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洵又接着砸第二颗交骨念珠。
皇上和众人眼睛不眨地盯着看。
第二颗、第三颗,第十二颗被砸烂,都没发现有绿宝石。
还有最后一颗没砸,文王已经吓得汗流夹背,双腿发抖。
重生后,他一直注意皇上的手腕,见他没戴交骨念珠,遗憾得不行。以为这一世又多了一个变数。
当今年初他看到皇上戴上交骨念珠,又听说是赵贵妃送的,别提有多高兴了。想着若哪天想把李照撅下去,就告诉皇上。
今天遇到这事,只得提前说了。只要在交骨念珠中找出绿宝石,皇上就会相信自己所说的一切。一个弑君弑父,一个带兵造反,比自己的罪行大多了,皇上哪里还顾及得到自己。
最后一颗念珠砸烂,也没看到什么绿宝石。
文王一下跪坐在地上,恼子一片空白。怎么会这样?
英王也吓得跪坐在地上。好险哪!
之前,他们的确打了那个主意,等到“毒石”毒死了孟令,就把石头收回来放进交骨念珠送给皇上。可“毒石”没把孟令毒死,还让孟家发现了。他们弄死了付氏,也没把“毒石”还回来。
现在看来,还好没还回来,否则真会被抓个正着。
不过,李照怎么会知道他们有过那个心思?
皇上则是看向文王,“逆子,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文王脑子嗡嗡叫,喃喃说道,“不可能啊,怎么会这样?儿臣真的做了那个梦,梦很长很真,就像亲身经历过。是真的,李照狼子野心,弑君弑父。李熙假仁假义,带兵造反……”
“够了!”皇上喝道。
英王和平王赶紧说道,“求父皇为儿子作主,处治满口谎言的李绍。”
孟老国公也抱拳说道,“请陛下秉公决断,给屈死者一个交待。”
孟家人和刑部尚书、京兆尹都抱拳说道,“请陛下秉公决断。”
文王哭着往前爬几步,“父皇,儿子没说谎啊,儿也不知道怎么变成了这样。”
孟辞墨颇为好奇地说道,“文王梦里只有皇上和平王、英王,就没有其他人?”
文王看向孟辞墨,说道,“哦,对了,梦里,曲德妃已经死了,孟老太师今年年底会死,孟辞墨两年后杀了付氏再自杀,赵贵妃没有降份位,赵互没有被削爵,李熙依然在皇陵……”
孟辞墨鄙视地看看文王,摇摇头,又对皇上抱拳道,“皇上,文王应该是受刺激了。”
必须把这个人往“失心疯”上引。
虽然他知道前世英王肯定弑君弑父了,今生虽然没有,却也乐于英王被扣上这顶大帽子。哪怕皇上不信,对英王也会膈应。
平王也肯定“带兵造反”了,这个名声同样不好听。
而且,不处理掉文王,不知道他还会说出什么骇世惊俗的话。
这些人里英王最害怕,马上附和道,“是,李绍定是疯了,才会说出那些疯话。”
平王也道,“父皇,不能让李绍再信口雌黄,把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儿臣身上。”
两兄弟第一次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皇上也觉得李绍得了失心疯。那些疯言疯语传出去不仅对两个儿子不好,对皇室也不好。
之前他只是想夺了李绍的爵位,圈禁起来。可现在看来,是不能留他了。
而且,处治了这个疯儿子,不仅给了受害人一个交待,也让百姓看到他爱民如子,不徇私护短。
皇上想通关节,沉声说道,“李绍被白春年蛊惑,残害妇人十余人。被抓后因害怕迷失心智,妖言惑众。贬李绍为庶人,赐白绫。”
江洵和另一个护卫走过去架着李绍往外拖。
李绍大哭道,“父皇,儿子没说谎。儿子还知道,两年后的中秋夜会出现五星连珠……父皇不信,请拭目以待。真的,那些事的确是上天给儿子示警啊。李照狼子野心,不用交骨念珠害父皇,也会用其他法子。李熙总有一天会造反……”
人被拖了出去,江洵才用一个帕子堵住李绍的嘴。
几个孟家男人回到成国公府,已经戌时。他们又去外书房议事,子时末孟辞墨才回浮生居。
江意惜还没睡,倚在床头等他回来。
孟辞墨第一句话是,“李绍已经死了。”
江意惜道,“死了就好。”
孟辞墨坐去床沿,讲了今天发生的事。
孟辞墨把江意惜搂进怀里,除了幸庆还是幸庆。
“……惜惜,你之前经历的不是做梦,是老天给了你重活一次的机会。谢谢你,因为你的重生,治好了我的眼睛,纠出了付氏,拯救了我们整个孟家。上天也给了李绍一次机会,可他却用于泄私愤害人,再一次送了命。”
他在看李绍发疯时,心里不止一次地想,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违。同样的机会,一个是自救和救人,一个是自撅坟墓……
江意惜也唏嘘不已。前世,那颗小绿宝石害了老国公,居然又用于害皇上。怪不得李绍那么恨平王,原来他是被平王杀了的。
“李绍那样说平王和英王,哪怕皇上认为李绍得了失心疯,心里也不会待见那两位了。”
“嗯。平王和英王相较,皇上会更膈应英王和赵淑妃。皇上三日后去天坛祭天,五日后还会亲临报国寺上香还愿。”
皇上还是吓着了。
江意惜又问,“李娇呢,怎么发落的?”
她心里还是非常同情那个孩子,毕竟孩子无罪。
孟辞墨道,“今天还没说到这件事上来。不过,既然认定李绍得了失心疯,李娇是赵元成骨肉的话就不可信。照惯例,李绍被贬为庶人,他的妻子后人也会轮为庶人。李娇到底是皇上亲孙女,郡主头衔没有了,总会给她留活路。”
“彩云卿呢?那也是个可怜人。”
“她是被李绍胁迫的,又是受害人,皇上免了她的罪责,已经无罪释放。白春年教唆李绍犯罪,又害死那么多人,判剐刑。”
江意惜又讲了对李三奶奶的怀疑。
孟辞墨冷哼道,“那个妇人肯定有问题,我会让李朗中给我一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