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皇位交给你,我是放心的。”李承怀欲言又止:“不过,要让我心甘情愿交出玉玺,三哥得要答应我最后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想抱下三哥。”
季道域说不出心里什么感受,若拒绝,他照样能拿到玉玺。
可他偏偏同意了。
李承怀轻轻靠近他,抱住了他,这是一种安心、安静,万物空灵的感觉。
他慢慢收拢力道,似乎要与季道域合二为一,他身上的决绝、不甘、爱意、坚定全都涌进季道域的心里。
明天要是不会来就好了。
他的声音柔软坚定:“重新见到三哥的那面起,我这一生就没有遗憾了。”
李承怀写了让位书,主动交出玉玺,季道域顺利登基。
李承怀被他关在深宫中,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安置他。
想杀了他,一了百了,可始终下不去狠心。
留着,又是一个威胁。只能选择视而不见,不去想。
登基这天,皇后同时被册封。
新皇后与林晚晴长得一模一样,可季道域对外声称,这是林晚晴的亲生妹妹林远晴。他出去游玩遇害时救他的女子,好巧不巧正是林将军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
谁都知道这是骗人的话,可都得兜着明白装糊涂。
季秦淮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可也不是第一个知道的。
他觉得十分可笑:“原来季道域就是李承谨,这出戏可真妙,耍的我团团转。”
岂止是被耍的团团转,季道域压根就没将他这个师弟放在眼里。
虽然,他也没将他这个师兄放在眼里。
...
宫人进来时,手上端着一杯酒:“诗贵妃喝了好上路吧。”
宋释神色淡淡:“我要见李承谨一面,我有话想对他说。”
宫人神色有些为难。
宋释一个巴掌甩过去:“本宫还没死,轮不到你作践本宫!”
宫人将话传了回去,李承谨倒也来了。
宋释重新梳了妆,穿上只有盛大场合才穿的服饰:“李承怀呢?”
李承谨:“你自顾不暇,还管其他人作什么。”
“也对。新皇登基,旧皇又怎么可能活着?”宋释喃喃道:“你好狠的心,他一颗真心待你,你却如此...”
李承谨:“这深宫里,没有一个人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况且...”他说:“要杀你的人不是我,是他。”
宋释:“这绝不可能!”他尖叫出声,眼里全是防备。
李承谨:“信不信由你。”
宋释的眼睛里星星般闪耀:“我知道了,他一个人黄泉路寂寞,他爱我,想让我陪他。”
李承谨:“他还活着。”
这一句话就像刀划一般。
宋释抬眼,眼里全是茫然,低声喃喃:“活着?居然还活着...那我于他而言,算什么呢?我明明这么...爱他啊。”
李承怀的做法李承谨猜得到,宋释心思重,手段残忍,留着他,始终是一个祸端。
李承谨:“还有,狐狸内丹就在宋灼体内。”
这几句话,完全毁灭了宋释。
宋释彻底崩溃,又哭又笑:“都骗我!一个个都骗我!李承怀骗我一辈子待我好,现在却要杀我。宋灼骗我不知段琴下落,原来内丹就在他体内,他不给我!还有你!季道域,你明明说过只要我能助你,你就能给我狐狸内丹,让我诞下太子,现在....却要帮李承怀杀我!我有什么错!!!”犀利的叫喊声回荡宫廷。
他佝偻着身子,似乎觉得疲惫极了:“谁能回答我,我有什么错?我被这乱世推着一步一步走到悬崖边,宋灼没害过人吗?你没害过人吗?谁手上的鲜血比我少?我只是想活着,为什么就这么难?”
有时候他想,如果从未来过京城,苦点就苦点,和宋灼一起,安安稳稳过日子,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也好。
或许那个时候,他就会因为天晴而心情好,因为多赚了一些银钱而开心。
不像现在,荣华富贵都有了,可就是开心不起来。
李承谨:“说完了,就上路吧。”
宋释端起毒酒,眼神像淬了毒一样:“我就是化作厉鬼也要缠!着!你!们!”说罢一仰而尽。
...
邵旭自坐庭院一夜后大病一场。
他想不起自己为什么又发神经坐了一夜,似乎在等什么人,可他能有什么人可等的?
神色怏怏好几天都提不起精神,觉得不爽利,似乎遗忘了很重要的事情。
李承谨登基,邵旭的官阶往上抬了抬,虽做不了像他爹这么大的官,但总算也对得起邵家的列祖列宗了。
眼下,只需找出他爹身死真相,扳倒宋灼,他就可以无牵无挂的回边疆杀敌,自此不再踏入京城。
霆云风尘仆仆,胡子茬也长出来了,可没时间收拾,马不停蹄来见邵旭,可见他查到了重要的线索。
“少爷身体还虚不虚?”他进府前听管事的说邵旭又发神经了。
“虚?你确定这个字是来形容我的?”邵旭撸起袖子,秀了秀:“这是什么你知道吗?”
霆云也撸起袖子,露出更强壮更结实的胳膊。
邵旭默默拉下自己的袖子,神色不耐:“有话就说,有屁就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