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道域微微顿了顿:“不老仙丹已经炼出来了。”
不老仙丹是他的保护层,只要皇上在乎,只要人不想死,他都能重整旗鼓。
李承怀微微睁大双眼,眼里带着惊异的光芒:“当真?”
季道域:“只是怕让皇上白开心一场,因而未及时禀告,不过私下已寻了药人试用。”
李承怀催问:“效果如何?”
人性惯常贪婪,皇上也不例外。
季道域道:“死了三个药人。后在此基础上改良了方子,终于有一个药人返老还童,只是...还稍微有些麻烦,臣不敢隐瞒。”
李承怀:“后遗症吗?”
季道域面具下的眼神黝黑深沉:“那个药人时常出现幻觉。但若皇上给臣多一些时间,臣相信必会很快找出解决之法。”
若不杀季道域,堵不住悠悠之口。若杀了,唾手可得的仙丹就没了。
李承怀微微沉思:“爱卿说的对,若再次出现‘左相之事’,朕才真的愧对列祖列宗。”
季道域赌赢了,但他知道只是一时之赢,涉及到江山社稷,李承怀多少是明智的。因而,季道域知晓,若自己真的炼成了仙丹,那么,那一天,必是自己的死期。
朝廷动荡,左相屈死。
这一切都令李承怀头晕脑胀,当皇帝太久了,久到会麻木不仁,也会从麻木中开出自我厌恶的花来。
李承怀出了天牢,头顶的太阳炽热,却也温暖不了他久居高位凉透的心,喝的酩酊大醉,踉踉跄跄往诗贵妃寝宫奔去。
宫人来不及禀告,诗贵妃见了李承怀十分欢喜,还未请安,李承怀抱起诗贵妃往床上扔去,动作十分粗鲁,他将他所有的不满不快全发泄在诗贵妃的躯体上。
好久,寝宫才恢复了安静。李承怀脑子放空,眼睛里也无焦距,就像个迷途不知路的孩子,一动不动的躺着。
诗贵妃浑身都疼,却只是轻轻说道:“皇上可是不开心?”
李承怀轻轻嗯了声。将诗贵妃抱紧,嘴唇轻轻贴在她的眼睛上。
诗贵妃初识李承怀时,李承怀就表达了自己的爱意,他说很喜欢自己的眼睛,灿若繁星,明若彩霞。
那时起,李承怀就爱吻诗贵妃的眼眸,但他从不吻诗贵妃的唇。
事实上,李承怀从不吻任何妃子的唇,这在宫殿已不是秘密的事。
诗贵妃虽心里有些失落,但隐隐还是觉得自己对于李承怀来说是不一样的。
至少,李承怀不亲别人的眼睛。
她的心头又甜又痛。
爱上帝王,就是爱上孤独。
诗贵妃眼眸一转:“御花园的花都快开了,待天气好些,臣妾想办一个赏花宴,邀请众贵女前来赏花,皇上觉得意下如何?”
这般一说,倒是提醒李承怀了。
李承怀道:“朕着人安排下去。”
他宠诗贵妃,只是单纯的觉得普天之下只有她,不会离开自己。
诗贵妃笑的如沐春风:“那就多谢皇上了。”
赏花之事,哪用得着皇上亲自安排?
诗贵妃头脑聪明,心思活泛。
提出赏花邀贵女,不过是给皇上一个提醒。
她的聪明悄无声息,只是无意提醒,既保全了皇上的颜面,又没有干预朝堂之事。
只要邀请臣子家贵女来赏花。右相家必在其列。
而今,左相身死,右相独大。
偏偏右相一贯明哲保身,做事滴水不漏。
他不漏,总有人会漏的。
钟山嫡子乃钟晟,其人刚愎自用。钟晟之妻伍云,性子尖酸刻薄。倒是天生一对。
庶子钟旻,字离落。其人温和如玉,其妻梁施施,温婉绝美。夫妻二人是京城里人人称颂的神仙眷侣。
右相若退,嫡子必继承其位,偏偏钟晟难堪大任。而钟旻却是一个好的选择。
这是矛盾点也是对皇上而言有利的点。
伍云和梁施施皆在被邀请赏花之列。
百花盛开,自是绝美。仿佛有开不完的希望。
诗贵妃一边与众人交谈甚欢,一边观察伍云和梁施施的表现。
伍云嗓门大,爱出风头,什么都要压人一筹。
京城盛传钟晟与伍云貌合神离,现如今看来,不假。
反观梁施施,坐在那儿,只是微笑着听他人言,若不细细观察,竟觉得她没来似的。
举止言谈高出伍云几筹。
诗贵妃很快摸清了状况,心中有了结论:“我在宫中闷得慌,幸而各位姐妹相陪,今个儿一起赏花,倒是快意。”
众人自是客套。
诗贵妃轻轻眨了眨眼,有些难得的娇羞和调侃:“这位便是京城盛传的‘神仙眷侣’”?
此话一出,伍云当场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