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问了一圈,陆家人谁都没注意这个,光顾着去看六六了,这让宋毅骋一阵无语:“也罢,我这里有一种适合大规模运输的大型四轮马车,这个回头我让人把图纸给了你们,你们照着造就行,我的人会提供关键部件,你们组装即可,不过这种四轮马车对于路况要求比较高,所以你们选择运输路线的时候要好好勘察,到时候你们把路线图交给我,我会通过温阁老督促地方修整官道。”
俗话说要想富先修路,这不是假话,目前大月国大部分车辆都是单轴两轮车,个头都不大,相对于双轴四轮车来说,双轮车不能达到自平衡,需要借用牲畜的力量来平衡,这就额外分走了一定的马力,所以在同等马力条件下,四轮车可以拉更多的货物,但同时四轮车也需要更好的路况,更高得要求。
另一方面,如果是载货,以现今大月国官道夯土压实的情况,要是有个暴雨之类的,而又年久失修,那地面立刻就泥泞不堪,四轮车容易陷车,不如两轮车灵活,所以宋毅骋才想到这句要想富先修路,他想着的是起码在陆家主要交通线上进行水泥硬化。
这么大的工程,他可玩不起,所以必须要靠着朝廷来进行市政建设,哪怕他的水泥卖的便宜点都行,只要朝廷能同意,地方有的是办法筹措银两,至于怎么筹措宋毅骋可不关心,这是朝廷大事,轮不到他一个小小千户过问。总之他要的是结果,路面硬化了,对朝廷也是好事儿,不光他一个人受益。
地方官筹措银子无非是那你个套路,有良心的呢,就是吃大户,大户出钱出粮,百姓民夫出工出力。但要是碰到没良心的呢,先让豪绅地主出钱,带着百姓一起出钱,只有豪绅捐了,百姓才跟着捐,等钱到手后,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账,然后再加派征收修路的钱,这叫苛捐杂税,地方官说了就算,然后征发民夫还要自带粮食。任何时代维度都有这样的贪官污吏,那是杀之不尽,而且手段是层出不穷。
贪官的背后大多还有一个膨胀的情妇,比如宋毅骋那个时代维度,一女子因为头发太干不能做头发,就说你等着,等我回去换身衣服再来,结果,税务稽查真的来了,且不说这女子上班时间不到岗的问题,你猜他背后的大哥是谁,床上躺着的长官又是谁,能干出这种事来的人,只能说明平时是横惯了的,欺负百姓欺负惯了的,跟二鬼子伪军一个德行,狗杖狗势。
实际上宋毅骋也想过另一个思路,少花钱的办法,就是地方官府征调民夫,就地烧砖,用红砖铺路,不过这样的话,砖头路用不了多久就坑洼不平了,不利于车辆,另外这玩意估摸着要是没人看着,没几天就得被人给扣走。
不过水泥硬化,还要用到大量的石头子,宋毅骋一直想着搞个颚式破碎机来粉碎石头,可动力来源一直是个难题,也就作罢了,所以这个石头子也要人工开凿,宋毅骋现在想的是将水泥与红砖二者结合,水泥砂浆作粘合剂,红砖铺路,就跟垒墙一样,这样也能少用不少水泥,一方面降低地方官府筹资的难度,另一方面宋毅骋也没那么大的产能去供应,能少一点是一点,毕竟对于地方官府来说劳役是不要工钱的,多调役夫就地烧砖,总比宋毅骋花钱运水泥来的实惠。
宋毅骋将疾风物流的大体运作思路细细讲了个通透,然后让陆家定好了负责的人直接找沈宝落实。
……
终于到了初八的正日子,宋毅骋所谓的婚庆仪式就定在了傍晚,所谓婚礼婚礼自然是黄昏之礼了,在宋毅骋那个维度这个婚礼当天,有早上接亲,中午婚礼的,也有头天夜里接亲的,也有晚上办的,各地都不一样,而且各地还有闹婚的,有劫亲的,等等仪式,也不能说是什么仪式,出过几次事儿之后,也就定义成了陋习。
但现在,他就定的是晚上,至于为什么,怎么着也得给客人留出赶路的时间来啊,比方说他的上官洪恩炳以金山卫的几个熟络的同僚都是过了晌午才到的。
宋毅骋有意为几女抬高身份,自然整个仪式也是比较繁琐复杂的,不过又不能超过大婚,所以他也是想了个招数,用了一部分宋毅骋那个时代维度的法子。
随着吉时到,充当司仪的沈宝按着话筒高声喊道:“击鼓,奏乐,有请新郎官与众位姨娘入场。”
一时间会场两侧的数个打鼓的咚咚咚的敲了起来,管着音响播放的王三按下按钮放起了激情欢快的婚礼进行曲。
“这什么乐器所奏,声音竟然如此之大?”
