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政府』小区不远处的小院子里,长相俊美不凡,一脸冷漠的青年坐在桃花树下。
落英缤纷,花瓣落在他周身,更加衬的他不似凡人。
两个穿中山装的男人站的离他远远的。
一个男人一边翻资料一边道。
“先生,那个小姑娘的事情都查到了。”
“讲。”
青年靠在桃树上,眼睛微闭。
“小姑娘姓秦,叫秦桑,是前弯村村民,今年上高二,在县一中读书,她父亲秦振国是复员军人,运输队司机,她爷爷是老红军,往上数八辈都是贫农,政治背景很干净。”
穿着中山装的男人一板一眼的复述资料上的记录。
青年的动都没动,中山装男人就继续往下说:“秦振国在今年过年之后出车祸去世,他去世之后不久,他妻子葛红就跟人跑了,秦桑家姐妹七个,还有一个老『奶』『奶』,日子挺不好过的……刚刚我们得知葛红并不是跟人跑了,而是被秦振中和王美凤合伙给卖了,秦桑现在正在秦振中家,她应该挺难过的。”
中山装男人终于把资料上的记载说完了。
青年也终于动了一下。
他起身,伸出手来。
中山装男人赶紧把资料交到他手上。
青年就拿着资料进了屋。
等了好久,屋里才传出清冷的声音来:“查查葛红。”
两个中山装男人答应着退了出去。
青年坐在有些阴暗的屋子里,透过窗户看到外边明净的天空,嘴角带着一丝无奈的苦笑。
他伸手,翻看着那几页资料。
资料的第一页贴着一张照片。
照片中的女孩子看着很柔弱,可却有一种病态的异乎寻常的美丽。
她站在柳树下,抬头,眯着眼睛看着天空,嘴角带着微微的笑,这笑容明澈动人,青年的心弦似乎被微微拨动了。
他一只手捂住心口,另一只手拿起资料快速的扣到桌子上。
面前再也没有美丽的小姑娘,而是一片的白。
青年眼睛微微闭了一下,再睁开的时候,神『色』还是没有一丝人气的淡漠。
前弯村
秦振平带着几个村子里的老人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四名警察进了秦振中家的院子。
秦振平给急了。
他挤过去就问:“咋回事?警察咋来了?”
问了几句,看村民也『摸』不着头脑,秦振平赶紧走到那位中年警察跟前,笑着伸手:“曹警官,俺是前弯村的村长,您这是……”
曹警官和秦振平握了一下手:“有人报案说前弯村出现人口拐卖的事情,我们过来调查一下。”
秦桑站在房檐下,脸『色』更加苍白,甚至于连嘴唇上最后一点血『色』都没了。
她好像是受不了太阳的照『射』,微微阖着眼睛:“五叔,几位同志,进屋说话吧。”
秦振平抬头一看,见秦桑脸『色』很不好看,赶紧道:“进屋,进屋,小桑,你先进去啊。”
等到曹警官带着他的同事进去,秦振平才把村子里几位老人也叫到屋里。
曹警官带着他的同事坐下,秦桑很抱歉的笑了笑:“对不住啊,这里不是我家,不好招待诸位。”
曹警官摆了摆手。
他身后那位女警察关心的问秦桑:“小姑娘,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真的很不好看。”
秦桑笑着摇头:“我就是体质弱一些,没什么事的。”
“什么没事。”
秦苹在一旁撇了撇嘴,再看看曹警官:“各位同志,俺姐是叫秦振中一家给害成这样的。”
秦桑拽了拽秦苹:“说这些做什么,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别再提了。”
秦苹还是有些气愤,不过,却不敢当着秦桑的面再说什么。
反倒是曹警官哦了一声,好奇的打量秦苹:“小姑娘,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人贩子的事情又是怎么着的。”
“是这么回事……”
秦苹才说了一句话,秦桑就拉了她一把,她看向曹警官:“曹同志,我记得我们都没有报案,你们是怎么接到报案的呢?”
曹警官又打量了秦桑两眼:“是拖拉机厂的领导到公安局报的案。”
“原来是这么回事。”秦桑沉下眼眸,低头不语。
秦苹冷笑一声:“这就是恶人有恶报,谁也别做昧良心的事,瞧,做了恶事的广大群众都看不过去。”
秦振平干笑两声,对曹警官道:“这几个孩子忒不容易了,受了不知道多少委屈,现在又在气头上,说话难免有点不中听,你们别介意啊,至于说案子的事情,俺也知道一点,俺给各位说说吧。”
曹警官就转头看向曹振平。
他身后的女警察拿出本子来做记录。
曹振平叹了口气:“那啥,这几个孩子是运输队上秦振国的闺女,这不,秦振国前些日子没了,孩子们无依无靠的给人欺负……”
秦振平把秦振国怎么去世,全村的人怎么认为葛红跟人跑了,然后秦振中一家又怎么落井下石,秦宝还想推秦雅到河里,结果叫秦桑撞见了,秦桑重病在身,为了救秦雅又伤了身体,后头一直住院的事情讲了一遍。
他讲的没有带什么感情『色』彩,听起来也是实事求是的,不偏不倚,叫人很信服。
反正坐在一旁问案子的几位警察就先信了。
“原先俺们都认为葛红是跟人跑了,谁知道今天早上革委会的人去秦桑家抄家,结果就抄到了葛红留的字条……”
当秦振平说到葛红留字条说明她是叫秦振中和王美凤卖掉的时候,曹警官就打断了他的话。
“既然秦振中和王美凤卖掉了葛红,那这个字条又是怎么来的?葛红怎么会提前知道,又怎么会留下字条?如果她提前知道,为什么不求救,反倒是叫人给卖了?”
一连好几个问题提出来,叫秦振平都没办法回答。
秦桑这时候却表现的情绪激动,她咬了咬下唇,叫苍白的唇上有了一点血『色』,眼中也烧起两团怒火来,那怒火只烧了片刻,就归于平静:“曹同志,我妈那个时候无非就是求救无门罢了,留下字条是她能想的唯一的办法。”
“哦?”
曹警官看向秦桑:“你说说。”
秦桑低头,伸手捂了脸,几滴眼泪从她的手指缝中掉出,砸在地上,砸出轻轻的一片灰尘,也砸的人心里就像是被重击了一样。
“我爸生前喜欢帮助人,左邻右舍但凡有事,他能搭把手就搭把手,这个你们可以去问问,整个前弯村,有几个没受过我爸的帮助。”
曹警官若有所思。
“我爸又是惨死,邻里都很伤心,安葬他的时候,凡是离我们家近点的人家都去了,家里就剩下我妈一个人,我妈是因为太伤心起不来,那时候王美凤说留下来陪我妈,我们想着有她在,我妈应该没什么事,就安心给我爸送行,谁知道……”
后边的话秦桑没说出来。
可她的意思众人却明白,她的意思是谁知道王美凤不安好心,明明说好了照顾人,却没想到把人给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