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帐之中还有总兵,副总兵,这就是专门的军队了,就是打仗用的,而巡抚的武警部队更像是地方防御的部队。当然了还有另一种地方部队,不过现在大月国的情况,这个部队已经沦落为三流部队了,那就是卫所的上级部门都指挥使司,本来都指挥使作为三司中的一司,品级是正二品,还在省长布政使的从二品,以及作为公安厅长提刑按察使的正三品之上,但现在随着卫所制度的崩坏,大部分卫所的作战能力基本上是已经没有了。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巡抚构成本地防御的基本单位,总兵构成了跨区域进攻征讨的基本单位,至于统领他们的呢,就比如是五省总督洪承畴、五省总理卢象升。
“督师,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啊!何不一鼓作气,乘胜追击,要知道除恶务尽啊!”
“杀敌勿尽,不留后患,本督也是这样认为的,不过,贼寇藏匿于万山丛林中,踪迹难觅,而且山气熏蒸,恐生疫疾,而我军又有不少骑兵,且多不善山地之战,山阻石拦,恐难以制胜啊!”
“督师,若任由贼寇入山,使得他们得以喘息,无异于纵虎归山,贻害无穷啊,况且多次大战,贼寇元气已然大伤,无论从兵力、后勤补给还是军械精良上来看,优势在我啊,何不积极部署,入山征讨?”
“你倒是说的轻巧,且不说地形复杂,不利于我军展开,更何况流贼熟悉山势地形,他们在山里布置了不知道多少机关、暗道,他们能隐蔽自己,伺机而动,我们却不行,一旦进山,说什么优势在我,我们只会处处被动。”雷时声这时候实在忍不住了,觉得宋毅骋就是个纸上谈兵的家伙,根本不知兵。
“奥,还未请教?”
“镇筸参将雷时声。”
“幸会幸会,不过除此之外,雷参将可有其它良策?”宋毅骋并没有因为雷时声说话冲也就跟着他一起吼,有理不在声高嘛,再说了,越是这样的人,大部分情况下都会比较直爽,通常也不会有坏心眼,但是,万事无绝对,只不过这种性格的人不坏的可能性更大,这个韦小宝不是已经总结过了嘛。
“良策倒是没有,笨办法倒是有一个。”宋毅骋不接招,雷时声就像打到了棉花上,没了对手,气性也自然就小了。
“别管什么办法,只要是办法就好,说出来也请督师一起参详参详。”
“好,那我就说了,我跟这些流贼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进了山,吃喝都成问题,迟早是要出来的,只要我们严加防范,等他们出来我们再围而歼之。”
“嗯,说的不错,不过我倒是想问问雷参将,这流贼祸乱各州府有些年头了吧?”
“是有些年头了。”
“那这些年他们有没有进过山。”
“每次都打败了都往山里逃。”
“既然如此,你何以肯定下次就能围而歼之?”
“这…那就算我这办法不行,也不能进山啊,徒增弟兄们的伤亡。”
“雷参将,我说的进山可能和你认为的进山不是一种进山。”
“什么我的你的,还不都是进山?”
