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浴桶足够大,要不然还盛不下三个人一起洗,宋毅骋趴在浴桶边上,任由林茉晶和林依帮他搓着后背。
“对了茉晶,思凝是吧,这个是吧,嗯,是吧,额,对吧,就是,这个,…”宋毅骋实在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老爷,我知道,夫人都告诉我们了,她是我姐姐,同父异母的亲姐姐,林本成就是我爹,对吗?”
“啊!嗯。”宋毅骋回头看看林茉晶,见她脸上并没异样之色,“既然你知道了,有什么打算没有?”
“不知道,原来不知道父亲消息的时候,很想找到他,可是知道了之后,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而且,好像这样就挺好的,至于相不相认,好像也没什么所谓了。”
“这样也好,顺其自然吧,你母亲其实也是一时之气,不过我估计要是她和王老大回来,肯定也就忘记了。“宋毅骋心道,蓝牡和王老大这一去,少说一两年,回来说不定就出人命了,带回来一个吃奶的娃娃,谁还记得前任是谁,就这样,各过各的,各自安好,也挺好的。
“嗯,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和思凝毕竟是有血缘的亲姐妹,以后相处…”
“老爷放心吧,思凝姐姐对我也很好,我也很喜欢她。“
“那就好。”听到林茉晶的回答,一直悬在宋毅骋心中一块石头也终于落地。他原本还担心林茉晶会产生什么过激的反应,现在看来,她的心态比自己想象的要成熟得多。
“茉晶,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开始没有告诉你这些事情吗?”宋毅骋突然问道。
林茉晶摇摇头,“不知道,老爷。”
“其实,我是怕你知道真相后会受到伤害。毕竟,你的母亲和父亲之间的事情,说起来也有些复杂。但是,现在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要坚强得多。我很欣慰。”宋毅骋说着转过身来,握住林茉晶的小手。
“谢谢老爷。”林茉晶微微一笑,她知道宋毅骋是真心关心自己。
“对了,你二人的心经练到第几层了?”宋毅骋又看看旁边的林依,林依正抓着他的一只胳膊擦洗。
林茉晶和林依一听宋毅骋说到心经,脸颊一下子就红了,“老爷,奴婢不要在浴桶里面练!”林依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前两日,也是在这里,她是死去活来,记忆犹新。
练功不辍的宋毅骋,次日一早起来,神清气爽,看着左右的林茉晶和林依还在熟睡,他不忍打扰,毕竟昨夜她二人是出了大力气的,就让她们多睡会儿吧。
直到临近中午,老周从外面叫的外卖,啊不是,从酒楼订的饭菜送到了,二女才起床梳洗,温柠儿不在,林茉晶和林依二人又在熟睡,所以没人做饭了,剩下的都是大老爷们,做饭是能做,但是做的糙,只好让老周从酒楼直接定饭菜,出门在外,也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随便搞个水陆八珍就好。
沈华鬘的事儿,宋毅骋是顾不上了,沈华鬘也知道了宋毅骋这几日就要北上勤王,所以很懂事的没来打扰,就算没有勤王这回事儿,她也不好意思了,大姑娘家的,当面那样问已经很大胆了。
至于刘轩的问题,宋毅骋在给刘淑英的信中写过了,刘轩的为人宋毅骋不知道,是好是坏,都交给刘淑英来处理就可以了,再说了,也轮不到宋毅骋,毕竟他姓宋,人家姓刘,即便为人不行,也应该刘淑英去劝说,甚至,也不一定能轮得着刘淑英,除非,宋毅骋足够强势,就是官位够大。
三日过后,葛熊、闵之辙等人已经到了苏州城北,宋毅骋拜别巡抚张国维,准备启程北上,这几日宋毅骋也没闲着,带着林茉晶和林依游了太湖,登了西山,同时也让张国维给准备了大军所需的一部分粮草,主要是干粮肉干还精饲料,草料就不需要了,没法带,而且正值夏季,路上新鲜的草多的是,马匹走到哪儿都能直接吃上新鲜的,在辅上精饲料就够了。