“这位,外乡来的吧!怪不得不知道呢,这是咱家千户的,叫什么音响大喇叭,能把声音放大数倍,远远传出去。”
“奥,你家千户此物端的神奇。”
“哼,那是自然。”
……
这时候司仪还是一个官名,司就是掌管的意思,司仪就是掌理仪式的官员,沈宝现在准确的说是叫赞礼人。
宋毅骋没有用两个傧相进行赞礼,当前大月国通常是一个引赞一个通赞,相当两个主持人,之所以用一个,这也是考虑到人家两人傧相那是大婚,咱们用一个以示区别,也算是一定程度上将规模下降一等的意思。
宋毅骋穿着一身华贵的绯红新婚服,头戴攒金冠,缓缓地踏上红地毯,在他前面左右两侧八位姨娘各在两位花童的陪伴下站到了各院门口,等待着宋毅骋来接,八位新娘子更是盛装,内着官绿色的拖地长裙,正是红男绿女,以官服那种绿色打底的裙子,外罩大红的对襟大袖衫,这大袖衫就跟披衫外套一样,就是披在身上的,霞帔底下缀着一颗大大的珠子,这霞帔就跟后世的绶带道理差不多,绶带是一个圈往脖子上一套,斜着穿,这霞帔穿法跟坎肩一样,脖子上一挂,下面缀个重物,纯金的凤冠之上点缀着五色宝石,几条珍珠链子遮住容颜,脚蹬红缎绣花的坡跟鞋,各个都显得身姿高挑。
婚服上宋毅骋也是下了功夫的,男装向来都是那么简单,按他的五品级别是不能穿绯红公服的,到了四品才能穿,不过他就穿了,帅就完了,谁管,不知道他在朝中有靠山啊。
至于八位姨娘的婚服虽然大体相同,可绣花装饰都不同,头饰更是各有千秋,该雕凤就雕,该孔雀就孔雀,管他是不是命妇呢,好看就完了,谁敢多嘴。
再说了,如今这大月国风雨飘摇,谁有闲心管这个,就僭越了也没人在意,规矩都是给底层人定的,他宋毅骋现在可是权力阶层了,可别拿着五品官不当干部,看着豆包不是干粮。
规矩历来都是上层定给下层的,什么时代都一样,条条框框把中下层的人牢牢按在地上,为了生活,或者为了更好的生活去拼命干活,不管你挣一千还是挣一万,亦或三四万,实际上都是一个层面的,在这个阶层你只能通过不断的努力获得多那么一点点的生存资源,但是你想跨过这个赛道,去那种有生活资源而不是生存资源的地方,往往那里会有一层无形的网、无形的膜,不是过不去,亦如鲤鱼跃龙门,很难,而且即便你过去了,还要你的后代不断的跟随你的脚步前进,一直前进,才可能真正的变成圈内人,否则,你仍然会掉回来,比如经过你不懈的努力,把孩子培养成了超级高材生,刚毕业就有公司开出了年薪百万,一旦他选择了金钱,也就选择了赛道。
前有一对花童撒着各式花瓣,引领着宋毅骋的前进路线,每到一处门口,自有花童递上红绸的手牵,新娘子一手被红绸拉着,一手拿着把绣着双喜字的团扇遮住面庞,亦步亦趋的跟随着宋毅骋。
宋毅骋手里拿着八根手牵,满面的春风,顺着大红的地毯没几步就到了主会场大门前。
“新娘跨火盆儿,往后的日子红红又火火。”随着赞礼人沈宝一声宣唱,几位新娘在花童的帮扶下撩起裙尾迈步过去。
“新娘跨马鞍,往后是平平又安安。”
“请新人到香案前就位。”
