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云眼角闪现一丝嘲讽:“诗贵妃今日谁也没赏赐,偏偏赏了你那好弟媳。还说梁施施合她眼缘。你说这代表着什么?”
诗贵妃没有娘家,也没有兄弟姐妹,是皇上巡游时偶遇的农家孤女。
若说诗贵妃拉拢人,那只有一个可能,是皇上的意思!
钟晟当即眉眼冷肃,指关节捏的发白:“古往今来,嫡庶有别。我是家中的嫡长子,钟旻不过是姨娘所处,还能翻到我头上去不成!”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事到如今,钟晟还自欺欺人。
伍云:“嫡庶确实有别,可那也得看你爹在不在意。”
按理说,钟晟钟旻已然成年,该说的都该要说了,偏偏钟山什么也没说,对他几个儿子一视同仁。
其他的兄弟钟晟从不在意,可钟旻木秀于林。这几年的风头,隐隐盖过自己。
若是皇上属意钟旻,这一切就完了。
钟晟道:“这几日,你同梁施施走近些,套套话。”
伍云不乐意了:“那块木头,八竿子打下去也打不出一句话来。从这下手,你还不如从你弟弟那下手。”
钟晟对钟旻的感情十分复杂。
不是因为钟旻难对付,恰好是因为非常好对付。
从小到大,他抢钟旻的东西,钟旻从不气,甚至见到自己,还恭恭敬敬叫大哥。
自己让他往东,他从不往西。
钟晟想到此,还是在香满楼设宴单独邀请了钟旻,说是兄弟俩叙叙旧。
这在钟旻的意料之中,他这大哥,狠毒,却也是摆在明面上的狠毒。
若有一点事不合心意便会当场发作。
而赏花宴之后,钟晟势必会听到风吹草动,依他的性格,会将所有的潜伏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这鸿门宴不去也得去。
梁施施心生难安:“夫君,你...可以不去吗?”
“我大哥既然敢明目张胆的邀我,就不可能明面上对我怎么样,顶多言语羞辱一番,从小到大,我也习惯了。”他轻轻捂住梁施施的耳朵:“就像这样,什么都听不见不放在心上就好了。若我猜的没错,大嫂很快也会来找你,你就学我。”
“好,学夫君。”她也轻轻抬手捂住钟旻的耳朵:“听不见。”
两人心心相惜,温存了会儿,钟旻出了门。
待钟旻走后,梁施施心里又惊又怕,钟旻曾对她说过,若有事,便去寻宋大人。
她匆匆写了封信给秋月:“务必送到宋府亲手交到宋大人手上。”
秋月郑重收下信:“秋月必会带到。”说罢从府上小门出去。
宋灼收到信,是在一个时辰后。
秋月等着回去给自家夫人回信,茶水爷没顾得上喝一口,宋灼看完信倒是不慌不张。
“回去告诉你家夫人,让她放宽心。”
秋月当下为难:“大人,这...”
“离落兄断然不会有事,就说这是我保证的。”
见宋灼如此肯定,秋月料想宋大人有了主意:“奴婢这就回去禀告夫人。”
梁施施才得了诗贵妃厚爱,明眼人都知这是谁的意思。
除非,钟晟是个十成的傻子,才会不解帝意,也看不清局势。
但宋灼多少还是放不下心来,若钟晟被眼前的富贵和浮云遮蔽了双眼,真的做出丧心病狂之事呢?
宋灼一时赶不过去,便转头对段琴道:“帮我一件事。”
段琴挑了挑眉:“帮你救钟旻?行啊,求我啊。”
宋灼面无表情:“你去救文竹的时候顺道救一下钟旻。”
段琴:“求我啊。”
宋灼不言,两个人就这么耗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段琴气的直磨牙:“看在文竹很可爱的份上,我姑且跑一趟。”
段琴闪身而去。
宋灼耳边只回响一句话:文竹很可爱,文竹很可爱...
他想了想脑海中的文竹,爱笑爱说话,笑时很夸张,嘴角上扬,眉飞色舞,就像春日的阳光。
他对着项林挤出一个春日般的微笑来:“项林,你觉得今日我哪里不同?”
项林仔细看了看宋灼笑的僵硬的脸:“大人,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表情有些惊悚啊。
宋灼闷着气:“我很舒服,你下去吧。”
段琴赶到时,钟旻和钟晟早已不在香满楼了。
掌柜的告诉段琴,半小时前,二位公子就离开了。
段琴道:“看向我的眼睛。”慢慢催动摄魂术。
掌柜当即知无不言:“小二上菜时曾听钟大公子说要请钟二公子去游湖。”
“多谢。”
一场风波悄无声息蔓延。
段琴赶到时,湖边火光泛滥,湖中心船上兵戈声不断。
段琴大骇,飞到船上,去寻钟旻和文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