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一日,张入云身体大好,天鹞子引以为傲的两样功夫也俱已尽数传授给了他。一老一小都是一身功行完毕,不由的俱是一般蠢蠢欲动,想早一日自水路离开这潮湿阴冷的洞穴。
自三个月前,张入云肺伤痊愈后,二人平日里所食的鲜鱼便已由他一人承担,张入云自小水性不佳,数番遭人于水下搭救,从此后便安心要习得一身惊人的水性,再不拖累他人。他自从可以靠一身皮肤呼吸,于水下可以自由换气,修习水性起来更是日进千里。往往,往来数十里水路,也不过一二个时辰便可折回。
只是他连日将四周俱打探过,来时为蛟龙携来的一片水域,因水流实在是太过湍急,不是人力所能强为之的。而四处虽有地径纵横,但一去数十里却只是不见有洞穴湖泊可浮出水面。他往日曾听闻地底地径长可有万里,若是一不小心走岔了路,在这水底度得个把月才能找到出口,那可怎生是好。
为此张入云只好和天鹞子商量,想等自己一人游出去后,一定踏遍洞庭湖畔所有的山水也要将天鹞子从这洞内救出来。
未想天鹞子却是大叫不干,只说这洞穴只巴掌大一块孔穴,张入云出得去后,便是踏遍千山万水也不一定能找得到自己,到那时,只怕是他再从水路回来,都成问题,真若那样自己可就是一辈子也没机会逃出这里了。
张入云被他拗不过,只得问天鹞子有什么方法。
未想天鹞子闻言却是眼上一亮,只是说了要张入云携了自己一同去,到时候要逃出生天,两人一起逃出生天,若不成两人都不成。
张入云只以为他说的是气话,要知天鹞子内功再高强,也顶多只能保得三四个时辰不换气,到时若逃不出水面,那就只有等死的份了!想到这一点时,张入云忽然回忆起隐娘当日在水底为自己换气的手法,一时心里一颤,却是忙瞪眼看了看天鹞子瘦老枯干的嘴唇。
不想天鹞子倒真个冲着自己一笑,张入云见了心下更虚。正在恍惚间,就听天鹞子开颜嬉笑道:“呵呵,师伯我老人家自有办法,二十年前我帮一天竺僧不远数千里,加急送了三卷佛经至郑州甘露寺,当时寺里方丈说我有佛陀欲渡我做个徒弟,呵呵,这我哪能干!之后他谢我一路辛苦,便传了我小乘异术龟息大法,借此术我可经年封闭周身要穴,假死藏身,虽是练成几十年了,但也没真个用上过,不想遇得你这个能在水里长年行走的,我又会得这等异术,真是五行有救,命该我不会在此地了此残生了!”说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这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张入云听他原来是这么一番心思,心上顿时一阵轻松,这一回,张入云倒是首次没有对天鹞子奇异封穴的本领发生什么兴趣。
二人早已在这里水底困得久了,当下只一商量妥当,反正水底无日月,也顾不上拣甚早晚黄道吉日的,只稍一准备,二人便起身开路。
行时天鹞子对张入云细细地交待了一番,果然就见他只盘地运功不久,一身生气就已全无,竟真的如死去了一样。张入云微探他周身生理,只除一颗心脏过得良久才微微跳动那一下时,手腕间竟连个脉搏也没有。一时才觉这本门倒也有趣,真要是用其装起死来,倒是一等一的好。
天鹞子人本精瘦,身量不过六尺出头,但张入云仍怕他过于长大,在水路上负带他还是有所不便。一时便学着往日隐娘的样,将天鹞子一身筋骨要穴都挤挪了一遍,登时本是六尺来高的人,一下子只被他缩至四尽不到。张入云知这是天鹞子一身资质根骨远超自己,又是累年的勤修,将身体早已锻炼至极致,虽然天鹞子从未晓习过缩身术,但只被自己在要紧穴位上略一拿扞却也能立收奇效。
