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灼看到罗弯儿内衣下微隆起的腹部,起初第一眼见罗弯儿只以为她日子过得滋润,身体也养好了。眼下,原是她已经有了身孕,那个狗员外的孩子。
宋灼忙朝窗户边跑去。
罗弯儿忽然发了疯似的抓乱头上青丝,嘴里大喊起来,眼底仍带着戏谑的笑:“非礼啦,快来人啊,快救救我啊。”
话才出,王管家带着一群打手围在窗户外抓住了宋灼,王管家嘴上叫着保护罗姨娘,眼底带着丝似笑非笑。
这是一场从开头就注定的阴谋。富贵面前,人心易变。
“王管家,你可替我做主啊。”弯儿哭的梨花带雨甚是动情:“我念着昔日那点情分才未防范与他,可谁知宋灼仗着今日除妖立功,趁着乱钻入我房间游说我随他私奔,我...当然誓死不从,他竟...竟对我....我不活了。”
说罢像模像样往柱子上撞,被拦住后便窝在丫鬟身上泣不成声。
宋灼冷眼看着这一切,却也不至于太难过。打一开始,李员外就没打算让宋灼活着离开李府。宋灼也是心知肚明的,意想不到的是,罗弯儿竟是最后一道催命符。
身在黑暗,没有光明,唯一出路就是习惯黑暗。
“阿释的尸体在哪里?”宋灼盯着罗弯儿平静的重复道:“告诉我,在哪里!”
那双眸子太过平静,平静到让罗弯儿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假象。他明明手无缚鸡之力被人狼狈的压在地上如丧家之犬,凭什么这么威慑的看着她?
“什么阿释?我们府上可从未有一个叫阿释的小厮,叫阿猫阿狗倒是有两个。”王管家言出,四周引来一阵笑声。
“罗弯儿,我最后再问一遍,在哪里!”宋灼似乎眼里看不见别人,只一味质问罗弯儿,声音越发犀利。
罗弯儿也顾不得假哭了,吓得缩在丫鬟身后:“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休要胡言乱语欲盖弥彰。”
“亏我家老爷好酒好肉招待着你,乌鸦尚有反哺之情,你倒好,欺负到我家姨娘头上了,简直猪狗不如!”王管家盖棺定论:“来人啊,给我往死里打。”
这头,段琴胸口已然血肉模糊,那藤蔓仍在他身体里穿梭,找不到内丹誓不罢休似的。
门开,进来一穿道士袍的人,开门见山就问:“我不喜欢说话,说话很累,你切入主题的回答,内丹在哪里?”
妖之将死,最爱回首过往,太久远的事儿段琴记不清楚了,倒是师父的话一遍一遍回荡脑中:世界上最不堪一击的是人,最沆瀣一气的也是人。所以他们立于人间不灭不休,代代相传。不像妖,被天族杀,被道士降,死了就魂飞魄散了,哪有什么转世投胎一说。
那日师父因段琴路见不平生了闷气:“你鼻子短眼睛短一副短命的脸,分分钟就能往阎王爷那里冲的模样儿,哪日你真冲进去了,相识一场不帮你收尸不厚道,可收尸又是一体力活儿,我...”他戏谑的笑了笑:“着实怕累。”
可真讽刺,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