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承认不否认,这件事陷入了僵局。第一轮拷问“风平浪静”的过去了。
三日后的夜里,李承怀终于坐不住来寻季道域了。
李承怀开门见山:“你可是真杀了左相?”
真杀了,李承怀也会护着自己,因为他想要长生不老。
可李承怀像别人一般怀疑自己,季道域竟难得的有些复杂的感觉。
向来帝王最无情,有情却被无情抛。
不过季道域也好不到哪里去,互相利用罢了。
季道域波澜不惊说道:“微臣傻了才会杀左相。”
李承怀冥思半刻,左相是父皇钦点给自己,辅佐自己的老臣。
从小到大,李承怀早就将他当成自己的亲人了。
这也就是,为何知晓自己被玩弄股掌之间时,暴怒的同时更多的是伤心。
可,左相已经死了。
无论什么原因,死了就是死了,活不过来了。
李承怀咬咬牙:“你说不是,我便信你。”
可偏偏,仵作查出了一些细枝末节,左相极可能非自然自杀,而是被人伪造成自杀。
换言之,邵遐举是自杀的,是因为某种原因被迫自杀。
原本左相的尸体毫无异象,就等着下土为安了,偏偏这时流言肆起,尸体一时半会处理不得,只好放着。
仵作象征性又检查一番,岂料这时,左相的肚子隆起,剖开一看,竟是一群密密麻麻不知名的虫子。
此事震惊上下朝野,昔日边疆战事起,就有士兵死相惨烈,腹中全是虫子。
今时,一国之相竟死的如此屈辱。
莫不令上下哀恸、气愤和羞辱。
原来这是邻国苗族常用的蛊术,听说被下蛊者就会听命施蛊术者,蛊会日渐长大,直到成型为成年的虫,就会吃下蛊者的内脏。
当真是丧心病狂!
当即有人冲动提议攻打邻国。
李承怀陷入深思中,这事不再是只是一个左相因为愧疚而自杀,可能还涉及两国纷争。
若真是有心人设计,那么左相做阳奉阴违的事只是单纯的被控制了?
邻国休战数年,今日重现蛊术,是有备而来,还是别的原因?
一时间,李承怀五味杂陈,他竟错怪了左相。若季道域真的牵扯此事,还充当了某种角色,李承怀眯了眯眼。
他潜意识不想杀季道域。可是现如今,若真的难保,那就不得不杀。
付闯盖棺定论季道域的恶行:“季国师,你可还有话要说?”
季道域嘴角轻弯:“挺有理有据,我竟无言以对,可是证据呢?”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付闯扔出一个手掌大的蛊盒:“这是在你的府上找到的,你可还有别的话要说?”
季道域挑眉,装作惊讶的模样:“这么重要的证据,我居然放在府上?我可真是不小心。”
付闯还是那句话:“你过于自信,以为无人能抓得住你的把柄。”
季道域气人的本事自是有的:“过于自信的人是你,你一开始一口咬定我是凶手,接着你负责的左相的尸身发生异常,你的人又在我府上找到所谓的证据。这一切真的,太巧了!”
“荒唐!”付闯暴怒一掌拍在桌上。
他是皇上钦点的委以重任查案的人,却被季道域说成假公济私!
“想屈打成招吗?”季道域轻飘飘的挑衅:“来打我啊。”
付闯气的胸口上下起伏,偏偏季道域动不得骂不得打不得,风口浪尖,当要谨慎:“你若无话可说...”
“有话可说,可同你说,鸡同鸭讲,对牛弹琴,太累。我要面见圣上。”
付闯禀告了李承怀,李承怀犹豫半刻:“朕便要听听他还有什么要说的。”
李承怀去了天牢。
季道域闭目养神,心里早知李承怀来了,可就是没做声。
李承怀也不语,十分沉的住气,便坐着等。
不远处,还有犯人受刑的哭喊声。
季道域开口道:“左相之事处处蹊跷,皇上是怎么看的?”
李承怀只给出一句模糊的话:“朕必找出元凶,会给左相一个交代。”
季道域又问:“皇上是明君,已然为左相之事追悔莫及。若再次发生‘左相之事’,皇上又该如何?”
李承怀不语,帝王擅长心沉似海。
季道域所言非虚,朝堂之上反对炼丹之事大有人在,若此时,有人借此事除掉国师,也不无可能。
李承怀对季道域的感情很复杂,既心怀怀愧疚又依赖着。
季道域让他很舒服很熟悉,那种熟悉和内心深处的渴求相呼应。
那种肆虐的暴躁的不安的因子在跳舞在叫嚣。
李承怀内心隐隐动摇。
孰轻孰重,开始模糊界限。
似乎什么都很重要,又似乎什么都不重要。
人间之事总是不尽人意,即使是皇帝,与他人而言,并无不同。
季道域趁热打铁:“臣有一事要说。”
李承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