宋毅骋引着八位新娘姨趋步来到主席台上的香案前,宋毅骋在前,八位新人在宋毅骋身后排成一排,也是区别于大婚时二人并排男左女右,没办法,他这人多,并排不好看,而且分了前后也是告诉别人,身边的正位可是让了出来的啊,也省得闲着没事干的老娘们儿嚼舌根子,背后议论他们于理不合。
“鸣炮。”沈宝见新人们就位,一声鸣炮令下,一时间主会场两侧的8门礼炮交替鸣响,一时间场外白烟滚滚,炮声隆隆,这一下子就让场面达到了高潮,本来四下好些个看热闹的乡亲因为站的靠后,看也看不真切,都是交头接耳,场中是乱哄哄一片,这炮声一响,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给拉了过来。
为了防止出现骚乱,宋毅骋早就安排沈宝给城中百姓发了通告,同时这几天沈宝也在组织炮兵演练,周边的百姓早就都习以为常了,倒是炮声一响把洪恩炳等人给吓了个不轻,他们都是见过真家伙的,自然知道厉害,一个个抱头蹲到桌子底下,脸都白了。
“新人向天地神仙、祖宗牌位进香烛。”
宋毅骋等从侍卫端来的托盘中拿起香和烛,点燃之后插到祖宗牌位前面。
“新人跪拜天地。”
“新人跪拜祖宗。”
“各位姨娘跪拜夫君老爷。”
该避讳的还要避讳一点,毕竟在身份上宋毅骋是不能跟妾室行这对拜之礼的,即便他再怎么疼爱,这几女也要跪拜自己的老爷。
随着沈宝一句引入洞房,礼成。整体的仪式就算是结束了,宋毅骋将几女再送回到各自的花房中,趁着这会儿功夫,花房里面已经收拾利索,重新摆了席面,各家的嫂嫂姐姐陪着各家的闺女,外面就没她们什么事儿了,这时候主会场中沈宝也宣布了答客宴开席。
外面各处的戏台这时候也都重新唱了起来,城中百姓占了座位的,自是携家带口过来混饭吃,流水的席面也重新上了起来。
主会场不是人人都能进的,不过此时也是人声鼎沸,要进这主会场到也不难,门口有记礼的地方,礼金呈上留下姓名自然可以入内,不过也有不需要的,比如宋毅骋手下的侍卫们,都发了进门券,他们虽然要在外面值班站岗端茶倒水,但是可以让家人拿着券进来。
记礼单的有两人,一个记底单,这个相当于总账,最后会交给宋毅骋,另一个人每记录一个都要送到里面去唱礼,当然了,这一切都是在仪式之前的,上了礼就会被侍卫领着安排就坐。
“金山卫指挥使洪恩炳贺赠珊瑚一株,象牙一对,犀角一对,南珠十颗,纹银百两。”蒋大山个大嗓门拿着门口递过来的单子高声诵出,话筒大喇叭把他的声音传出去老远,就是站到城门口都能听得真切。
“金山卫指挥同知侯承祖贺赠三尺的砗磲一对,纹银百两。”
“金山卫指挥佥事魏东城贺赠玛瑙十块,纹银百两。”
“金山卫指挥佥事徐可闲贺赠玉如意一对,玉枕一对,翡翠镯子二十只,纹银百两。”
……
“副千户尤敬忠赠金佛一尊,纹银五十两。”
……
“京都温昰温公子贺赠唐寅的松林扬鞭图一副,宣和主人的秾芳诗帖一副,听琴图一副。”
“哇,这谁啊,铁公鸡啊,就送三幅字画,如此寒酸。” 金山城内的百户濮寅一副你个穷鬼的样子。
“不可妄言,如果我猜的不错,此人应当是当朝首辅温阁老的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