宋毅骋要剿匪,他不是为了什么朝廷,更不是为了什么建功立业,他娶刘淑英没多少日子,可是他能感受到刘淑英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一种能感染人的气息,心疼底层挣命的百姓,心忧朝廷的时局,他愿意为她做些什么,没错,他是为了自己的女人。
宋毅骋这才将他的计划慢慢说出来,他不是要剿匪,他是要扫荡,直接从湖广、河南扫到汉中、西安,这不是他的几百人就能完成的,所以他需要说服卢象升,当然了,只要方案可行,卢象升也是很乐意的,毕竟这就是他身为五省总理的任务。
听到宋毅骋说要依仗兵甲之利打穿郧西,直达汉中府,不但雷时声表示怀疑,就连卢象升都认为宋毅骋在说胡话。
“督师、秦总兵、雷参将,不如随我出营一看,我的人马都在营外,等看过之后,在作决断不迟。”
“督师,看看也好,我们就看看宋千户的兵马是如何的雄壮。”一直未出声的湖广总兵秦翼明这时候实在忍不住了,什么三百神射手,百发百中,这且不说,还能连射,当是诸葛连弩呢,那也是传说,早已失传,更何况什么还有三百速射的火枪,他们不是没见过弓箭和火枪。
宋毅骋也不怪他们,有些事物超出你的想象之后,是很难理解的,这时候大月国军队的弓箭主要是轻弓轻箭,以抛射为主,也是面杀伤,真正百发百中的弓箭手说万里挑一都不为过,他们制式弓箭,跟关外鞑子的不是一个作战思路,关外鞑子是强弓重箭,重者必死,讲究的是命中率,这跟国家资源有关,大月国地大物博物产丰富,所以弓箭不怕消耗,都是用重量较轻的箭追求射程,可以在极远的距离上开始大面积抛射,这叫火力覆盖,虽然单支箭的杀伤力不算高,而且他们不求一箭毙敌,战场之上只要能伤敌,就能让他失去战斗力,哪怕是胳膊中箭,即便没射穿,扎下去一两公分也能让这根胳膊使不上力,这才是他们的用法,而关外鞑子的弓,要求是破甲,精准,少浪费,一箭是一箭的效果,所以他们都是近距离平射,基本不会去抛射,而且由于箭太重,虽然弓很强,但不一定有大月国的弓射的远。
至于火枪,他们更是被固有思维困住了,前装枪射速的确慢,面对大量的敌人时,基本上来不及放第二枪,火枪兵就怕冲,一旦近身,那就是白刃战,这还是他们没见过宋毅骋的火枪,不但后装,还是铜壳定装弹,虽然也需要点捻,但射速那不是前装枪可比的,还有膛线加持的精准度,宋毅骋只需要少量火枪就能拒敌于百米之外,即便敌人数倍于己方,也能起到火力封锁的作用。
…
为了迎接卢象升,宋毅骋吩咐老周整队,给卢象升等人表演了队列行进,这里有一处点将台,当卢象升站在点将台上,看着台下的队列,他的内心充满了感慨,这支军队以总旗为单位,逐次行进,展现出极强的军事力量,他们步伐统一、雄壮有力,他仿佛感受到一种力量在激发着每个人的斗志。
“兵者,诡道也,强军者,常备不懈,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督师所言极是。”
“恒展所言不虚,我似乎能感到他们坚定的信念和强大的战斗力,朝廷若都是你这样的军队,必定能够立于不败之地,区区流贼旦夕可灭。”
“督师,强国必先强军。”
“不错,可强军之路何其难也,本都数次上书,请求朝廷增加标兵营规模,皆未获许可。”
“督师,卑职以为不然,人数不代表战斗力,要知道兵贵精而不在多。”
“是啊,恒展这数百亲卫兵丁皆是百里挑一的精兵,甚是雄壮,看的本督贪心都起来了,怪不得能让素来骄横的关宁军吃了亏。”
宋毅骋这家丁亲卫队那可是用银子武装起来的,就这装备,贼寇见了都要先怯三分,卢象升能不羡慕嫉妒嘛。
“对了,秦总兵、雷参将,你二人觉着如何?”宋毅骋的甲胄虽然奇特,但还没到奇葩的地步,所以卢象升也并没有在意,他的标兵营甲胄也不差,他知道,只要军费给的足,这些都是可以置办的,毕竟只是远观,区别虽然很大,但只看外观的话,即便是卢象升也看不出来真正的区别。
听到卢象升询问,雷时声早按捺不住,“谁知道是不是花架子。”
“奥,雷参将所言,有道理,我看不如操练一番,也好分辨是不是花架子。”秦翼明多少还是要力挺雷时声的,毕竟他们是一个系统的上下级。
“恒展,你看?”卢象升也是有意要看看宋毅骋的真实水平,到底是不是可战之兵。
“卑职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不过,具体如何操练,还请雷参将示下。”
“我看你这一半是弓箭手,一半是火铳手,我看这样吧,就考校两科,一是远射,二是近战。”
“我没问题,不过具体怎么考校?”
