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脚跟进来的钱永用手电筒又晃了晃魏华的眼睛:“这包在我身上。”
“你?你难道会发电不成?”魏华很是不服气。
“哼,来哥,我钱永组装几个发电机简直就是小菜一碟。”钱永的话倒提醒了徐来,是啊,要使这些机器设备能正常运转,得有电才行,可如果通过正常的途径用电,用电量就会比一般的家用电大很多,一旦查下来,就会让人留下话柄,严重的话,甚至会顺藤摸瓜找到这里。
张板儿一听钱永要自己制作柴油发电机:“这玩意儿精密着,你能造出来,我给你干什么都成。”
在张板儿的认知里,钱永就一文弱书生,他若能造发电机,那自己就能上天一样的不可信。
钱永呵呵一笑:“我可是在德国留过学的高材生。”
留学过德国?那就有点靠谱。德国的工业发达,这是举世闻名的,张板儿也是偶然听延安的同志们说起过那个国家的军械制造可是世界一流。
看着张板儿黝黑的脸又笑得露出了一口的大白牙,徐来就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了。
果然,张板儿笑眯眯地对钱永说道:“钱永老弟,没想到你还真是个人才......”
“张师傅,你说错了,他可自称天才。”魏华打断张板儿的话,故意激钱永。
钱永不以为然:“那你来造一个发电机?”
“我?我记忆好,要不我们比比背诵?”魏华似乎想到一个比钱永强的“项目”,那就是自己的记忆力超群,这点钱永肯定是比不上的。
“比背诵?”钱永笑了:“这小儿科的东西你也好意思提出来比试?”
“时候也不早,先回城里再说。”徐来也不理他们像小孩子似的斗嘴,小声叮嘱了张板儿几句机器记得防潮之类的,就先出了大窑洞。
回城的路上很顺利,只是徐来却心事重重。
搁在他心头的事实在太多了:军械的组装不能停,“三井花园”的刺杀行动方案还未完善,都是迫在眉睫的事情,还有岩井英一那里,还未得到延安那边明确的回复......
马斯利花园西南角小二层内灯火通明。
徐来停好吉普车上了楼。
一进门就见艾老板一身灰色中山装,正端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在厨房里忙碌着的赵子悦听到开门的声音,连忙走了出来:“艾老板等了你许久。”
徐来面对这位不速之客,只得趁弯腰换拖鞋时,深吸了口气,再抬头的时候已然稳了稳心神。
“徐来老弟,你这一天天的在忙些什么?”艾老板把手中的大公报往茶几上一摔:“你好好看看。”
“艾老板专门从香港过来,应该不会是在老弟面前摆威风的吧?”徐来话说得极为缓慢,走到茶几边拿起报纸一看报纸的头版头条的标题:北平沦陷。
徐来拿报纸的手一抖:北平沦陷,本在意料之中,可这也太快了吧?
“艾老板,南京的那些头头脑脑,阴一阵,阳一阵的我可管不着。北平可是千年古城,他们说不要就不要了?”徐来将报纸摔在茶几上。
“你一天都去哪里了?”艾老板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徐来搬了一张靠背椅子坐在艾老板的对面,答非所问道:“国军上层要是多些像第二十九军的副军长佟麟阁,师长赵登禹这样的誓死抗日的英雄,日寇何愁不破?”
艾老板一听,猛的站起来一拍茶几,茶几的玻璃面板顿时四分五裂......
在厨房里弄宵夜的赵子悦本想出去劝和,又想到不妥,只好还是待在厨房里。
“怎么?我说错了吗?二十九军的将士在北平城英勇抵抗日寇时,我们的国军高层们在忙着与日本华北驻屯军达成所谓的三次协议。还妄想着和日本人议和来平息战事,真是异想天开!”徐来看着艾老板刚才砸茶几玻璃受伤的手,一点也没怜悯之心。
见艾老板呆呆地看着受伤流血的手,徐来指着报纸上的一段第二十九军的副军长佟麟阁激烈士兵说的话,一字一句地念道:“中日之战不可避免,日寇进犯,吾辈首当其冲。战死者光荣,偷生者耻辱,荣辱系于一人者轻,而系于国家民族者重。国家有难,军人应当马革裹尸,以死报国!”
“面对来势汹汹的日军,佟麟阁并没有随军部移驻北平城,而是率领留守南苑的官兵以及军事训练团的学员、大学生军训班的学生共约八千余人一起死守南苑,直至战斗到最后一刻......”
“够了!”艾老板站起来拔出左轮手枪对准徐来的头:“你诋毁领袖,其罪当诛!”
徐来毫无惧色:“我有没有诋毁领袖你心里比我更清楚,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赵子悦知道自己再不出去就太不合常理了。
她从厨房出来,见艾老板正持枪对着徐来,装作吓了一跳的样子:“艾老板,你们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艾老板见赵子悦出来,迟疑了一下,还是收回了枪:“赵小姐不必惊慌,我们就一些意见不合,争执了一下。”
赵子悦这才拍了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来哥,你有什么话好好说,艾老板也算是我们的介绍人。”
“厨房里有些什么吃食?端些出来吧。”徐来知道刚才自己也是一时冲动,竟说出了平时压在心底的话。
“我煮了些芝麻汤圆,就端出来。”赵子悦见两人心情都已经平复,这才放心的去厨房端刚盛好的汤圆。
“你们慢慢吃,我先回屋休息。”赵子悦很识趣地回了自己的卧室。
等赵子悦关上房门,徐来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扔结给艾老板:“伤口自己弄一下。”
艾老板也不客气,自顾自的包扎好伤口后,说出了他今日来的目的:“你打算这个周末在“三井花园”的来次大行动?”
“是白婷跟你说的吧?”徐来舀了一粒汤圆吹了吹:“是有这个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