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终究还是要走的。
宋灼有一丝失落,即使他从没想让狐狸卷进来,固执而较真的说:“内丹现在还不能给你!”
“那你告诉我谁要杀你?小爷我偏要知道!”
宋灼摆出以往嘲弄人的脸色:“你天天吃我的喝我的,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你能不能有点寄人篱下的自觉?”
段琴:“你吃了我的内丹,断了我的尾巴,那你怎么嘴不短?手不短呢?”
两人明显犟上了。
宋灼眼皮轻轻垂着,忽然抬起看段琴,眼睛里晶亮晶亮的。
明明只是刹那的沉默,却铸就了永久的光明。
就像是,一块茅坑里的石头,忽然开花了,又臭又香。
“你要知道是吧?那行!反正我与你要死一起死,死后做一对鬼鸳鸯!”
不待段琴反应,宋灼迅速轻吐出一个名字。
段琴几乎要跳起来:“娘的!绝不可能!”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傻狐狸。如果觉得不可能,那肯定是因为你经历的太少,脑子还缺根筋。”宋灼笃定道:“你就等着看吧,他已经忍不住要露出尾巴来了。”
段琴若有所思:“我觉得你会第三次出错。”
“你说出错就出错,能别带次数吗?”前两次的出错已经让他觉得十分不爽了。
“你刚才好像骂我傻?”段琴后知后觉。
“这不重要。还有,”宋奸人说,表情有一丝不自然,却兀自强硬霸道的开口:“以后,男子、雄性、公的,除了我,你都不可单独相处。否则...”他忽然凑近,段琴吓的往后轻轻一仰。
哎呀哎呀,他要亲小爷?
这个时候应该闭眼?对,闭眼,害羞,嘟嘴!
鼻尖只传来一阵温热的感觉,宋灼拿鼻子蹭段琴的鼻尖,:“就不给你葡萄吃!”
她的嘴巴嘟累了,睁开眼:“凭什么不给我吃,那是项林买给我的。”
段琴说完只想咬舌头,这说的是什么蠢话。
“白眼狼!你刚才想什么呢?嘴巴嘟那么高?”他故意这般调戏。
“我是狐狸,就算白眼了,也是白眼狐狸。”
等等,段琴想,宋灼这是又骂她了?她还帮着一起骂自己?
段琴心里烦躁极了:“女子都爱嘟嘴,嘟嘴很可爱!我嘟,怎么了!我就嘟嘟嘟!”宋灼俯身,亲在她嘟起来的嘴上:“春天来了,狐狸也要发春了。”
段琴脑子嗡嗡作响。
“你嘟起来,就像是温暖的春天里,你站在山花漫野处....”
段琴羞红了脸,文人就是说话文绉绉的,好听又让人开心。
“忽然来了一群蜜蜂,把你的嘴给蛰了。
...
钟旻这日来寻宋灼,两人又喝了点酒。
钟旻苦笑:“倒是辜负凤阶兄一番筹谋了。”
“见外。”宋灼淡淡道:“右相之举也乃纲常,离落兄莫要伤心。”
“我自是晓得我爹这么做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可是理解是一回事,心里难受又是另外一件事。实在不怕凤阶兄笑话,这几日我自暴自弃,有了很多不该有的想法。也曾想若我不是庶子,会怎样?又想着,如果我大哥没死,那我爹还会支持废除世袭制吗?”
就像是掉入一个深潭里,越挣扎越陷得深,不挣扎,却也出不来,只能在原地徘徊、挣扎,兀自痛苦着。
“人生没有如果。”宋灼淡淡的说。
“是啊。”钟旻看着天上的满月,喃喃自语:“没有如果。”
只有不甘。
月满了,也会亏。世间万物,没有圆满。
两人各怀心事,竟喝到半夜。
钟旻离去时,看了眼宋灼,轻轻笑了笑:“便是到了今日,也觉得,认识凤阶兄,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我初来京城,幸得离落兄相助,如今,离落兄这般说,实在太见外了。”
“不,我是真的欠你一声谢谢。”钟旻拱手,表情藏在黑夜里:“今日,我先走了。”
“慢走。”
宋灼抬头看看月,觉得这一切都讽刺极了。
回府之时,宋府就被官兵层层围住。
领头的是付闯,他声音温和:“有人检举你陷害钟家大公子,谋害朝廷命官,需跟我们走一趟。宋大人,多有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