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无妨。”
“实不相瞒,在下想到中后千户所,那里的海边适合当海船的锚地。”
“啊,宋公子,这恐怕不行,中后千户所千户并无缺啊,现任千户徐可闲也是世袭的千户。”
“指挥使,谁都知道千户徐可闲是个有本事的人,而且也是您的知心之人,早该升迁了,只是他家中不富,都督府那里无法打通关节,至今也没有升迁,如指挥使不嫌弃,我愿替徐千户拿出白银万两,还请您帮着他上下活动,早日升迁。”
“千户升迁,这,恐怕……”
“指挥使,徐千户虽然忠心耿耿,勇猛无匹,可是治民确是稀烂,听说他每年的赋税都拖拖拉拉,如若我能当了中后所的家,我愿意每年缴税银10万两。”
“什么?多少?”
“每年,十万两。”
不怪乎洪恩炳不惊讶,为什么呢,此时大月国朝廷征收赋税可跟后世税务征收不一样,他的征收部门非常之多,并不是只有户部在征收,工部、兵部、太仆寺拥有独立的财源,收支自成系统,不受户部的管理干涉,而内府、光禄寺的财政收入由户部、工部负责征收,但其开支却不受户部管理,这些部门在财政上互不隶属。
而宋毅骋时代的段子说大月国财政收入只有400万两是一种错觉,这400万两仅仅是户部专门储存白银的太仓银库的,而太仓库主要承担的是军事支出,只是整个财政收入的一小块。
就拿此时的整个松江府需要缴纳的税赋来说,内府征收17万两白银以及米粮3400石;户部征收白银4万5千两,漕粮32万石,另外太仓银5万两; 光禄寺征收1.5万两白银,2.5万石米粮;工部征收白银3万两,礼部最少,但也要1500两。
总计松江府120万人口需要交税31万余两白银,35万石米粮。这还不算加征的辽饷剿饷等临时加派的。就算1两银子1石米,这税也要达到66万两,可见区区5万两太仓银连总税收的1成都占不到。
虽然全府一年税收连米带银加一起有百万两之巨,但是对于部分官员来说,实则也就跟人家的家产差不多,对于这些混的好的世袭官员来说,人家祖辈积攒个百八十万的财产并不过分,更过分的是读书人,正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就宋毅骋知道的,就比如田国舅,才当了几年国舅爷最后让抄家的时候,抄出来90多万的两现银。
所以洪恩炳收宋毅骋的礼,几万两虽然多,但也只是比市场价高个两三倍,虽然惊讶于宋毅骋的阔绰,但也能接受,他接受不了的是什么。
他接受不了的是,一个小小的中后所千户管辖不过2千户,弹丸之地,宋毅骋就敢放言每年缴10万两的税,这就相当于全松江府的一成多了,他惊的是宋毅骋的手段,就是把所有军户都榨成油也没这么多,他到底有什么样的底气。
洪恩炳知道实际上这钱是送给他以及向上活动的,不可能闲的多交税,而且他们卫所也不需要交银子,只交粮。这也是他吃惊的一条,10万两可不是一次性,而是每年,是每年。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洪恩炳霍然起身,来回踱步,思虑片刻。
“赵国后人宋毅骋,年方二十,文采风流,武艺高强,允文允武,投笔从戎,报效朝廷。”
宋毅骋脑袋跟着洪恩炳来回转,听着洪恩炳在那里编造理由,“洪指挥使,说的对。”
“所以,我定当全力以赴,保教你坐上这中后所千户之位。”洪恩炳坐回椅子,看着宋毅骋铿锵有力,斩钉截铁的打着保票。
宋毅骋听完,赶忙起身抱拳:“那标下就先谢过洪指挥使的提拔了。”
“哈哈……”
“嘿嘿嘿……”
在下那是普通人,标下可就是你手下的兵了,宋毅骋心道你可得上点心啊!