张入云因前番受青炎鬼灵角血折磨,身形已长了四寸,一副身量又比一年前魁梧了不少,几近八尺上下,此时将个天鹞子四尺的细身量背在身后倒是如负婴儿一般,一丝不嫌累赘。
当下待将师伯细细的绑在自己身后,张入云再不犹豫,只一个鹞子翻身,直往水潭里栽去,落至水面时,却见他只用单掌将眼前潭水一分,立时人已如一条滑不溜丢大鲇鱼钻入了水里,待只剩得脚面还露出水面的时候,又见他将长长的脚趾一拍一扭,即将他投入水面时激起的一点点细小的浪花踏平,如此张入云诺大的一个人栽入潭底,竟是点波不扬,只生起了一圈犹如蜻蜒点水般细小的涟漪。
张入云自得可在水底换气的本领后,又是一意修炼水下功夫,虽只过得三个月功夫,但也胜得日前百倍,当下他游至先时水路纵横的地带,正欲择一路前行时,却忽觉身后水纹异样。张入云此时一身肌理操控的本领日益精深,灵感愈加惊人,旋即便已得知是前番拐带着自己来此的恶蛟前来偷袭。
一时他也不回头,只反手一弹便是一丸真力出手,此是水底,水流传导力量时,速度和劲道俱都倍增,也正因为于此,当日天鹞子才可只凭一手弹指神通便将那恶蛟惊走。
未想张入云一击得手,身后恶蛟竟是不退反进,一番将身挣动已是火速向着张入云二人蹿来。此一着倒是大出张入云意料之外,当下慌忙摆动身子避过,虽也是倾力施为,但也只堪堪避过,且还被恶蛟游走时激起的强劲水流荡了个人仰马翻。
当下张入云定晴看清对方时,心上却是一惊。原来那江蛟七八个月不见,一只独角竟已化做了青色!足下三趾钢爪也已变做了四趾,本是无鳞的身驱此刻竟也披上一层淡青色的铁甲,有这一身坚固的防甲,无怪它不畏自己的一手弹指神通。
张入云见此不由眉头一皱,他弹指神通功夫还未练的到家,不比天鹞子可十指连弹,威力巨大,一时想着今日未免准备不足,自己又携着师伯在身,太不方便,为安全计,还是先回转二人洞穴到了陆地上才较妥当。
一时间想到便做,张入云足下一滑便往来路上逃去,未想才不过行的两步,就见眼前又有一条蛟龙阻住自己去路,竟比先时那一条还大了数倍,满身的赤甲,头生双角,已渐有龙形。只断了一尾,四只利爪也只剩下三只,脚趾也多有残缺。
张入云知这定是天鹞子与自己说过的当日自其掌底逃生的雄蛟,此时看去虽已是残病之躯,但到底气势犹存,一时见张入云向己身前蹿来,张开巨口就是一团雷火喷出。只将周围江水烧得气花四射,端地是声势惊人。
张入云见着厉害,忙又闪身移开,只是这水底到底是它水族的天下,一时二蛟上前双战张入云一人,真个是情势危急,险象环生。不过数合,激荡的水流已将张入云缠负天鹞子的绳索扯断,天鹞子只有四尺的身躯当即也随着在水里飘荡了起来。
二蛟恨天鹞子入骨,见此都弃了张入云,纷纷晃动蛇一般的身子直奔天鹞子而去。张入云哪能如这恶蛟的心愿,见自己疏漏,忙抖手将肩上的绳索兜起,套在天鹞子身上,只单臂一收劲便将师伯其夺回怀里。
一老一少两条蛟龙因自己扑空,心中恼恨,重又张牙舞爪的向张入云杀来。
张入云思虑如此下去终不是路,自己此刻单手携了天鹞子,愈加的不方便行动,如再与这一对老小相斗,更无生理,心下一阵晃动,当下只拣了一处最细小的地径钻了进去。
那地下河道只三尺方圆,张入云满以为除自己能通过外,双蛟那巨大的身体一定难以钻进。正在欣喜处,却见身后二恶蛟只将身一团,顿时身体小了十倍,只沿着小小的水穴复又跟了进来。
