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有一弟弟,他纯真善良。我曾在父母坟前发誓,一辈子护着他。”
段琴十分惊讶的模样:“大人原来有弟弟啊?”
宋灼顿了顿:“我亲情缘浅,没能护住他。”
你出卖你的恩人,出卖你的好友,这样的你能护得住什么呢?
段琴嘴上宽慰:“你现如今已为状元郎,你的父母在天之灵也会得以安慰。”
“我曾认识一个...很傻很傻的...人,他为了我做了很多,可是我终究负了他。”
宋灼的声音很轻:“后来认识了很多很多知己好友,却没一个能像他一样傻。”
这不会说的就是自己吧?
段琴心如鼓擂,试探性的问:“那他现在呢?”
他有意这么问,就想知道他口中的人是自己还是邵旭。
“离我很近,可是我知道,其实很远。”
他说的是邵旭。
段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被压的愈加沉甸甸的。
也好,也好。
如果宋灼对他有愧,段琴弄不好就心思摇摆下不去狠手了。
如今看来,他早就忘记生命中曾出现的那只道行不高却强出头的狐狸。
宋灼是知道的。
不管圆满还是亏缺,总是要继续的。
看透红尘心蒙尘,阅尽世事寒彻骨。
茕茕孑立本独行,形影相吊乃宿命。
“太亮了。”宋灼忽然说道。
这哪里亮了?
屋里也只一盏烛灯摇曳,段琴不解其意,也只好起身吹灭。
顿时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因段琴能夜间视物,他能清楚的看见,两行清泪从宋灼闭着的眼睛里流出。
无声无息,涓涓细流。
因为否认,所以将伤心拉长了。
陡然承认,却不如一早承认。
他似乎真的很伤心。
那种感觉太过盛大,压的段琴喘不上气。
宋奸人,居然会哭?
他怎么可能会哭?他怎么可以哭呢?
宋释早就死了,这件事旁人看来承认是很简单的事,但宋灼花了几年时间寻找真相。
在他看来,不是亲眼所见就不是事实。
直到今天,或许钟旻说了什么,宋灼才开始接受宋释已死的事实。
扪心自问,宋灼除了坑别人外。
对宋释来说,倒是一个难得的好哥哥。
三年前,段琴亲眼目睹宋灼寻弟的疯狂,自是能体会他现如今的低落。
“太暗了。”
宋灼伤心完了。
段琴忙去点上蜡烛。烛光摇曳,宋灼又恢复了往日冰冷的气息。
或许说,更冰冷。
段琴从衣袖中掏出香囊,脸上笑意盈盈:“大人,这是奴婢送你的生辰礼,愿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宋灼的表情从木讷转为生动,他微微瞪大了眼,眼睛里蓄满了星光接了过来。
拇指轻轻摩挲,嘴角挂着轻柔的笑:“这绣的或许是...鸳鸯?”
他居然猜的这么准?
真是好眼神。
“是鸭子。”段琴道:“这是鸭子戏水图。”
背面扭扭歪歪的绣着“宋灼”二字,线头不牢,似乎一拉就会松开。
“哦?那有何寓意吗?”
“一定要有寓意吗?”
段琴反问:“若我绣了别的,你又要问为何绣这个?可是我总是要绣一个玩意儿放在上面的。”
“这个布料倒是难得的舒软。”宋灼说。
当然不是啊,这可是他用自己的狐狸毛织出来的。
说白了,这就是段琴现做的锁灵囊。
一点一点吸收灵力积攒起来,等取回之时,就是夺丹之日。
“这是奴婢出去买的,挑了好几日,可花了奴婢不少银钱呢。所以啊,大人可得收好了。”
宋灼轻笑:“太丑了,戴不出去。”
“还我!”段琴去捞香囊。
宋灼收回手:“勉为其难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