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葛洪等人离去的背影,萧元寿露出了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半晌未发一言。
眼见萧元寿如此,一旁的张磊看向李俊成道:“真的不追了?”
“若要动手,你只需要率领骑兵一个冲锋,这些梁山匪徒,必定全灭!”
还未等李俊成开口,刚才还沉默不语的萧元寿便呵道:“本宫不是已经说了放他们一马了吗?怎么你们要本宫言而无信?”
此话一出,张磊顿时断绝了追击的心思。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殿下,圣衍公派人来了,说打算资助咱们三万两白银,和一万石粮草,以求咱们帮忙追击梁山的匪徒!”
萧元寿闻言看向了一旁的刘凌,后者微微一笑说道:“看来于辅国那边的事已经办成了。”
“殿下,接下来便按着计划行事吧!”
萧元寿点了点头道:“好,我这就回葛石镇。”
……
曲阜,孔家。
尽管家中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孔向西带着一些人一番清理之后,还是找出了几间能住人的屋子的。
接下来就是轻点损失了。
经过六个时辰的搬运,孔家的白银是一分不剩的被搬空了,别人不知道,但孔向西却清楚,那至少是上百万两的白银。
这是孔家几代,乃至十几代先辈多积蓄下来的财产,如今全部被清空。
至于粮食倒还剩下几万石,他积攒这些粮食,是打算灾荒年份用来低价兼并田产用的。
所以在听到倭奴进犯的时候,孔向西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愤怒,反而是兴奋,因为他知道,倭奴进犯之后,必定会将沿海村落抢掠一空。
到时候,自己便能拿着银钱粮食去哪里低价收购土地去了。
可想不到的是,如今,他的所有家产确实被抢掠了一空。
想到这,孔向西完全是欲哭无泪。
“国公爷,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孔向西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管家,无奈道:“还能怎么办?只希望京营的人能将梁山的那些匪徒给拦截住吧!”
就在孔向西长吁短叹之际,只见吴有德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国公爷,好消息,好消息啊!”
“嗯?”孔向西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然后道:“什么好消息?于将军将梁山的匪徒拦下来了?”
听到孔向西的话后,吴有德一边喘着气一边摆了摆手道:“不是!”
此话一出,孔向西的脸立刻黑了下来:“不是算什么好消息?”
吴有德闻言又摆了摆手道:“不是!”
“什么不是?”孔向西有些急了,此时的他有种被耍的感觉。
而吴有德此时也终于喘过气来了,他说道:“不是于将军截住的,是刘都尉昨夜正好带兵去平阳镇剿杀倭奴,梁山的人也正好打算途经平阳镇逃走。”
“刘都尉看到之后,便带着手下的士兵,将梁山的土匪们,给打跑了!”
此话一出,二百多斤的孔向西一蹦三尺多高。
“好啊!刘都尉真乃神人也,我马上上奏朝廷,为刘都尉表功。”
“吴县令,随我去感谢刘都尉!”
“是!是!”吴有德连连称是,虽说自己这次算是立下了功劳,但能否升迁还是个未知数。
所以吴有德又恢复了之前对孔向西的态度,做出了一幅狗腿子的样子。
事关几十万两白银的事情,孔向西不敢有半分怠慢,急匆匆的便来到了阳平镇上。
等他进入镇子的时候,便看到满地的粮食麻袋,以及沉重的檀木箱子。
看着这些熟悉的物件,孔向西热泪盈眶,此时的他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失而复得。
询问了过往的兵卒之后,孔向西便来到了刘凌的大帐之中。
刚一进门,孔向西便笑眯眯的拱手高呼道:“刘大人,今日立下不世奇功,孔某人定当奏明陛下,为大人加官进爵!”
看着眉毛都笑开了花的孔向西,刘凌心中不由得暗笑:这老梆子腿脚倒还挺快。
然而,还未等刘凌回话,又有一人闯了进来:“刘凌,听说你把梁山匪徒们打跑了?”
来人正是萧元寿。
刘凌闻言并未理会孔向西,而是对萧元寿施礼道:“微臣见过殿下。”
萧元寿摆了摆手道:“不必拘礼,哎!圣衍公也在啊!”
这时,萧元寿也发现了站在一旁的孔向西。
后者这时也赶忙见礼:“微臣,见过殿下!”
萧元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哎呀,都说了不要施礼了,我最烦这个。”
说罢,他便来到刘凌身边道:“刘凌,我问你话呢,这次你杀掉了几个梁山匪徒?”