张入云不想这两条蛟龙竟已有了如此神通,一时也是吓了个不轻,忙连连撑足,如箭矢一般的向前游去。只是他一身水性再高也不能与水底蛟龙相比,幸为这地径狭小,时时可在洞壁上借力疾行,这才一时没有为身后二蛟追上。但如此这般的险峻,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只一时三刻张入云眼看着力不能支,有心想在水底运动罡气将洞壁岩体震塌,好阻住身后追敌,但因他从未在水下施过罡气,未知其效果如何。若是万一不但没能将洞壁震塌,而反惹得自己被落石困在水底,这可不是玩的。
只是张入云苦思无计,思量之下也只好如此,正在放手欲搏之际,忽觉眼前不远处隐有赤光现显。虽是此刻已是情势万分危急,但张入云心疑前方兴许有了出路,当即足下一点,又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向前移去。
未想前方仍是绵长不绝的路径,只是在前方水底隐隐有什么物事正泛着赤光。张入云见并无出路,不由心中一阵失望,正欲二次回身对着岩壁将罡气放出时,却见身后两条蛟龙竟也在同一时间顿住了身形。一时只在水中翻首摆尾,竟不敢向前,其中那头老蛟竟隐约有些向后退避的意思,只幼蛟意似不舍,仍是张开血盆大口,连吐长信,仍欲上前进犯。
张入云见二蛟古怪,略一思索,便疑惑多半是身后发出赤光的宝物有镇压水底蛟龙的神器,当下略将身往后移了移。果然二蛟没有向前进逼,当中老蛟龙好似怕的厉害,还衔首含尾,只催促幼蛟速速离去。偏幼蛟初生之犊不晓厉害,仍是不舍就走。
张入云见此有了算计,忙倒退身子探左手往那水底放出宝光处落去,一时因那件宝物为诸多泥沙敷盖,却是摸索了好一阵才将一短棒桩的物事取在手里。张入云是习武之人,只那件宝物一入手心头便是一振。
那老蛟龙到底修行的年深,日渐通灵,此时一望张入云气色便知不好,当下也顾不得爱子,忙将蛟尾一摆便火速往后退去。
幼蛟还未惊觉,便见眼前张入云已是将将天鹞子往身边一放,空出的右手只与左手处一交,当即眼见便是一方红光乍现,一道一二十丈长的赤芒已如惊龙般的向自己头顶罩落。只惊得它神魂出世,忙低头团身往来路退去,只是即便它反应神速,仍是慢了一线,只听得它一声惨叫,头顶独角已是应声落地。张入云一击得手,心中狂喜,正欲二次相犯时,就见眼前一团青光翻舞,那蛟龙已是掩伤电一般地遁走了。
万没料到竟会这般容易,张入云惊喜莫名之下,这才垂首细看自己手中的仙刃。未想只从那两条蛟龙离去后,手中仙剑剑光竟也是随之而落,只一转眼功夫便是宝光掩尽,空留下冰冷的剑身已渐渐看不清楚剑身。张入云当下只觉古怪,幸有那恶蛟断在当地的独角能生出三尺毫光来,一时间张入云借此才那宝剑看了个仔细。
就见那宝剑只有二尺一寸,为张入云平日里见过的最细小剑刃,若说它是柄匕首几不为过。只是剑柄过于细小,自己手掌太大,握在手里有嫌不便,倒更像是为女子所用的兵器。最奇怪是先前明明是赤光万丈,此刻却如凡铁一般静静躺在张入云的掌中,除剑身略泛些赤色外,一点也不见灵异。
张入云收在掌中把玩多时,也不得其解,自己还要赶路,却是不免旧留,只好还剑归鞘,未想那剑鞘倒是色彩斑斓,远胜于那剑身。行时张入云顺便将那蛟龙独角也收在身上,当下心头暗笑,本来那江底恶物是为取自己性命而来,未想放倒赠了自己一件宝物。
虽说张入云此刻身处水底不见天日,但因一身的感因灵动无比,却反比双目能视物时感觉到更多的讯息,一时也不借那灵角上的毫光,只仍闭了眼睛一路前行。
张入云本就做好在水下长时间潜行的准备,但却未想到真正待他在水底探游的时间竟比自己先前做想的远为长久,且那细小的地径竟如无止无息一般,往往盘旋回转竟无有一点定向。张入云无法,只得随着水流前行,安心想着纵不济,索性游他个数千里,等到东海边上总该能觅得出路!
