我得叫服务生去热一热。”
徐来招手跟服务生低语了几句。
那服务生惊讶道:“先生,您确定重新上一桌菜?”
“你的小费。”徐来拿出几块大洋给那服务生,示意他赶紧上菜.....
松本见那服务生走远:“徐桑,这.......”
“什么这,那的,你我之间,还客套?”徐来假意白了他一眼:“你刚才在隔壁光说话,除了酒,什么都没吃,是吧~”
“徐桑,你真神,连这个都能猜到。”松本看着刚服务生换下的一桌酒菜,就“摩拳擦掌”开吃起来......
礼查饭店门口。
停在不远处的吉普车上。
吃饱喝足的松本正探出头:“这大冷天的,他们怎么还没出来。”
徐来摇摇头,发动车子就要走,松本按住方向盘。
原来说话间,李士群一行人正从饭店门口出来.....
晴气庆胤跟在赵子悦身侧,不知在跟她说些什么......
“要不要我下去.......”松本话音刚落,徐来已经方向盘一打,油门一踩,车子便已驶离了礼查饭店附近......
深夜,当赵子悦回到保罗酒吧时,徐来已经在那里等着她......
四目相对,徐来揽她入怀:“子悦,你离开上海......”
“今日从晴气庆胤那里,我...我又探听了一个消息。”赵子悦挣脱他,去了壁炉旁边坐下......
徐来表情复杂看着她的背影:“什么消息都不如你的安危重要。”
“...河内那边,棉花堂已经派人去接汪先生了。”她轻咬唇瓣,手里铁制火钳拨弄着壁炉里的炭火......
徐来坐到她身边:“这个我知道......”
烧得正旺的炭火衬得她脸蛋红扑扑的:“我知道你消息灵通...不过还有一个消息,晴气庆胤近日已经在公共租界购得一处大院落:沪西极司菲尔路76号。”
“这个我也略有耳闻...”徐来慢慢伸出手,拨着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过完年,你就去重庆...”
赵子悦回头就轻咬住他的手背:“你别想赶我走,我能保护好自己。”
“晴气庆胤和丁默邨,他们不是小绵羊。常在河边走,哪会不湿鞋?”徐来任她咬住自己的手背,她那柔软的唇和牙齿都让他的心,如同被鹅毛轻轻拂着.....
见他没反应,赵子悦又咬深了些,直到他的手背咬出了一个很深的牙印......
徐来只是盯着她,一言不发......
良久,赵子悦起身使拿了一份地契过来:“这是沪西极司菲尔路76号大宅院北面那块菜园的地契。”
那落款处,正是赵子悦的名字。
“这菜园是你的?”徐来眼睛一亮,伸手就想拿过来,谁知赵子悦侧身一闪,他头往前一探,壁炉里正“吐”出来一缕炭火,一下子就燎到了他额头上的头发。
幸好赵子悦及时抓住他的胳膊往外一拉。
可额头上的头发还是有少许烧焦了......
赵子悦松开手,退后几步,眼眸微微含笑道:‘还要调我离开上海?”
这?
徐来拨弄了一下额头烧焦的头发:“你得想办法,要不明日我顶着这一头卷毛头发怎么见人。”
赵子悦小心折叠收好地契,去寻了一把剪刀,向他步步逼近......
“你想干什么?”
“坐下”
“你到底想干什么?”
“修理你~”
“哎!”
赵子悦拿剪刀的手法很利落,几下就帮他将额头那些头发烧焦的部分给挑剪掉,乍一看,还以为又换了一个乱中有序的新发型。
徐来拿着她递过来的小圆镜照了照:“手法不错。”
“应该说是手艺不错。”
“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赵子悦发觉他正往自己怀里摸:“地契不在这里...唔...”
“我不要地契,要你......”徐来眼眸深遂:“你得补偿我......”
“我补偿你什么?”
“补偿我的精神损失...你每跟他们多周旋一次,我这里就被扎一次......”他捉住她的手往自己胸口上按:“你感受一下,它是不是在说它受伤了......”
“它说你就是胡说八道,胡言乱语...你...”赵子悦那喋喋不休的红润唇瓣很快又被他及时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