刘凌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回殿下的话,微臣率领部众出击之后,梁山的匪徒们便留下了大批辎重夺路而逃。”
“昨夜我等在此和倭奴激战,疲惫不堪,故而没有追击!”
听到这话,萧元寿有些可惜道:“唉!这么说一个也没杀了!”
“惭愧惭愧!”刘凌露出了一幅不好意思的表情。
一旁的孔向西,眼见没人搭理自己,原本的笑脸顿时僵住,虽说心中看不上刘凌这个区区子爵,但如今对方可捏着自己几十万两的白银呢,于是他还是耐着性子上前道:“刘都尉,嘿嘿嘿……”
孔向西的一番奸笑,听的刘凌二人直起鸡皮疙瘩,同时也将二人的“注意力”引了过来。
刘凌上前拱手道:“哦!原来是国公爷到访,军务繁忙,未曾远迎,还请见谅!”
“无妨无妨!”孔向西连连摆手。
一旁的萧元寿看了一眼孔向西道:“哦!对了,听说圣衍公昨夜遭到了梁山匪徒的抢劫!”
这话可算是说到孔向西心坎里去了,他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不止是梁山的匪徒,就连曲阜本地的暴民也加入其中,他们不仅将我府中财物抢掠一空,还将御赐的圣衍公府一把火给烧了!”
“这简直是目无王法,目无君上!”
说话间,刚才还满脸堆笑的孔向西,顿时间声泪俱下,活像是死了爹一般,
刘凌和萧元寿见状面面相觑。
对于放火的事情,刘凌和萧元寿也曾质问葛洪。
然而后者也不清楚,估计是一些百姓干的,当然葛洪也保证回去之后,一定好好调查此事。
反正曲阜城已经是一片废墟了,也没烧死老百姓,二人自然也没深究。
看着眼前鼻涕眼泪横流的孔向西,萧元寿沉声安慰道:“圣衍公不必如此,等改日北方战事了结,父皇必定派遣兵卒,将那梁山的匪徒,全部清缴干净!”
孔向西闻言连连点头道:“谢谢殿下,谢谢殿下!”
一番感谢之后,孔向西也借着这个机会切入正题:“那个……刘都尉,我见你击退梁山匪徒之后,缴获不少财物,这些财物全都是梁山匪徒抢掠我孔府的东西,不知你什么时候能够归还?”
说着,孔向西的脸上又布满了笑意。
刘凌看着这笑出褶皱,但却又满是泪痕的菊花脸,只觉心中一阵恶心。
这老梆子,当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
旁边的萧元寿,心中也是一阵作呕,不过想到接下来还有戏要演,于是他也不得不强打精神。
“咳咳!是啊,刘凌这些财物若是圣衍公的,便找个时机还给他就是了!”
刘凌闻言则露出了一幅为难的神情,他紧皱着眉头对孔向西问道:“圣衍公,不知昨夜你究竟丢了多少东西?”
这话可把孔向西给问住了,他自己家产有多少,他自己都只有大概的数字,如今遭劫之后还未来得及清点,根本不可能知道丢了多少东西。
但思虑片刻之后,孔向西还是给出了一个数字。
“白银至少丢了百万两,粮食也丢了数万,乃至十数万石!”
孔向西想的是,多说点总比少说点要好。
然而,刘凌和萧元寿听到之后,却已经在心中骂娘了。
好家伙,你这真是狮子大张口,我们拢共才抢了多少东西?你就要找我们要一百万两白银?
刘凌闻言也不惯着,直接说道:“哦?竟有这么多?那我这批财物便必定不是圣衍公的!”
“圣衍公若要寻找你的财物,还是等待陛下出兵将梁山平定之后吧!”
说话间,刘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开始翻看起了文书。
孔向西一听顿时急了:“怎么不是我的?我可有证据,那些箱子全都是我家的,我认得,而且银子上也都印有我孔家的孔字!”
“若刘都尉不信的话,可随便搬来一箱查看!”
闻言,刘凌将文书放了下来,然后道:“国公大人,且不说这些银子上面,究竟有没有孔字,就算有,那也未必是你曲阜孔家的啊!”
“天下姓孔的人那么多,这些也有可能是别人家的啊!”
“再说了,我所遇到的这些梁山匪徒,他们撑死也就带了二三十万两白银,和你所说的数目差距实在是太大。”
“所以这银子,我可不敢算作是你孔家的!”
说罢,刘凌似是怕惹麻烦般的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开始看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