反正水底皆是鱼类,只是尽皆无鳞,倒不怕自己饿死。至此他打定主意,不作他想,只困了睡,饿了食,幸是他周身肌肤操控无不如意,长日在水里泡着到也没见怎么变化。倒是天鹞子虽用龟息大法封闭了全身要穴,却封不得周身毛孔,时日一长,周身老皮已渐有些发白变皱,更显苍老。张入云担心时日长了,自己师伯的皮肤迟早要泡烂,这才着了慌,一意的奋力前行。
镇江西南郊外三里处有座四目小山因山中有一眼鹰潭而闻名,相闻其只有五六丈见方的鹰潭,却是鹅毛不起,深不可测,纵是大旱之年,其潭水也未见落得一寸。有好事者下得潭去,却从未见人往还,四方人都以为此山定有神灵,便于此修道观,筑庙宇,近日正是辞岁时节,来进香还愿的善男信女更是络绎不绝。
这几日正在香火鼎盛时,镇江城里却传来一件奇事,盖闻当日朝香的游人正在鹰潭前礼拜时,竟从潭底钻出两个水鬼!一老一少,俱是赤身露体,当中一个小的还提着那老的见了人也不避,只一团火似的往山下荒野处奔去,转眼功夫二人便已不见。有那年青好事的后生,撒开了腿在后紧赶着也是一些也跟不上。
当地人朝山乡人见此异像,只骇得不知如何是好,倒是那守山的和尚道士能辩善造,一时只说是潭底神明显迹渡人,众乡人能白日得见却是莫大的福缘。乡人闻得和尚道士两家口里多有不衬,但异口同声说是神明却是一丝不带假的。
即是神明如何不拜,忙相塑二仙金身只在山中受四方香火,自此这座四目山名声更是大噪,有传二仙家真个是有求必应,却是比什么三清、佛祖要来的实在的多。今有如此灵验的神仙,只惹得百里方圆内的痴男怨女莫不来拜。
只是空便宜了张入云和天鹞子一老一少,二人还未登仙藉却已先享受起人间香火来。
而当日在四目山南侧的山脚下又生出一件小事,那日天空一碧,万里无云,虽是隆冬时节,但空中一轮红日晒在人身上也是惹得人暖洋洋的极是自在,乡下人没什么享受,端出几张竹椅,晒晒太阳,拉扯些张长李短却是不用花费什么的。
正在众农人聊的开心之际,却发现村外不远处的一方山石上正有一老一少两个乞丐也在晒太阳,顺便又趁着日光捉自己身上的老白虱。就见他二人如煎锅里的鱼一样,来回将身子翻拣着,好似一世也没见过太阳一般,口里还不时的发出欢快的笑声。如此不雅像世所常见,倒是不算什么,只是那二人只穷得几乎是赤身裸体,不免招人笑骂。
哪知二丐于众人笑骂声却是浑不在意,一丝也没有含羞畏惧的样子,当中的那老的更是龌龊,时常还将裤裆迎着太阳暴晒,且还大声直唤快活。只惹得当地农妇一阵乱骂,却又害怕这二人是色中恶鬼,痞赖起来,大年下的,又不是好相与。至后直到申时,日头渐弱,那老乞丐才在小乞丐的拉扯下依依不舍的离去。
张入云候了师伯天鹞子足有两个时辰才将他老人家等来,虽是他此时一身本领,早已不畏这江南一地的隆冬严寒,但自己一身上下除要紧处缠得些布条外,却是再没有什么遮挡物,一条红巾虽长却早为他爱惜将其裹在腰腹上,如此形象被乡人觑着未免有些尴尬,再若被武林同道知晓,估计又是江湖中一件美谈。
