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堂内,黄文生正坐在椅子上沉思,林岳则在屋内来回踱步。
刘茂还算沉得住气,但也不自觉的搓着手指头,似是心思沉重。
一同在这等待的还有赵玲绮,以及他父亲赵元松。
赵玲绮是在刘茂安排好一切之后,才来的,苏如意本来也想跟着来的,但却被刘茂安排守家。
刘茂也知道,刘凌这几个媳妇中,吴招娣和赵玲绮没什么心机,倒是苏如意人小鬼大,脑子十分灵活,让她守家自己放心,刘凌也放心。
至于赵元松则是陪女儿来的,毕竟县城算是他的地盘,刘凌带着夫人来这里瞧病,他露一下面比较好。
当然,这种事若是找个婆娘来是最好的,但赵元松并没有什么兄弟,自己的夫人也早早离世,于是只能他亲自来了。
就在这时,刘凌走进了前堂。
看到他的瞬间,一群人随即围了上去。
“人怎么样?”
“招娣怎么样?”
“小昭姐好了吗?”
……
众人七嘴八舌的问着,但意思都是一样,刘凌赶忙用手压了压说道:“现在已经清醒过来了,应该算是脱离危险了!”
呼!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听到这话,赵元松随即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是点银子,你且拿着,若是缺了再和我说!”
说着,赵元松便递过来两个十两的银锭。
刘凌想要推脱,但他手劲极大,直接塞进了刘凌的怀中,然后又对赵玲绮叮嘱道:“好了,我在这不方便就先回去了,你去守着你姐姐,有事吱声!”
“哎!好嘞!”说罢,赵玲绮便窜进了内堂。
刚来的时候,就连她也被喜来乐拦在了外面,如今她终于能进去看看了。
赵元松则对刘凌拱了拱手道:“那老夫先告辞了。”
说罢,也不等刘凌回答,转身便走。
看着对方洒脱离去的背影,刘凌也是一时无言。
这时,林岳才抓住机会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成这样了?”
刘凌随即便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在听到吴招娣是因为悲伤过度,才导致旧伤发作的时候,林岳气道:“嘶,这个吴老二,死了也不安生!他奶奶的!”
“还有那徐守兰,竟敢这么对待我外甥女,看我回去不弄死她!”
昨天林家兄弟七个都要来,但林岳却将所有人都呵斥了回去,毕竟这不是去打架,人去那么多也没啥用,还有可能添麻烦。
如今得到吴招娣平安的消息,林岳也不再停留,他说道:“好了,我得先回去报个平安,过会再过来!”
“我送您!”
就这样,林岳也跨马离去。
随后刘凌又看着刘茂和黄文生道:“你们怎么了,是铺子那边出了事了吗?”
从一进门刘凌便看出二人脸色不太对,这种脸色并不是担心吴招娣的那种,而是另有心事。
而他们两个又是同时来的,所以刘凌自然是想到了吴祥那边,可能出手了。
刘茂和黄文生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刘凌见状也不慌,自己连出了这么多牌,将吴家布铺打的抬不起头来,若对方什么都不做,那才是奇怪呢。
黄文生首先说道:“东家,从昨天下午,咱们店便来了一群人在哪吵吵着要买布,买的量还极大。”
“昨天总共十八匹布让他买去了十五匹,其他的顾客都没买到布,还在那吵吵了一通。”
“想不到今日他又来了,我估摸着这些人,可能是吴祥派来的。”
听到这话,刘凌瞬间明白了吴祥的意思,他是想要欺负自己布匹的产量小,进行打压,然后让自己慢慢丧去市场的所有权。
而他布匹所售卖的价格乃是三百五十文一匹,这价格再配上货物的质量,绝对物超所值。
若是平日里,卖三百八十文,乃至四百文都有人买,吴祥买回家后也不需要做别的,等过段时日,转手卖了他便能白赚上一笔钱。
听完黄文生的话,刘凌并未直接说出应对办法,而是看向他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黄文生闻言先是一愣,他没想到刘凌会反过来问自己,但短暂的愣神之后,他便反应过来,说道:“若是我的话,第一抬高布匹的价格,将原本三百五十文的布匹,抬高到五百文。”
“或者是进行限量购买,每人最多购买一匹,甚至是半匹,购买之后,半个月内,不得再次进行购买。”
刘凌闻言笑了,他说道:“之前你可说的连续打折十日,这还未打完折,便要提价到五百文,岂不是失信于人?”
