霆云道:“我按照少爷吩咐的,去监视那两个看尸人。他们嘴巴严,还是个练家子。”
霆云一一道来。
每日都是单调的工作,并不和任何人有亲密的来往。
可谁曾想,这时有人想杀人灭口,霆云救了那两人。
后才知,左相尸体停放没多久时,有人曾来过。
“谁?!”邵旭问。
霆云:“程光末。”
“他?”说不惊讶是假的,昔日,程光末就爱在他屁股后面打转,后来,程光末出了事后,就再也没看到他了。
霆云:“他易了容,扮成倒夜香的,一般人轻易发现不了。当然,我不是一般人。”
邵旭颦紧眉宇:“在边疆,有人告诉我,老头子的蛊毒可能是死后才下的。”
那人善用蛊术,依据时间、手法、尸体的腐烂程度、蛊的成熟程度推断出来的。
邵旭问:“霆云你说,人都死了,下蛊是为了什么?”
霆云:“这事和苗族扯上关系,可能性就多了。”
也许是为了引起两国纷争,也许就是单纯的恨左相,连他的尸体都不放过,又或者这牵扯到朝廷纷争。
邵旭:“去会会倒夜香的!”
程光末就住在城郊里一个破旧小屋里,倒完夜香回到家,已经夜半三更,屋里没点蜡烛,但他知道有人在。
即使万籁俱静。
“谁?”他的喉咙艰难的蠕动了下,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手却是颤抖的。
“你大爷!”
程光末听出了声音,不可置信的神色:“阿旭?是你吗?”
霆云点上蜡烛,邵旭一见那灰头土脸,浑身散发恶臭味的程光末,颇为嫌弃的捂住鼻子:“离我远点!就站在那儿说话,请务必别靠近我!”
程光末从小就是被家里宠大的公子哥,哪里受过这种苦?
他是被迫一夜之间长大,即使原先的他不堪一击,现如今也从不堪一击中长出坚硬的外壳。
倒夜香的,也没什么。他是以自己的方式活着做自己的事。
程光末捏了捏衣角,有些羞赧有些局促:“好。”
邵旭几乎全程捏着鼻子说话:“我和你没啥交情,我也就不矫情的问你近况了,这一看,就知道你过得不好。咱们长话短说,我爹死后不久,你扮成倒夜香的,去看过他尸身。我想问问,你为什么去看他?”
程光末:“左相是我最尊敬的人。”
邵旭:“这么简单?”
程光末:“否则你以为是我们的兄弟情才促使我去看的吗?”
邵旭:“也对。”
没什么兄弟情。
“你去时,可有发现什么?比如,有人在你去之前动过尸体?”
程光末摇头:“黑灯瞎火,我只远远的瞧了眼,没敢近看。”
邵旭又问:“你查了这么久,可是查到了什么?”
程光末急切的想告诉邵旭:“左相不是自杀的,而是被害的。”
邵旭:“我知道。”
“这事和林将军有关。”
邵旭抬了抬眼,并不是很吃惊。
程光末:“你又知道了?”
邵旭恩了声:“查到一些。”
邵旭早就查到,林连泓真的与边疆苗族勾结,左相身上的蛊毒十之八九是他下的。
程光末似是将邵旭当做能救命的稻草:“我与你是一路的,我们有共同的敌人。现在我爹死了,府上人都在流放,迟一日,存活的机会越低。我得想办法找到证据,救他们。”
邵旭挑眉问:“怎么救?”
程光末有些哑然:“就,找到证据,证明左相是被害死的。”
邵旭玩味的笑笑:“现如今,林连泓女儿成了皇后,林家地位又往上提了提。说的难听点,你家确实放印子钱,你也确实害得人家良家妇女上吊自杀了,这两项罪名洗也洗不干净了。再者,我爹,那臭老头虽说为了江山社稷好,可也确实做了皇上忌讳的事。有人从中作梗又怎么样,都已经过去了,皇上都换了,还管什么左相,什么冤屈。一个王朝,就是在冤屈和血雨中建立起来的。”
程光末的嘴唇颤了颤:“那,就这么算了吗?”
“算了?”邵旭嗤笑,眼里是流露出的锋芒:“凭什么算了?凭你倒夜香混的差?凭你现在落魄了脊梁骨也弯了?”
程光末气结:“你不倒夜香,你脊梁骨比谁都直,你说怎么办?”
邵旭的眼里是如深渊般的暗光:“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得狠狠的捏住他的七寸。剥皮、抽筋,还不得我们说了算。”
程光末:“你能说具体点吗?”
“字太多,说的太累,你这智商,说了也不一定能听懂,日后你就知道了。”
邵旭起身:“我府上缺个倒夜香的,你来不来?”
程光末果断拒绝:“不去!”
大人,你这般说话委实伤害了程小公子的自尊心。
霆云委婉的说道:“我家大人外冷内热,说话不好听,他其实的意思是,在哪不是倒?邵府给的银钱还多些。”
程光末:...
这主仆俩确定不是来气死人的吗?
程光末知道,邵旭想要庇护他。
这普天之下,他只信邵旭,也只能信他。
他笑笑开口:“钱多不去是傻子。”
再者,跟着邵旭,才是上策,自己现在这个模样,只怕是下辈子也救不回自己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