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瑾生怕眼前的机会没了,毫不犹豫道:“诸葛瑾,愿为冠军侯效力。”
“拜见主公!”
诸葛瑾站起身行礼。
曹休颔首道:“子瑜出身名门,有一身才学,必然会名扬天下,我对此深信不疑。你如今在江东,可有家眷?”
“有!”
诸葛瑾回答道:“贱内刚怀孕,正在休息。”
曹休点了点头,继续道:“子瑜随我去长安,家眷在吴县有羁绊吗?能否跟着你一起离开。”
诸葛瑾迅速道:“回禀主公,贱内徐氏出身吴县的小家族,能随我一起离开。她怀胎四月,再有小半年就要临盆生产,自然随我离开。”
曹休微笑道:“那就好!”
“周仓!”
曹休吩咐一声。
“在!”
周仓急匆匆的从外面走进来,在曹休的身边恭敬站立。
曹休问道:“身上带钱没?”
周仓从衣袖中取出一袋钱,里面有四块马蹄金的金饼,还有满满当当的五铢钱。
曹休拿过来递给诸葛瑾,吩咐道:“子瑜,糟糠之妻不可弃。有贤妻相伴,这是福气。你拿着钱买些礼物去徐家拜访,让徐氏和家人道别。处理完事情,再到我居住的驿馆,准备随我离开。”
诸葛瑾眼中酸溜溜的,郑重接下了钱袋子,恭敬道:“主公大恩,臣没齿难忘。”
曹休笑着摇头。
他不再逗留,带着周仓离开了。
诸葛瑾亲自送走曹休,望着曹休离去的背影,双手合拢,郑重朝曹休的方向行了一礼。
“夫君,谁来了呢?”
温柔款款的声音,从房间中出来,徐氏走了出来。
她的相貌是中人之姿,气质却温柔贤淑,颇有江南女子的婉约之感。
徐氏见诸葛瑾眼中似有晶莹的光芒,柔声道:“谁又欺辱夫君了吗?夫君尽管说,大不了我去找父亲出面,帮夫君讨一个公道。”
诸葛瑾紧紧握着徐氏的手,柔声道:“夫人,我很好,前所未有的好。我没有被欺负,是遇到天大的机遇。”
徐氏问道:“什么机缘?”
诸葛瑾回答道:“冠军侯曹休,亲自登门拜访,请我担任他幕府的主簿。夫人随我过了一年多苦日子,我们终于苦尽甘来了。”
徐氏有些疑惑,问道:“冠军侯曹休是谁?”
诸葛瑾知道和徐氏解释起来很麻烦,直接道:“就算是孙权,在冠军侯的面前也得伏低做小。冠军侯是司空曹操的侄儿,担任司隶校尉,我们要跟着冠军侯去长安生活了。”
嘶!
徐氏倒吸口凉气,无比震惊。
徐氏一向出嫁从夫,眼神柔和,微笑道:“妾身听夫君的。”
诸葛瑾把一袋钱递过去,吩咐道:“这是主公给的钱,明天上午我们去买些礼物拜谢岳父岳母。主公在江东待的时间很短,我们很快就要离开了。”
徐氏点了点头。
作为诸葛瑾的枕边人,她知道诸葛瑾过得不容易。如今诸葛瑾得了机缘,她打心底为诸葛瑾高兴。
谁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厉害呢?
不管是哪方面!
曹休回到驿馆,洗漱后早早睡下。
次日一早,曹休喊来周仓,吩咐道:“周仓,你拿着我的名刺,去虞翻、步骘、严畯、程秉的府上拜访,邀请四人今天中午来驿馆赴宴。”
“喏!”
周仓转身去安排。
上午巳时,周仓回来了,说所有人都给了准信,会准时来赴宴。
曹休得到确切的答复,心中也是欢喜。
他邀请这些人赴宴,不是为了招揽。不论是虞翻,亦或是步骘等人,都是孙权的心腹,或者是江东大族子弟,不可能为曹休效力。
笼络这些人,给孙权亿点点小震惊,这才是真正的打算。
这些都是张昭的小弟,张昭是带投大哥。在江东即将倾覆的时候,这些人和张昭就能发挥出价值。
临近午时,虞翻、步骘、严峻和程秉联袂来了。
曹休在院子的大厅准备了酒菜,环顾四人道:“诸位都是江东俊杰,本侯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我敬诸位一杯,请!”
“冠军侯请!”
步骘、虞翻、严畯和程秉齐齐敬酒。
曹休喝了一杯酒,看向虞翻道:“早些年,虞先生是谏议大夫王朗身边的功曹。我在朝中,常听王朗提及虞先生,说先生才华卓越。”
“昔日王朗和孙策对战,虞先生给出正确的对策,王朗不采纳,以至于落败。”
“虞先生为孙策效力后,劝谏孙策注意安全。孙策不听劝说,被刺杀身死。虞先生为孙权效力,刚正直言,两袖清风,堪为士人表率。”
曹休郑重道:“我再敬先生一杯。”
虞翻也颇有些得意,喝下一杯酒,谦逊道:“冠军侯过奖了,相比冠军侯马上立功马下治理地方,我差远了!”
曹休和虞翻简单寒暄几句,又看向步骘道:“步先生避难江东,虽然生活困顿,却是贫贱不能移,矢志不渝的读书学习。”
“如今追随孙权,权谋通达,政务娴熟,令人赞叹。”
“我敬步先生一杯。”
曹休再度敬酒。
步骘得到曹休的夸奖,连忙敬酒回礼:“冠军侯过奖,在下愧不敢当。冠军侯有大魄力大志向,才是大英雄。”
曹休笑着应和,又看向严畯:“严先生通晓《诗》、《书》、《礼》等学问,学识出众。在下也读书,可是读书就昏昏欲睡。”
“严先生潜心着书立说,在下佩服。”
“我敬严先生一杯酒!”
曹休继续敬酒。
严畯心中也是喜欢,毕竟花花轿子抬人,得到曹休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夸奖,总归是极好的。
严畯谦逊回答,跟着回敬曹休。
曹休和严畯寒暄一番,又看向程秉:“程先生更是了不得,是一代儒宗郑玄先生的高足,仅此一点。先生研究经学,忍常人所不能忍的寂寞,皓首穷经,着实不简单。”
“程先生未来必为一代大儒。”
“我敬程先生一杯。”
曹休再次敬酒。
程秉一贯以郑玄的弟子自豪,更希望能成为一代大儒。听到曹休的话,心中欢喜,也是回敬曹休一杯酒。
曹休和虞翻、步骘、严畯、程秉亲切的交谈,推杯交盏很是热络。
他没有开口招揽。
实际上没必要,拉近双方的关系,有一层这样的联络就足够了。
一场宴席,在热烈的推杯交盏中结束,曹休又亲自送所有人离开。
驿馆的情况,传到将军府。
孙权得知曹休昨天见了陆逊,晚上还拉拢了诸葛瑾,心中很不舒服。只是他有求于曹休,只能压下心中怒火。
今天,曹休把虞翻、步骘、严畯和程秉都喊过去,公然邀请他的属官谋臣,孙权心中更敏感,担心曹休和步骘这些人谈了什么秘密。
“我不生气,我忍,我能忍,我一定能忍!”
孙权安慰着自己。
他咬着牙,背着手来回踱步,眼中凶光闪烁。
可是脑海中,时时浮现出曹休的僭越举动,恶气实在咽不下。孙权忽然拔剑出鞘,再一次斩在面前崭新的案桌角落,咆哮道:“曹贼,欺人太甚,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