正在他焦急时,却见天鹞子已是满身光鲜一嘴是油的乐呵呵与自己身后忽然出现,手里还拎了老大一包东西,想是收获颇丰。张入云打开一看,内里竟还有数十两黄金白银,当下眉头不是一皱。
天鹞子在一旁早已看出他所想,忙口里分辩道:“入云,这可不能怪你师伯我,你给我那二两银子,就是连我老人家一人的衣裳也置办不齐,师伯我这才来回走了五六十里找了本地最富最黑的地主借了这些东西来!你放心,去时我已连问了好几家农人,都是异口同声说这张财主心黑手狠,最是贪财抠门的!”
不想张入云仍是分辩道:“就如此师伯您也做的太轻率了,被您老这一番作为,守银的人定难逃责罚,何况乡人几句闲语也未必足信,真要是刁民乱口,惹得师伯您盗了良人家的物事,这却是你我二人的罪过了!”
天鹞子听他这一番诉说,只将老眼翻了两翻,却到底奈住性子没和他争辩。只为他长日与张入云相处,已知其性情,何况侠义之士确是最重于此,他天鹞子虽是嬉笑无忌,但碰上侠义道的关窍上时,也不得不收敛心性,莫不能辩!
事后二人少不得又是一番张智,幸得那家失盗的主人真是贪狡奸恶的坏人,这才让张入云松了一口气,只是仍是前往露了些形迹与主人家,令其不得与他人为难,又与天鹞子费了一日夜的功夫,将所盗银两中九成散于那些被地主盘剥的佃农们,如此二人虽都是一身神出鬼没的轻功,但将这几十户人家均探访的明白,又将银子给人送去,也累得一老一少够呛。。
诸事完备张入云才遵着天鹞子的吩咐在镇江最繁华的酒楼上吃了一顿,二人都是经年的未食过人间烟火,如今一得美味,更是收不住口,天鹞子虽是生的瘦小,但食量竟比张入云还大上一倍,一时间那美味佳肴如流水价的端上桌来,直吃了个对面不见才作罢,未知二人这一吃又成了众食客茶余饭后的笑谈,快活楼为此又多了几分名气。
饭毕,天鹞子却是剔着牙向张入云强讨过那柄自水下地径得的宝剑把玩,张入云为这剑自入了手中再不曾显露过形迹,方才放心当众交在天鹞子手里。
不料天鹞子平生也未得有什么仙兵,也没甚经验,一时间也是看不出个所以,只见那五彩斑斓的剑鞘上却是写了两个古篆,一时分辨不出,却是大叫快活楼的帐房先生过来。
那店家因见二人都是吃户,又是显得些江湖气,当下不敢怠慢,忙吩咐帐房先生上前听询。
就说那帐房先生自见天鹞子醮了酒水在食桌上写的剑名,一时也看不出个所以,认了半日只看出末尾是个龙字。
天鹞子见他一个帐房先生也认不出,虽是有些悻悻的,却也只能作罢,当下还赏了他一鸡腿。那先生倒有涵养,见状不但不恼,并还口中称谢退了回去。张入云一时看了不禁莞尔。
回过头时就听天鹞子摇头晃脑的解释道:“入云啊!我估摸着这剑即然有个龙字,该当盖过了水底的恶蛟,你想?蛟如何能与龙相斗!一见面还不就是个死!”说着,便又将那短剑还给了张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