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中。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林若舟身上。
前面的委曲求全,后面的恼羞成怒。
林若舟面对证据的两种反应,将此地无银三百两,演绎的淋漓尽致。
他此时才意识到,自己上了秦羽的套。
林若舟是真的没想到,前来平城十五天,听了十四天半曲的驸马爷的心眼,竟如此之坏。
这么下三滥的手段,都能用的出来。
“驸马爷,您......您也不能单单凭借老臣的态度,便推断出老臣是否跟此事有关吧?大魏是讲律法的......”
林若舟的底气明显有所下降。
但他也不想就这么认罪伏法。
秦羽风轻云淡,沉吟道:“林都督,其实本公子若是想抓你,你感觉还用等得到今日吗?”
“咱们就拿这封信说,笔记是你林若舟的笔记,林左已经签字画押,本公子说这封信就是你写给萧温茂的,你说陛下信我,还是信你?”
“这......”
林若舟都被秦羽的无耻给搞无语了,“驸马爷,你......你这是构陷忠良啊......”
秦羽淡然一笑,“构陷本公子承认,但你不是忠良,再者说只有你们这些贪官污吏可以构陷,我们就不能使用这种手段?”
说着,他将林若舟手中的信函给拿了过来,“让林都督签字画押,他已经承认了。”
话落。
林若舟还没反应过来。
一旁的王俊才和李宿便拿起一张签好名的罪状,用画押印在林若舟手指上按了一下,然后按到了签字的地方。
“你们!你们这是诬陷忠良!屈打成招啊!!!”
林若舟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画押完成。
秦羽淡然一笑,“行了林都督,您就别在这装委屈了,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你签字画押的罪状,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再者说,这不是你都督府的惯用手段吗?你自己都不知道用了多少次,怎么今日在自己身上用一次,你就受不了了?”
萧南站在一旁,脸上满是舒爽。
他之所以喜欢跟秦羽在一起,就是秦羽从来不墨守成规,对付恶人总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驸马爷,你......你究竟想怎样?!”
林若舟死死的盯着秦羽,心态已经崩了,几乎是要上前跟秦羽拼命了。
望着他这副模样。
秦羽十分满意,他就是给林若舟希望,然后再一点一点令他崩溃。
秦羽淡淡道:“其实本公子早可以拿你,但我却想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免你诛九族之罪。”
林若舟一怔,疑惑道:“什么戴罪立功的机会?”
秦羽解释道:“这次本公子前来河北,整顿吏治,土地改革,推行新的税赋制度,势在必行。”
“如果林都督老老实实的配合本公子,将这些事一件一件干好,即将河北贪官污吏,一个一个拔出,那本公子不但可以免了你诛九族的谋逆之罪,还可能免你一死。”
此话落地。
林若舟恍然大悟。
他还在想,秦羽明明可以直接动手,却非要兜这么大圈子,跟他打拉锯战,原来是为了利用他。
“驸马爷,你真是好算计......”
林若舟看着秦羽,眼眸低垂。
秦羽淡然一笑,“看来林都督是反应过来了,不然你感觉你还能活到今天?你感觉本公子会跟你这么拉扯?”
林若舟身为河北都督。
他自然知道秦羽的想法。
秦羽若是不显露出通天手段,若是不将他逼入绝境,恐怕他绝不会束手就擒,老老实实的配合。
此时,林若舟也看到了秦羽的可怕之处。
秦羽肯定是来河北之前,就计划好了一切,自己在那时就已经被秦羽选为了推进河北土地改革的棋子。
毕竟他是河北大都督,在河北的影响力还是有的,他都认罪伏法,主动配合了,河北的那些小官小吏,谁还敢反抗?
可怕......
真是太可怕了。
林若舟自以为早已布下天罗地网,殊不知出现的秦羽非但不是猎物,而是一名经验老道的猎人。
秦羽看着林若舟,沉吟道:“怎么样?林大都督想好了没有?是领诛九族的谋逆之罪,还是主动配合,博取一个活命的机会?”
“本公子的锦衣卫,早已渗透到了河北各处,现如今白家掌舵人麾下的第一门客杨伦,你可知道?”
林若舟听着,猛的看向秦羽。
他如何不知道,范家和白家相继落寞后,为了稳定河北大局,拉更多人入伙,林若舟便将范家和白家联合到了一起。
他的这些计划中,白家和范家也有参与。
杨伦原本是白江恒的亲卫,他帮白江恒给萧温茂送过一封信后,便被白江恒安排回了河北白家。
回到河北白家后,杨伦开始斩头露角,表现出了足智多谋的一面,很快就成为了白家家主的左膀右臂。
白家参与的计划,就是杨伦亲自负责的。
看着林若舟这副震惊的表情。
秦羽轻笑道:“他是本公子的人。”
林若舟听闻此话,冷汗肆意,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他怎么也没想到,秦羽的眼线竟安插的如此之深。
怪不得自己的一举一动,全在秦羽的掌控中,看来秦羽的手段比他想象的隐藏的还要深。
关于秦羽这句话。
林若舟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毕竟若不是有内鬼,他不会败的如此惨不忍睹,如今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哈哈哈......”
林若舟竟是无奈大笑出声,“怪不得人人都说当今驸马爷举世无双,手段通天,原本老朽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老朽还自以为布置了一盘精妙绝伦的棋局,没想到自己竟是一颗任人拿捏的棋子。”
“可笑......可笑至极啊......”
现如今,林若舟再回想秦羽那句话,说的确实没错。
他在朝廷中的靠山都已经塌了,做的再多也不过是负隅顽抗,垂死挣扎,令自己的罪孽更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