“毅骋啊,起了字没有。”
“禀指挥使,标下表字恒展。”
“故由天子至于庶人也,莫不骋其能,得其志,安乐其事,是所同也。”
“指挥使博闻强记。”
“骋者施展也,毅者恒也,毅骋,恒展,不错不错。”
“不过,恒展啊,你可要有些耐心,这件事情我要好好谋划谋划,不过放心,多则三五月,快则两三个月必有结果。”
“是,标下醒的。”
大事议定,又闲话一会,洪恩炳吩咐下人置办宴席,席上两人又秘议一番。
宋毅骋知道这种事情运作起来是需要时间的,他也不必一直在这里等着,不管洪恩炳为人如何,能力如何,这种世袭的官员有一个优点就是知道的事儿多,消息灵通,说到底就是闲的,没有生活压力,听天下奇闻,朝堂八卦就是他们为数不多的乐趣,在席间宋毅骋得知了宋家堡的事情,觉得有必要去看一看,不管怎么说也是本家,既然冒充了赵国宋氏后人,本家还是要去一趟的,毕竟人家有家谱,宋毅骋可没有这个。
宋家堡就是那宋氏一族其中一支,改姓黄的那家,还得到过洪武皇帝特批的。
不过这金山卫也不能白来一趟,请洪家人帮忙出面去松江府各县里转上一圈,看看能买些耕地的牛不,他的基地实在是缺,有马啊驴的,也都挑些好的,这兜兜转转总算月中的时候满载着牛马驴回到了台湾。
“相公,这次去宋家堡,咱们是要认亲的吗?”苏小小很是好奇,并且有那么一丝丝期待。
虽然宋毅骋对于他那个时代的女博士来说是有车有房父母双亡,并且3个180也是真的有,而且更大,身高180就不说了,房子可不是180平,而是一艘船,当然第三个180的单位就不是平不是米了。
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父母双亡可是不好娶亲的,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父母之命怎么行呢,另外就是没有父母的男人过早脱离父母的教导管束,很容易养成诸多不良习惯和不好的品性,婚后姑娘受委屈的概率就高,在一个,这样的男子缺乏帮扶,万一遇到困难,没有公婆帮助,除了女方向娘家求助,就只能硬撑了,所以此时的民间有句俗语“有钱不烧敞口锅,有女不嫁无公婆。”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跟后世完全不同。
苏小小虽然不是妻,但她能感受到宋毅骋对她们都如同妻一样,这种感受完全要靠自己去细腻的体会,置身事外的你我是不能理解的,毕竟在这个时代,妾侍的地位不怎么可观,夫妻夫妻,历史也从来是一夫一妻制,所以妾的地位完全靠宠,苏小小知道宋毅骋对她的爱不是宠爱的爱,而是疼爱的爱,他们是平等的,她能感受到尊重,所以她也是希望宋毅骋有高堂在上的,即便没有,那有一帮族人也是好的。这跟后世思想不能说完全不同只能说是截然不同,后世炫耀财富,而这个时代最好的财富就是人丁兴旺家族庞大,这才是值得炫耀的。
“你知道的,我根本不是宋家后裔,跟他们毫无关系,都是蒋大山他们瞎编的。”
“相公,您就是。”苏小小一把抓住宋毅骋的双臂,昂着头眼神坚定的与宋毅骋对视。
宋毅骋稍微能明白一点原因,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携长剑,觅封侯,有一个好出身,有一个好背景,就赢在了起跑线,现在有这样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何况刚刚买了个千户,有个大家族支撑,能利用上家族那些千丝万缕的关系,前途可观,这是这个时代多么朴素的情感与追求。
“好好好,我是,那你去准备准备,你带着她们两个去准备礼物吧,礼要重。”宋毅骋真想告诉苏小小,大月国要亡了,他们在台湾做个逍遥王就好,没人管,陆上有个站点,当当海贼,做做生意,管他谁坐那把龙椅,最终不都是一家人嘛。
重礼有多重,几个人搬不动,经过数天的准备,众人的商议,宋毅骋看着这份礼单。
宽4寸长8寸厚1寸的纯金打造的书籍,一本就三四十斤重,一共9本,封底封面书脊书根雕刻之精细与真书无异,分别雕刻着《大学》、《论语》、《孟子》、《中庸》四书与《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五经,可谓寓意满满,正应了宋家老祖那句书中自有黄金屋,还代表着是诗书传家,这是真的能传家,还能发家,就这几本金书就用去了5000两黄金,可谓真正的贵重,不但贵而且很重。
什么 宣笔、徽墨、宣纸、徽砚各一箱。
什么玛瑙的笔架、象牙的笔洗、紫檀的墨床、蹲虎的铜镇纸、玉石的砚滴各一箱。
什么檀香、藿香、麝香、沉香、丁香、甲香、苏合香、安息香各一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