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姑娘你,他本来是打算将你留下了,只可惜他欠了冯老大大把的银子,所以才没动你。”
“想不到还有人能设计得了王云石。”小彩蛟心里莫名觉得痛快。
“他是欠了赌债,但却不是他说的那样被人设计诓的,完全就是他自己日子过得太舒坦,去赌坊里找乐子去了。
一开始小赢了几把,他便开始沾沾自喜起来,于是放开了手脚开始赌,越输越想要捞回本,结果就再没赢过,这才欠下了一大笔钱。”
“所以说,你根本就没说一句实话。砰~”又是好几脚,听了黄樱说了半天故事,她早都一肚子火气了,趁现在好好发泄一下,顺便在心里感叹一下这个凡人的花花心思可真多,还有jio疼。
打人也是个体力活。
黄樱继续说道:“其实他本来可以不用拐你们的,那天中午小狗子敲响了后院的门,王妈去见的他,回来的时候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一朵花了。
大概是太高兴了,她忍不住和我分享起这件事来,还让我看了她怀里出拿的宝贝——是一袋子珍珠,其实珍珠也不算稀罕东西,那袋子珍珠好就好在个头比平日里见得大了两圈,且大小色泽均匀,仔细看还发着些淡淡的荧光,着实罕见。”
小彩蛟听得脸色都黑了:“这么说我的钱袋和珍珠都是被你偷的。”
好家伙,偷了她的钱不说,还花了那么大心思拐卖她,凭白得了五十个金锭子,这人的心贪的没边了。
她已经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这个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堵了王云石的嘴,把蜈蚣蝎子一股脑倒在他身上。
那王云石不过扑腾了两下就晕了过去,她仍觉得不够解气,还是杨显之过来拦了她:“胡闹,虽然这个人罪该万死,但绝不能死在你手上。”
小彩蛟哼哼两声:“我吓唬他的,那两只玩意没毒,不过就是咬他几口,真是没出息。”十分嫌弃的看了地上昏死过去的人:“真没用!”
“看来两位也是中了他的另一个圈套了。”她意识到了那袋子珍珠大概就是眼前两个人的了。
“其实他的把戏算不得多高明,无非是成日里在城门口转着,事先筛选好人选,在派小狗子偷了对方的钱袋,这个时候他再出现,帮那些人解围。
即便一开始大家对他充满戒备,但看着王云石一脸真诚,又不图钱财,奔波劳累的的样子,谁还会怀疑他呢?”
不得不说王云石真的是好心计,他这种做法很少有失手的时候,偏偏天生一副憨厚像,迷惑了不少周围人,让人对他生不出戒心。
“原来我们一进镇子就被他盯上了。”接下来的事情,大家也都清楚了。
黄樱继续道:“我知道他把东西藏在哪里,等下我去取来还给二位,只不过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还请两位恩公应允。”
“什么事?”杨显之问道。
黄樱看着眼前男子对自己防备的样子,心里了然:“我虽然是身不由己,却也是实实在在害了两位,黄樱自觉惭愧,也不敢奢求两位能饶恕我,只是那个偷钱乞儿实在可怜,我偶尔和他说过几次话,那是个十分内敛的孩子”
我尝试和过和他说话,但效果不怎么明显,后来私底下偷偷塞给他几回吃的,他便记在心上了,明明自己过的那般凄苦,遇上过节,私下里总要偷偷送我一朵绢花,便是街上常见的那种,一文钱两朵不怎么值钱。
但我知晓,那是他能拿得出手的最好东西,大概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做的并不是什么正当的事情,所以没事的时候总是逼着我,即使躲不过了,也不肯和我多说一句话。
我很好奇,他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帮着王云石做坏事。于是时不时从王妈那里套话,才知道七年前,王云石不过一时起了善心,随手丢了一件破衣服给了当时躲在在门前的小狗子,又让王妈给了他两个硬了的馒头。”
黄樱还记得当时王妈脸上不屑的神情,说道:“不过就是给了两个家里不吃的馒头,那蠢货就给咱们老爷实实在在的磕了三个响头,脑门当下就见了血。”
王云石觉得这孩子有点意思,还没来得及询问,他就拿着破衣和馒头跑了。
“原本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第三日,狗子又来,这次他背后还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小女孩,看模样不过三岁,女孩浑身脏兮兮的,身上裹着王云石那日扔给他的衣服,脸颊透着不正常的红,一看就知道发了高热。”
“小狗子看到王云石话还没说,头磕的直响:‘求求恩公救救我妹妹吧,求您了,只要您肯救我妹妹,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寒冬腊月里,也不知道他在门口守了多久,求了多少人,他身上穿的还不如他妹妹多,一双乌黑的小手,满是冻疮,我只听王妈说的,我这心里都不太好受,更何况七年前他不过七岁,身上一点肉都没有,连自己活着都很艰难,却执意要救自己的妹妹。
那时候王云石刚好需要一个帮手,难得大方的救了两个人。
只是小狗子的妹妹丫头因为救的太迟,落下了病根,常年都要喝药,王云石利用着这一点和当年的救命之恩逼迫二狗子去偷外乡人的钱。
小狗子,他是个好孩子,只不过身不由己,还请两位恩公能宽恕他,我愿意代他受过。”黄樱说完恭恭敬地伏在地上。
“你起来吧,我不怪他。”小彩蛟心里堵得慌,这一晚上听了太多可怜事,却发现自己是这样的无能为力。
想起昨天她还要找小毛贼算账的,今日他的故事,她却突然狠不下心来。
“黄姑娘见谅,恕在下直言,你的这个要求我做不到。”
黄樱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男子,她把话都说到如此境地,这人怎么还拒绝她。
杨显之垂手而立,荧荧烛光衬的他愈发俊美,他目光坚定道:“做错了事就要受到相应的处罚,不能因为他身世凄惨可怜,别人就应该原谅他。
若说起可怜,那些因为他而被拐去青楼的女子,她们难道不可怜?
若人人都以自己可怜为由,便可以随意伤害别人,那让这些真正无辜受牵连的人,她们又该去何处寻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