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中,李白端坐在一侧,怀抱宝剑,正襟危坐,认真的听着张靖与刘煜的对话,于他而言,张靖是有大才华的,尽管没有收他这个学生,但他还是将张靖当成了老师看待。
他听着刘煜说要上京谋个差事,心下也有些向往,十四岁的少年人,心中总有些无限的幻想,此时听着张靖说去南方,他觉得很有道理,那边风景肯定不错,如果有机会,他也还是会去的。
什么时候我也能当官呢?心中这样想了想,随后还是将想法打消,认真的听着两人的对话。
“而今河北一地,民不聊生,尽管未曾见过,但想来是好不了的,以往听人说起,那边常年水旱频发,这几年来,大多田地均是颗粒无收,百姓吃不饱饭,便闹起了人祸。”
刘煜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其实北伐在即,那边的事情本不该多提,一切都可以等到北伐归来后再议,可是我总是担心,如果北伐失利,河北那边必定会生出事端,这些事我看的出来,上面其实也看的出来,他们不提是因为有人不喜欢听,因为,他们不认为北伐会失利,如果将这事挑明,那圣上听了会怎么想?唉……这事也就我与景凡说说便是,就当我是杞人忧天了吧。”
张靖望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看的透彻未必是好事。”
“是啊,兴许是我想太多了吧,总之,上京一事已经基本定下了,如果有可能,或许我会去河北,要说关系还是有一点的,在河北谋个县令的官职应当不难,只是,此次一行,或许便很难有回清河的可能了。”
他带着希冀的目光再次看向了张靖:“景凡真不愿上京吗?”
张靖望了过去,摇了摇头:“暂时确实没有这个想法,以后或许说不准,但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是永远当个二世祖。”
这样的答案和他的猜测一样,听完倒也不觉得有多少失望的,只是颇为可惜的感慨了一句:“这样一来,景凡满腹才华倒是有些浪费了。”
他顿了顿,喝了口茶:“此次一别,再见之日或许遥遥无期了。”
张靖耸了耸肩:“又不是生离死别,总归会再见的,不过,其实也可以不用去河北,我知有一地照样能走出一条出路来。”
“嗯?不知景凡说的是何处?”
张靖笑了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清河?”
“便是清河。”张靖顿了顿:“说到底是山东,如果我猜的没错,或许不久后,山东也要乱了。”
刘煜愣了愣:“景凡可是说,山东不久后会有变故不成?”
“也只是猜测。”张靖想了想:“若有可能,尽量寻个山东管辖内的官职,最重要的是,多留意一下西南方向的水泊梁山。”
“水泊梁山……倒是听过,可是山东这边有实力的山头也并不少,而这水泊梁山怕是排不上号吧。”
“暂时确实没有成气候。”张靖停顿了许久:“只怕……北伐过后又是另一个河北田虎了。”
“景凡何出此言?”
“猜测而已。”张靖摇了摇头:“或许只是我想多了,不过,若是可以,山东这边应该更适合你,毕竟你家也在这边。”
“既然如此,若是谋得实差,到时候顺道带兵去一趟梁山便是了,也算是防范于未然了。”
他有趣的笑了笑:“景凡以往一直说自己不愿上京,可现在看来,景凡或许是暂时不愿去,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北伐过后,便是景凡上京之时吧,说到底……这次北伐,景凡不看好对吗?”
这话说完,刘煜眯起了眼睛:“所以,景凡野心不小啊……”
这话指的自然是拜相封侯,不管张靖之后怎么说,刘煜也大抵是这样认为了,总之有野心是好事,他也有,但他并没有张靖这样的自信,此时他是这样认为的。
之后两人再聊得一阵后,方才告辞离去。
街道上,张靖与李白二人走向了张家大宅的路,路上,李白有诸多问题想问,他犹豫了许久,在经过湖边时,方才咬着牙问了出来:“老师,方才那刘公子说的野心指的是什么啊?”
“别瞎喊,我不是你老师。”张靖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野心啊,大概说的是我想当大官吧。”
“当大官?是宰相吗?”李白疑惑的眨了眨眼。张靖想了想,随口回道。
“应该是吧,我也不清楚。”
张靖倒是并未胡说,像有野心这种事他并没有承认,一切都是那刘煜自己想太多了而已。
“应该……是吧……难道老师没有野心吗?”
“本来就没有,现在这生活已经够好了,还追求那些难免会累。”张靖笑了笑:“或许几年后,你可以往这条路上走走,若是觉得累了,试着改变一下方向,别闷头走便行。”
李白挠了挠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那老师写那篇将进酒又是为了什么?难道老师不是那样想的吗?不然怎么能写的出来呢?”
张靖古怪的望着他,随后憋不住笑了起来:“哈……那不是我写的。”
“怎么可能,不是老师写的那会是谁写的?”
“你。”张靖指了指他。
“我?”
“嗯,就是你。”张靖笑着点了点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以后你是要成为诗仙的男人。”
话说到这里,张靖没有理会站在路旁傻傻发愣的李白,大笑着往前走去,片刻后,李白反应过来,挠着脑袋快步的追了上来,心里有着许许多多他不理解的疑惑。
他一路想着张靖说的那些话,心中的疑惑便更多一分,许久后,方才认为老师只是跟他开了个玩笑罢了。
若是我能成为诗仙,那老师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