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小院后,走在不算嘈杂的街道上,淡淡的微风徐徐吹来,很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嘟囔着:“如今这体质,应当不会感冒……所以,谁又在说我坏话呢……”摇头失笑,脑海中不觉间冒出了那张脸来。
也就只有那个少女了……
想着这些,不久后来到茶楼,上了包厢后才发现陆武也过来了。
刚刚落坐,苏泽便给他斟上了茶水,推了过来:“景凡今日既然得闲,要不要去见见那两人?”
“不用了,这两人我见与不见的意义不大。”张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见他摇头拒绝,苏泽也点了点头,随后说起审问的一些事情来,与张靖料的差不多,没有问出多少重要的信息来,两人聊了片刻,一旁的陆武方才疑惑的开口:“景凡当初不是对那女扮男装的女子很是好奇的吗?”
张靖笑着摇头:“没抓住前自然好奇,如今抓住了便没了神秘感,说白了都一样,不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巴的吗?”
“若这样说的话,还确实一样了,哈哈……”
苏泽笑了一阵,方才说道:“景凡如今是对他们不感兴趣了,可他们对你倒是感兴趣的紧呢,今日还在大牢里喊着要见你呢。”
“可不是嘛……”陆武笑了起来,朝张靖撇了撇嘴:“若我是他们的话,如今定然恨不得活剥了他才是。”
“这样说就不道德了,整件事我都没有招惹他们,是他们自己跳进来的,怪不得我。”
苏泽点了点头,片刻后,收了收谈笑的神情,问了句:“景凡可知他们的目的为何?”
“布线。”张靖喝了口茶,随意开口。
“是啊……他们在等着兵败的那天,这些反贼……我不明白他们是为何如此确定我朝北伐会失利的。”
张靖看他一眼:“就因为是反贼,所以他们看的比我们更透彻。”说着这话,他将目光投向北面,眼神变的有些复杂。
“景凡的意思是?你也觉得此次北伐我朝会败不成?”
他问出这话来,声音压的极低,目光变的极为严肃,张靖也认真的看了他一眼,半晌后,点了点头:“可能吧……”
茶楼之中的说话断断续续,这种话题较为严肃,张靖能说的不多,这个朝代与历史不同,他也不清楚历史会不会与记忆中的一样运行下去,所以很多都是不肯定的答复,基于这一事上,两人有过一些分歧,但说起来是无关紧要的,只是对于胜败之间的讨论而已。
苏泽是隆朝的知州,对于朝廷中的诟病自然清楚,但他坚信的是,这次的北伐大业必定能成,无论如何,如今的朝堂之中,文武百官第一次站在了统一阵线上,众志成城的态度令人心情澎湃,而北伐这事筹备已有一年之久,各种条件下,他想不到兵败的理由。
最紧要的是,隆朝有潘帅与杨帅在,这两人随便一人都能说是千古名将,而杨帅在辽人眼里那是无敌的存在,更何况辽国如今新皇交替,内里还没稳定下来,这次时机把握的如此之好,怎么会败?如何会败?
这里聊了许久,直至傍晚,张靖方才离开,晚饭过后,带着三女回了张家,顺便派小六去了趟县衙,给那李县令送了些礼品过去,当然,对方不敢收,但自己还是需要送,收不收是他的事,自己态度还是该表达出来,这里面讲的是人情世故。
一天过去,张靖依然没有去过大房那边,原因自然是他那对父母还没想好该怎么去做,说到底,这年代看重血脉,所以在如何解决一事上,这对夫妻第一次出现了分歧。
方翠萍给的方案简单粗暴,抓去衙门那边,绑架、买凶杀人这两事直接挑明,怎么处理就是县老爷的事了,也算是直接方便。
两件事的后果很严重,通常来讲是要杀头的。
也是如此,张远峰表示了反对,但反对过后,他也找不到其他的解决方案来,于是这对夫妻这两天分房睡了,当然,平常若是方翠萍说话,张远峰是不敢多说什么的,像是以沉默反对着暴力,殊不知,沉默也是暴力的另一种方式,冷暴力。
这夜无话,在天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另一边的罗烨已经策马狂奔了一天两夜,距离田虎老巢自然还有一段路,但他这次去的并不是这里,而是另一个据点。
罗烨这人年纪不大,二十五岁左右,他的一身本领除了惊人的天赋外,最关键是有个厉害的师傅,不过这个师傅命却不长,好几年前便已经归天,又因为他那师傅与田虎父辈颇有渊源,所以,他方才会在田虎手下办事,也是性格原因,他武艺虽高,但在田虎那边是没有什么职位的,尽管如此,他的名头却是很响。
原因不用多说,绿林之中,武艺好的自然会被重视,自打举反旗开始,他很少做过正事,这次出来也只是因为与琼英关系不错的原因在,更多的是出来玩乐,不过,天不遂人愿,第一次便遇上了这等事情,如今三人里就只剩下他一人逃出,这种感觉令他很不好受。
来的当然不只是他们三人,手底下还是有带过一些小卡拉米出来的,很不幸的是,多半也被抓了。事已至此,想再多也无用,如今该考虑的是如何去救的问题,如此想着,他不由的又加快了不少速度。
一个时辰后,疲惫的他终于看见了那处驻扎在山头上的寨子。
方岩山,平安寨。
秋日烈阳当空,平安寨这三个字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简单的名字,简单的寨子,若进入内里,这里其实更像个村庄。
平安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