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族长喝止:“二丫是享福去了,你们应该开心才是,这般闹又是为何?让河神大人看到实在是大不敬。莫不是非要让整个村子陷入水深火热的境地你们才开心不成?”
一番话说得实属诛心,好些个家中没生女儿的村民应和着说:“对啊,真是不识好歹。”
二丫爹死死咬住嘴唇,满是皱纹的老手狠狠的抹了一把眼睛,冲着二丫娘吼道:“二丫有福气,做爹娘的该为她高兴!哭哭啼啼作甚!还不快回去!”
二丫娘哭的止不住,只好由着人搀扶着先回去。
而二丫爹,久久的站在原地,看着平静的河面。
为人父母,被留在原地的父母,要承受着似灭顶之灾的精神伤害。太阳明晃晃的,照弯了他们的腰。
接下来便是重头戏,河神大人将会选出下一任“新娘”,这也是为何全村人必须到场的理由。只见香案上的红绸无风飘起,在空中打了个转,最后挂到一村民身上,众人皆面面相觑,接着低头交耳起来。
此人名为王大柱,家中只四子无一女,而河神大人娶新娘哪能娶个男子回去?
莫不是河神大人想换换口味?
洪族长一行人交换了眼神,毕竟下一次娶新娘大典在三月后,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去商量,或者可以问问道长,河神是何意?
谁也没发觉身边少了一人,除了宋灼。
段琴捻了法术尾随下河。不远处二丫还在死死挣扎,冥冥之中有一道黑团缠绕着她,将她扯到更深的水底,红红的新娘服穿在身上格外不搭。
段琴隐匿了身形不动声色跟上,四周越来越黑,幸而他能夜间视物。
忽而有一白点,仿佛有光。
初极狭,才堪堪让他能通过。而后眼前一片开阔,段琴上了岸,四下打量,这里似乎是一个普通的府邸,假山亭廊,儒雅好看,却也因为没有人气,而显得萧索冷清。
说不清是什么感受,总觉得这里格外的邪乎。
似乎接下来会有了不得的大事发生。
忽而,听到有人若有似无的哭泣声:我不怕,我真的不怕。
段琴追随声音拐了弯,只见偌大的庭院正中一棵参天大树。沐浴日月之光,竟长得十几人都合抱不住的粗壮。
而二丫正被枝条缠绕着挂在枝干上,旁边很多悬挂着因为二丫挣扎而轻轻晃动的森森白骨,白骨身上还挂着一丝一缕红色的绸缎。
枝条似柔软的绳索将二丫包裹的严严实实,更有藤蔓直直的扎进二丫的身体里,一汩一汩的吸收精气。
树干随之愈加粗壮。
听力太好,有时不是一件好事。他能清楚的听到精气被吸走的声音,二丫的躯体被穿透的沉闷声响,还有那个可怜的女子最后的倔强:我不怕,真的不怕...我有点痛...云英哥,云英哥,云英哥...
吵!太吵了!吵得狐狸不能思考了。
段琴手心一条白线甩过去,树枝被拉开了些,不过倏而,二丫已变成耄耋老人。
她被过多的吸收精气,人也无力回天了。
这时,藤蔓齐齐朝段琴裹挟而来。
枝头尖如刀似乎要将段琴穿了透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