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卿卿总觉得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事。
许是怀孕的缘故,她越来越嗜睡。
醒来时总是觉得脑子很空很迷茫,她也总是不知觉陷入一种发呆的状态。
更奇怪的是,每回钟旻来看她时,她没了以往的心悸和甜蜜,反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和害怕。
可明明夫君还是如以往那般温柔那般对她好。
她想同钟旻倾诉,又怕这种小女子心思惹了钟旻嫌,长久的拖着,便也越来越难以启齿,压抑和苦闷也让她彻底的失去了倾诉的能力。
“今日感觉怎么样?”
梁卿卿摸了摸肚子,笑了:“今日他很乖没闹我。”
“那就好。”钟旻紧紧抱住梁施施,喃喃重复了一遍:“那就好。”
“夫君今日不忙?”
钟旻今日格外黏人:“很忙,可是忽然有些想你就过来了。”
梁施施隐隐有些抗拒钟旻的亲近,她身子是僵着的,心里安慰自己,或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脾气才这么暴躁。
她回抱住钟旻:“夫君来看我,我很开心。”
可她心里陡然渐生悲凉。是的!是悲凉的感觉。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钟旻被回抱住的一刹那,心立马被填的满满当当。
从什么时候起,梁施施就变得这么重要呢?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像施施那样包容他爱护他的人了。
只要梁施施还在,他就还是那个翻云覆雨无所不能的钟旻。
所以,现在不管做了什么,都值得!
梁施施生产那日并不顺利,钟旻就站在门外看着天,那画面定格成一幅画。
过了许久,小厮急匆匆的跑过来,声音里满是焦急:“夫人生了。”
钟旻启唇,眉宇间满是冷肃:“生了就好。”
“但...但是....”
钟旻:“说。”
“夫人生了一个...一个...”小厮说不出话来。
钟旻抬步走了进去,推开房门,稳婆抱着孩子一脸恐惧的看着他:“少...少爷...孩子...”
钟旻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似乎早就料到今日不太平:“孩子给我。”
稳婆当下像是甩掉瘟疫般迅速将孩子交到钟旻手上。
钟旻低头看着孩子,很皱巴的一张脸,嘴巴还嗫嚅着,似乎想要说什么。
这孩子生来就不会哭,浑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斑点,明眼人就能看出他自娘胎里就带着一种莫名的病。
梁施施还躺在床上,低微的声音传过来:“孩子...我要看看孩子。”
钟旻示意稳婆将孩子抱下去。他坐在床头,握住梁施施的手,声音轻轻,春风化雨:“夫人辛苦了。”
梁施施惨白着一张脸,听到这话还是幸福的笑了出来:“能顺利的生下他我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辛苦呢?孩子呢?我想见见?”
“夫人先养好身子,你现在太虚弱了。”
梁施施直觉很不对,她一直没听到孩子的哭声,一声都没有。
她挣扎起身:“我的孩子呢?”双手紧紧攥住钟旻的衣服,就像是攥紧最后一根稻草:“他在哪?”
“你现在不宜激动。”
梁施施多要强的一个人啊,生产那么痛,痛了一天一夜,一滴眼泪都没流,为人父母的快乐早就将痛苦取代。
而今,她还是不想哭,可眼泪就是止不住下流:“他为什么不哭?为什么?我要见他,我要见他。”说罢挣扎起身,穿鞋。
钟旻阻止了她的动作。一招手,奶娘抱着孩子进来了。
梁施施拭了拭泪,初为人母,想给孩子最好的印象,即使他还小,往后也什么都不会记得。
可就在看到孩子的一刹那,她的表情凝固,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钟旻:“我已经让人请大夫来了。你别担心,孩子不会有事的。”
大夫很快来了,瞧了孩子,微微叹气,而后拱手道:“想必是夫人怀孩子的时候思虑过多造成的,孩子太小,不可用药,待长大了一些,视情况而定。”
梁施施泣不成声:“怪我,怪我平日没事就爱胡思乱想!”她问钟旻:“他会好的,对不对?”
她想要一声肯定,好支撑她的精神幻想。
“会好的。”
...
李承怀封了李承谨为‘景王爷’,景王府一修葺完,李承谨就住了进去。
他行走在金碧辉煌的景王府里,楠木做的亭台楼阁,一砖一石小巧精致,与宫中别无二致,甚至还要别具一格,哼笑一声,李承怀倒是舍得。
“主子。”心腹来报。
李承谨:“说。”
“邵旭那边来信,说是有了林连泓的消息,问杀还是留。”
李承谨毫不犹豫:“杀。”
心腹欲言又止。
李承谨:“有话就说。”
心腹:“邵旭还说,他建议留。”
邵旭不会无缘无故留一个敌人在身边,想必林连泓有些用处。
前不久,邵旭还曾来信,说是想回京,还说他的归来将给他一份厚礼。
他既然卖关子,就给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