“至于限量购买,那吴家人丁不少,每天来一波,你又怎么可能全都记得住?”
“呃!这个……”黄文生一时无言以对。
刘凌见他没了注意,才缓缓开口道:“这样,按你说的,将价格提到六百文一匹布。”
“您不是说这样会失信于人吗?”黄文生问道。
“先提再降,你贴出告示,说布匹涨到六百文一匹,并且每人限量购买不超过十尺。”
“买完之后,等做成了衣服穿在身上后,可以回店铺之中,店铺便按着每匹布返还二百八十文。”
“具体零售的价格多少,返还多少你自己算,反正要比之前的三百五十文还要便宜。”
听到刘凌的布置,黄文生立刻喜形于色:“嘿这个办法好,咱们这是明升暗降,即能抬高价格又不会失信于人,甚至还能让百姓们以更低的价格进行购买。”
“至于吴祥,他总不能买了布,再做成衣服,去领咱们这赏钱吧!”
刘凌并没有笑,他接着说道:“怎么不能?咱们这些布,就是做成衣服再拿去售卖,他也有得赚。”
“啊!那咱们……”黄文生一脸懵。
刘凌勾嘴一笑,然后将嘴凑到了黄文生耳边一番低语。
后者听后立刻恍然:“好好好,我这就去办!”
说罢,他急忙离去。
打发走了黄文生,刘凌又看向刘茂道:“是不是吴祥派人来打探咱们织布坊的消息了!”
刘茂一听,顿时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刘凌冷冷的说道:“哼,咱们这小作坊,一天能产出十几匹布来,任谁也会发现不对劲,他这算是反应迟钝的了!”
“是谁被买通了?不会是刘广五一家吧!”
这次刘茂没惊讶,而是直接点了点头,毕竟,他能猜出来吴祥的动作,自然也能猜出来村里的情况。
“那情况怎么样?没走漏消息吧!”说这话的时候,刘凌还是有些担心的,因为纺织机的制作方式,一旦走漏出去,那他对吴家生产速度和生产成本的优势便会荡然无存,到时候就麻烦了。
刘茂摇了摇头道:“没有,那小子只是让他媳妇去几个工人家打听去了。”
“所有人都没告诉他,不过我觉得这小子不会就此罢休,据说吴祥可是下了五十两银子的赏银,让他打听消息的。”
略微沉思了一会之后,刘凌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意,他喃喃道:“之前还想着如何才能将吴家一棍子彻底打死,现在看来有招了!”
随后,刘凌便对刘茂一番耳语。
后者听后有些迟疑:“嘶,这能行吗?”
刘凌展颜一笑:“有枣没枣打一杆呗,反正咱们也不吃亏!”
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之后,刘茂道:“好,就按你说的办,既然招娣没事,那我也回去吧,反正我在这也帮不上忙!”
刘凌点了点头道:“嗯,我也不留您,慢走!”
就这样,刘茂也转身离去。
送走了所有人,刘凌长出了一口气后,便又急忙回到了内堂之中。
此时,吴招娣已经被搬到了床上,喜来乐正搭着她的脉仔细探查。
略微沉吟片刻之后,喜来乐突然笑了。
“哎呀,姑娘你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啊!”几人脸上满是不解。
随后喜来乐又解释道:“之前,我给你瞧病的时候,你颅内的血包只有拇指大小,而且深入其中,外层有脑筋包裹,我几乎无法下针,所以我也不敢擅动,只得小心调养你这身体。”
“可前几日,你因为情绪激动,脑中血管崩裂,血包扩大,将原本包裹着的脑筋全都给撑开了。”
“如此,我才敢下针将其刺破,你说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呢?”
听到这话,众人全都笑了出来。
随后,喜来乐又说道:“好了,现在你头脑内的淤血已经去除干净,再休息一会,稳定稳定,便能回家了。”
一听能够回家,吴招娣笑的更加灿烂。
刘凌又有些不放心的询问今后是否再服用一些药物,喜来乐思索了一下,然后道:“吃也可,不吃也可,是药三分毒,昨日的药浴已经算是过量用药了,再多用有害无益。
“而且,我看她身子骨挺好的,今后只要将养个一年半载的便能痊愈。”
“记住,一年之内不可生育,不然不管是对胎儿,还是对大人都有危险!”
听到这话,刘凌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