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婷一进临时会议室,就感觉气氛很沉闷。
周佛海一指自己身边位子:“白秘书,做会议记录。”
白婷环视众人:这郑秘书怎么不见人影?
在看到徐来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她不得不先坐下来,摊开记录本,准备记录......
“...周部长,通行证已经交到您手里,没什么事,我们就不参与接下来的会谈。”徐来起身准备往外走。
赶过来的丁默邨,在门口喘匀气,才进来汇报:“..周部长,调查清楚了,下午两点半时,香港机场有架开往上海的客机,那些民主人士搭乘的正是这架客机。”
“是谁?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半路截胡?!”周佛海整个肺都要被气炸,手肘幅度过大,波及到旁边坐着的白婷,她手中的钢笔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撞到地上,摔成了两截,手边的玻璃茶杯滚到了一旁,她也一个趔趄差点没倒地...
本来要走的徐来弯腰扶了她一把:“这么大个人,连坐都坐不稳!”
“哪里是我没坐稳,明明是...”白婷下意识回头看了看周佛海,又忙不迭改口:“可能...可能真是我没坐稳...”
周佛海那青筋直暴的样子,让她把想说的话,又吞了回去......
丁默邨见状,岔开话题道:“机场的宪兵述说是一个年轻男子,带大阪口音...”
“是日方的人?!”周佛海示意门口手下拦住徐来:“徐副部长,你就不给个解释再走?”
徐来不得不停住脚步:“讲日语,大阪口音,就是日本人,那也我可以说几种日本方言...”
“散会!”周佛海知道再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会议室的人,一下子差不多全都走光了,只剩下丁默邨和周佛海,还有在整理会议记录的白婷...
“白秘书,你先回避一下。”周佛海揉着额头,挥手示意让白婷先行离开......
临时会议室里。
丁默邨垂手站在周佛海身边:“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宋夫人那边有消息没有?”周佛海皱眉:已经派了一拨人赶回了上海,香港这边,如果能接宋夫人到南京,也算是能将功折罪。”
丁默邨也是头痛:“据机场人员反应,宋夫人并没有上飞机...”
“赶紧派人去码头!”周佛海指着丁默邨,唾沫星子都喷到他脸上,他都不敢伸手去擦......
川岛梦子坐在码头附近的茶棚里,正听着手下的汇报:“...她就逛了一天的街?就没有去其他什么特别的地方?”
“...是的,川岛课长,她直接回了酒店。”手下也是哉哉兢兢,愣是在这大冷天的,额头上都吓出了汗...
川岛梦子手中茶杯差点被她捏碎,见丁默邨带人赶过来,示意手下:“我们去机场。”
她也不想跟丁默邨打照面,毕竟自己跳海没死的消息没有公开...
车内的她,与坐在黄包车上的丁默邨,擦边而过...
丁默邨无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车窗内的川岛梦子,稍一愣神,再想仔细看看时,那车子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
还是搜寻宋夫人的踪迹要紧,丁默邨下了车,直奔码头调度室话询问......
“...是有一班去上海的客轮,不过刚刚离岸...”工作人员头上抵着枪,不得不哆哆嗦嗦拿出登船名单...
丁默顿示意手下查询名单,自己则带了一众人去了码头...
可客轮已经开出很远,现在就是有快艇,也追不上。
丁默邨双手撑在两膝上,无力垂下头,中分的头发,在寒风中凌乱着......
宋夫人在她随从护送下,已经登上了去上海的客轮。
此时的她,正立在船头,宽大的礼帽迎着风,被吹到了甲板上,随从弯腰捡起起:“夫人,船头风大,我们还是进舱。”
宋夫人拢了拢深褐色披风,一言不发,转身进去......
深夜,半岛酒店里。
睡不着觉的人,除了周佛海等众南京高官,房间里徐来也是辗转反侧...
一切都是按汤先生和自己事先策划好的方案进行的,徐来担心的是那些爱国民主人士到了上海之后,能不能顺利到达苏区,或者去他们想去的地方......
如果不出他所料,明日周佛海就会赶回上海。
有什么办法,让他们还在香港滞留一天,这样就可以为上海地下党同志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望着壁灯,他久久不能入眠,这次来香港,都没有时间打听子悦母女的消息,还是得找白婷问一问。
这小丫头片子,倒像是属泥鳅的,滑不溜秋的...
次日,果然不出徐来所料,周佛海就命丁默邨去安排下午回上海的客轮船票......
“什么?一个人都没有接到,就要回去?”徐缺收拾着行李,一脸可惜:“我还没逛过香港皇后大道,听说那里很繁华...”
徐来拿过外套抖了抖:“你再叨叨,整个上午就都浪费...”
徐缺一听有戏,加快速度整理着...
去车行租了一辆轿车,两人刚坐进车内,一只白嫩的手伸进了车门:“你们去哪里玩?都不带上我。”
是白婷,她坐到副驾驶座上, 对着紧攥方向盘的徐缺笑道:“怎么,不认识我?”
“认~识,可来哥不发话,我...”徐缺抬头看了看后视镜里的徐来...
白婷伸手就拧住他的耳朵:“开车!”
“白大小姐,我看我们都可能去不了皇后大道。”徐来透过车窗玻璃,看到丁默邨正带着人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