“远射简单,弓箭150步,随意抽10人射靶,你不说你那弓能5发速射吗?那就每人5箭,中3即可。”
“150步,太近了吧,没啥意思,不如300步吧。”
“宋千户可不要自大啊!如若不中,可不好跟督师交代啊!”秦翼明这就是在拱火了。
这倒不是宋毅骋猖狂,而是他记得大月国100米就相当于大约328步,300步还不到一百米,他是把握十足,当然其它人是不知道带轮子的复合弓是什么,这就是个弓箭界的bUG,论准确度,无出其右者。
卢象升也投来询问的目光,不过宋毅骋不在意,等会非要惊掉你们的下巴不可,“督师放心,区区三百步而已,不在话下。”
“好,既如此,那就300步吧。”卢象升仔细看看宋毅骋,他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想必是有把握的,这才扭头看向雷时声,“雷参将,火铳如何说?”
“禀督师,既然宋千户说他的火铳射速快,打的远,打的准,不如也是抽10人,300步射靶,5中2就算。”
“不、不、不,卑职以为还是太近了,就600步吧。”
“什么?”
看着卢象升等人惊讶的目光,宋毅骋点点头,“不错,600步。”
……
“报,督师,300步靶,10人皆是5箭全中,而且…”
“而且什么?”
“禀雷参将,而且箭箭红心。”
“什么,取靶来。”雷时声不相信,如此远的距离,射速快就算了,能上靶他都不惊讶,居然还要全红心,这让他有点接受不了。
卢象升这时候也更加好奇了,刚才宋毅骋亲卫家丁的弓都背在背后的皮袋子里面,要射击的时候才拿出来,等组装完成后,也都看清了模样,刚才没好意思问,现在趁着这个功夫,卢象升才问出心中的疑惑,“恒展,你这到底是弩还是弓。”
在他的思维里面,弩箭短,弓箭长,可宋毅骋这弓组装好后,形似弩,但用起来的时候却不是平端,而是如弓一样使用,至于箭更是足有三尺来长,甚至比他军中的制式箭都长,而且一看就知道是重箭,弓弦很复杂,还有轮子,虽然他不知道是干嘛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宋毅骋这弓箭就是为了平射破甲用的。
“禀督师,卑职这是弓,并不是弩,督师看到的那个是箭矢连发器,其中可藏箭5支,战时只需来回拉动即可快速射出。”
“不错不错,利战之器。”
宋毅骋都没敢告诉他这玩意拉满弓之后还能省去一大部分的力,更利于长时间持弓瞄准,要不然他们的下巴真的会震掉。
这时候前去取靶的士兵也回来了,十个靶子依次排列,卢象升带头上前逐一察看,各个面露惊讶之色,因为这时候家丁亲卫都是带的战斗破甲箭,并不是训练箭,箭头是有极大区别的,所以很多箭都是直接射穿了箭靶。
“力透箭靶,如此强弓,恒展啊,你这弓有几石?”卢象升上前用力的拽着一根穿透靶子的箭支,感受着从中传来的力道。
“禀督师,要是论石的话,大概是一石吧。”宋毅骋这弓是按照他那个时代标准和材料制造的,所以是论的镑,130磅折合成大月国的斤,在折合成石,其实还将将不够一石。
“不可能,如此距离,如此威力,非三石强弓不可!”雷时声是一万个不相信,这不科学。
“雷参将,没见过不等于没有,对吧,督师。”
“三百步之远,居然还能力透箭靶,并且箭箭中靶,我不相信你全军皆是如此神射手,要知道一名神射手培养不易,皆是万里挑一,怎么可能人人都是!”
宋毅骋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跟着卢象升查看其它箭靶,当走到第9个的时候,宋毅骋突然指着上面的一支箭,对身后的老周厉声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