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灼这是为了他着想?
这实在令狐狸匪夷所思。段琴认识宋灼可不是一两天了,宋灼在旁人面前还装装,倒是在自己面前真实到不能再真实了。
莫非这又是为了活命而想出的怀柔计?
段琴虽想的透彻,可不知为何,心头一软。
宋灼:“毕竟,你给人喂了心头血,就过来吸我的灵力,我又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为了我着想,麻烦你别到处泛滥同情心。”
宋灼向来如此,一张嘴几句话,就能让所有的美好和温情消失的一干二净。
段琴炸毛了:“是你上赶着要我吸灵力。”
宋灼别过脸:“我要不给你吸,你就要取内丹。我是为了保全性命着想。”
...
幸而段琴救得及时,钟旻一条命算是保下来了。待大夫包扎完,开了药。他已经从昏迷中醒来,见到宋灼,苍白的脸上微微含笑:“我真以为自己死定了,幸而有凤阶兄。”
宋灼黑眸微沉道:“是令夫人通知的我,要谢你就谢你夫人吧。”
绝口没提段琴。
想到梁施施,钟旻目光温柔。
宋灼又问:“钟晟这人,捉摸不透。一向精明的他居然在此刻对你赶尽杀绝?”
照理来说,赏花宴之事天下知晓,他多少冲着皇上的颜面收敛些。至少等风头过去再说。
钟旻同样不解:“我大哥为人骄傲蛮横,向来不将我们这些庶子放在眼里。”
宋灼道:“既然他敢做,我们何不再给他添一把火?”
钟旻微微一怔:“可...他是我大哥。”
“可你在他眼里,不过草芥。”宋灼给人一巴掌然后给一颗枣,点到为止:“论才学论为人,离落兄要高令兄几筹!事到如今,不如破釜沉舟,必会柳暗花明。”
钟旻的脸色微微挣扎,‘嫡庶分明’是先帝在世时一直强调的规矩。
可事实上,即位的却是年纪最小的李承怀。
那时,李承怀头上还有三位兄长。
大哥李承德,资质一般,为人懦弱,担不了大任。
二哥李承玉,是宫女所出,自然也没有优势。
三哥李承谨,吴贵妃所生,才学资质甚好。偏偏出游时遭贼人所害,尸骨无存。
皇上悲痛不已。没多久,李承德顺理成章当上太子。可当上太子的李承德没多久就暴露了本性,每日和宫女们厮混在一起,不理政务。
朝廷之上,开始有人弹劾李承德,一场以“嫡”为帝还是以“贤”为帝的拉锯战就此展开。先帝力排众难,终究保下了李承德太子之位。
李承德收敛了一段时间后,便又管不住色胆。后一回,醉了酒,对一个大臣之妻行了苟且之事,那大臣大怒,见先帝态度坚决,当场撞死在金銮殿上。
血溅三尺,先帝这才撤了李承德太子之位。
好长一段时间,太子之位虽空缺着,但先帝已然让李承玉接触政务,每每早朝之后,便唤他去御书房。
李承玉虽出身不高,却有帝王之姿。那时,朝廷拥护声高。
却无人想起默默无为的李承怀来,
岂料,先帝病重,谁也没料到,李承玉逼宫造反了。
那时,年仅十五岁的李承怀一己之力护着皇宫整整三日,终于等到林连泓将军归来平乱,这场内乱才了结。
先帝崩殂,以吴贵妃为首的众嫔妃皆被要求陪葬。
李承怀的帝位算是真正稳固下来。
先帝重嫡庶的规矩,才导致了内乱,若一开始,任帝唯贤,或许就不会出现此状况。
,虽然李承怀有意要“扶”钟旻一把,可到底,李承怀也不能太过明显,若太明显,就是同先帝过不去,到时候内阁老臣又要拿规矩体统说事。
这一场博弈太难,同钟晟过不去,意味着自己也同父亲钟山撕破脸,站到皇帝一派。
到那时,家宅不宁,自己就是钟家的千古罪人。
钟旻眼中有着隐痛,却在心中下了决定:“既然我大哥不念旧情,横竖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还望凤阶兄助我一臂之力。”
宋灼:“离落兄自我入京城来帮了我很多,今遭此大罪,我必不会坐视不理。”
安抚了钟旻又商量了对策,宋灼回到书房时太阳西沉,段琴正坐在他的椅子上吃葡萄:“他醒过来了?”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