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从楼梯到走廊,从走廊到房间,秦秋的大脑出了神,像是幻灯片那般播放着一段久远的影像。
影像里的她才四岁,妈妈急着救治一个垂死的病人,她只好独自去山里采草药,谁知遇到野狗,被追着啃咬。
后来一个叔叔跑过来将野狗驱逐,也是这样抱着她走了一段很长的路。
那是她为数不长的岁月里唯一感受过的来自男性的保护和温暖,就像是其他小孩子口中的“爸爸”一样。
“嘶——”
被放到床上的时候,一阵刺痛将她思绪抽回。
这个男人是真的完全不会温柔。
容枭把她被子随手一盖,直起腰,垂眸盯着她,注意到她眼里隐有泪光,眉心一蹙:“有这么痛么?”
秦秋没有回他的话,用手指了指抽屉,柔声道:“那里有药,麻烦容先生帮我拿一下吧?”
“你在命令我?”
男人话音低了几度,似乎有点怒意。
秦秋脸色微滞,难道她的声音不够柔吗?不够软吗?这个男人怎么会认为她是在命令他?
另外,这就是他刚才所说的,他伤的,他负责?
她深呼吸一口气,现在急着擦药,只能冲他浅浅一笑:“是请求。”
笑起来的时候,小脸如一朵绽放的白兰花。
红唇微张,莹润有光泽,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要亲上去。
容枭喉结滚动,迅速别开眼,手臂一伸,将里面的黑色药瓶拿出来,也没再回头看她,直接将药瓶扔到床头的枕头上后转身离去。
“我去叫佣人过来,有事吩咐她们。”
抛下这句话后,容枭的背影渐渐淡出了秦秋的视线。
秦秋隐约注意到男人走的时候,耳朵泛着那种滚烫的红,恍如要滴血那般,不过她没在意那男人耳朵为什么会红。
送走了“阎王爷”,她的心情好多了,找到枕头边上的药膏便解开绷带,开始擦药。
外面的容枭脚步又重又急。
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再次被秦秋扰乱,容枭黑脸一沉。
是不是她又擦了什么香水来勾引他?
他警告过她不许擦香水的!
男人努力克制自己身体里憋着的那把无名之火,但是脑海里却反复浮现出她冲他笑的样子。
如花朵的笑靥、明润娇艳的粉唇,不断在脑海里放大。
陌生而奇异的感觉不断在体内攀升,却又无处宣泄……
这时管家迎面走来,容枭看到了当即命令道:“派个女佣去秦秋房里伺候。”
管家讪讪道:“二少爷,老夫人下过命令,今天晚上所有佣人都不能去伺候您和二少夫人。”
容枭眉头蹙起,声音低沉冷厉:“这是什么意思?”
他惹奶奶生气了那是他的事,跟秦秋有什么关系,奶奶何必牵连无辜……
“二少爷,您要不然去问问老夫人吧?”
管家注意到容枭脸都红了,心想应该是被老夫人气的吧。
他怕惹上麻烦,说完便低着头下楼。
容枭胸口呼吸愈加紧促,索性把领带扯掉,崩开了衬衣上方的两颗扣子。
内心满是疑惑:奶奶向来对人亲切慈祥,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无缘无故牵扯秦秋干什么?
他合上眼皮,思绪却怎么也平稳不下来,等眼睛再度睁开的时候瞳仁里泛着两团燥热的火苗。
“算了,随她们去!”
低吼着说完这几个字,便急冲冲地回了自己房间,门被重重一合。
……
夜色渐沉。
秦秋擦完药后脖子仍是酸痛无比,她用手撑着脖子勉强洗漱了一下,然后卧床入睡。
或许是因为药性里有轻微的安眠作用,这一觉她睡得很沉。
只是后半夜的时候,恍惚听见门开的声音……
她感觉不是很安稳,于是在被子里翻了个身,脸正对门口方向,但眼皮仍是重得完全掀不开半分半毫。
黑乎乎的房间里,一抹高大的身影正在朝床上的人凑近。
他呼吸不仅仅是现在才异常的炽热而急促,应该说整晚都是这样。
在自己房间躺着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她的笑容。
连爱情动作片都挑不起来的火,却被这女人轻而易举地挑起。
那种欲望在深夜里不断地疯长……
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那两瓣勾了他一晚的鲜嫩红唇。
商界活阎王容枭想要得到的东西,就算不择手段、就算丧尽天良,也必须到手!
所以他悄咪咪地过来了。
容枭凑近枕头上睡得深沉的女人,借着窗外的月光看清楚了那张粉嫩的小脸,目光精准地落在了她唇瓣的位置。
就是这张小嘴,勾得他整整一晚都睡不着。
他喉结一滚,慢慢地俯下身子,慢慢地凑过去,当他滚烫的薄唇贴上她温软的樱唇时,黑暗里那双深瞳不可见地紧缩。
那天晚上他被她强吻的时候,他光顾着抵触和恶心去了,现在才真正体会到她的唇瓣有多么的甜美!
男人顷刻沉沦。
薄唇眷恋不舍地轻轻地吮吸她的芳泽。
逐渐攀升的、更加贪婪、更加狰狞的欲望让这原本轻柔的力度逐渐加重。
梦魇中的女人仿佛有了点知觉,不满地想要翻身。
他却蓦地抬手,扣住她的后脑,一抹湿热带着力度强行突破她的唇关,探了进去,在她清甜可口的嘴里忘情地搅动。
炙热、强势的突袭,让秦秋梦里的场景越来越可怕。
她又梦见那只大野狗扑到自己身上啃咬的情形,她拼命地挣开它,然后奋力地跑,嘴里不断地喘着,呼吸越来越急,近乎要窒息。
“唔……”
忽然,那个熟悉的叔叔又出现在了她的梦境,他踢开那只狗,将她抱起来。
她如梦如幻,紧紧地抱住了男人的脖子。
容枭被她突然的主动刺激得眼睛愈发猩红,吻得更加用力……
……
翌日清早。
秦秋起床的时候,脖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感觉嘴唇上方隐隐有点刺痛感,手指轻轻往嘴唇一摸,恍惚地摸到破裂的痕迹。
她神色微滞,起身走向浴室。
透过洗漱台上的大镜子,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确切地说是她那对肿得像喇叭花一样的嘴唇……
秦秋眼睛急速撑开、扩大,惊慌道:“怎么会这样?我的嘴怎么肿了!”
难道昨晚擦的药膏还有副作用?
不应该啊,药膏的成分她闻过,不会引起红肿……
秦秋忽然想起昨晚做的梦,那个被狗追咬得几乎要窒息的梦,全身警觉的细胞顷刻复苏。
她迅速查看窗户,没有闯入者的手印和脚印。
再看地板、床底下、衣柜,里面也没有藏过人的迹象。
她的视线骤然凝聚在那扇紧闭的房门,掌心当即握成拳状。
嘴唇不可能莫名其妙变肿,一定是昨晚有人闯进她的房间,趁着她熟睡的时候偷吻了她!
秦秋在嘴唇上擦了厚厚的唇膏,稍微缓解肿痛后手扶着脖子下楼吃早餐。
餐桌上,容老夫人和容枭已经开吃了。
容老夫人关切的问话声在看到她红肿的嘴唇那刻戛然而止,转即惊愕地问道:“孙媳妇儿,你这嘴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