本来宋毅骋不打算带着林茉晶和林依的,原来想着让她两人回南汇去,这次北上,不比剿匪,大庆国骑兵更不是流寇能比拟的,所以此去,定然是风餐露宿,而且他既然是骑兵,肯定是要发挥速度优势,大范围转场,大范围机动,不管是偷袭,还是局部优势围歼也罢,不管怎样的战术,定然是不能大大咧咧的扎营的,所以,女子,还是不方便,而且太苦了,宋毅骋就不想让她们去。
可没想到,刘淑英居然派了刘婷来,这个宋毅骋能理解,毕竟武艺最强,贴身保护宋毅骋,这个很合理。但是跟刘婷一起来的还有刘婷的丫鬟春晓,还有麦豆豆和丫鬟莉崽,温柠儿和丫鬟欣崽。
宋毅骋从刘婷手中接过刘淑英的信,看了之后,才明白刘淑英的意思,她们不能坐绣花的枕头,既然跟了宋毅骋,那就要与夫君同甘共苦,再说了,她们所有人,包括刘淑英在内,都是每天坚持跟着刘婷练功夫的,如今不能说高手,但寻常一两个大汉不是她们的对手,要是上了兵刃,对战三五个普通人不在话下。他们老宋家的二十八路无生剑法和阴阳绝命枪法众女是每日都要练的,而且,火枪弓箭也都有进步,她们不但是宋毅骋的内助,侍候宋毅骋的起居,贴身的安全她们自然不愿意交给别人。
宋毅骋看着来信摇摇头,刘淑英这安排,出门在外衣食住行是都安排妥当了,有医护组林茉晶和林依,有厨房组温柠儿和欣崽,有护卫组刘婷和春晓,还有勤务组麦豆豆和莉崽。
宋毅骋想想也罢,都是一片好心,宋毅骋不能拂了刘淑英的心意,从善如流好了。
此去动静不大,军队都在城外,宋毅骋在城门外告别了送行的温昰陈贞慧等人,一夹马腹向北奔去。
宋毅骋带着大军急行数日,如今已经马上就要出山东境了,这里是德州,再往前就要入河间府了,一路上路过各府衙,都要派人去打探大庆军队的消息。越是接近京城,消息越多,也越来越详细。
一路上老周也在给宋毅骋普及大庆国的军政制度,在大庆国,旗人,也就是女真人,是最上等人,而汉人是最下等人,中间的是诸如蒙古人之类的。
女真人的军事政治制度,是由努尔哈赤创造的四旗制度发展而来的八旗制度,八旗制度是大庆国统治者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而建立的一种社会、军事和政治的组织体系。八旗分为正黄、正白、正红、正蓝、镶黄、镶白、镶红、镶蓝八旗,每旗为一军事单位,旗下设有各级官员和士兵。
在八旗制度中,旗主就是这一旗的主人,基本上都是努尔哈赤的几个儿子,比如正黄旗和镶黄旗这两个旗的旗主就是大庆国的皇帝皇台极,旗主大概就是周朝时期的诸侯王的意思吧,负责统辖旗下的一切事务,奴隶生死等等,说白了旗主就是土皇帝,在努尔哈赤家族中旗主就是一个旗的主人的意思,所以,也不知道这八旗制是不是历史的倒退。
旗主之下就是负责日常管理的固山额真和梅勒额真,如果说旗主是这一个旗的主人的话,那固山额真和梅勒额真就是这一个旗的管家,是给主人家干活的。是旗下的主要领导者,主要就是协助旗主管理旗下事务,可以说是常务副手,因为旗主哪有那个空闲去管那个,主人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听说皇台极的爹刚死,还在服丧期间的时候,只有老八皇台极和老二代善在家素服守孝,其他儿女,诸如前后两任现在已经死了的正蓝旗旗主老五莽古尔泰,老十德格类,还有才刚刚被皇台极赐死的努尔哈赤的三女儿莽古济,在当时那是吃喝玩乐吹拉弹唱,丝毫不在意自己老爹刚死,这些贵族主人们都在忙着扩大自己的特权,掠夺不义之财,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跟女真人的奴隶制度有很大的关系,因为,习惯了贵族和奴隶的努尔哈赤制定的游戏规则就是八王议政,就是各王都有自己的人马,地盘,就算皇台极当了皇帝,建了国号,很大程度上也管不着他们,他们就像两千年前的周朝一样,皇帝是皇帝,诸侯是诸侯,各管各的旗,就好比周天子他也管不了诸侯家的事儿,一个样。
不过宋毅骋知道,这只是当下的情景,如果,一直这样发展下去,即便大月国在怎么内乱,大庆国在怎么野蛮勇猛,他们也入主不了中原,也就是隔三岔五到家里来抢点东西,这是政治制度的先进性决定的,野蛮只会让文明受伤,但文明最终会让野蛮消失,宋毅骋知道李自成会成事儿,如果继续发展,新的中原王朝会进入一个新的强盛期,会有新的汉武帝,到时候,大庆国会一把输光,彻底消亡,这就好比赌场,赌徒可以天天来赢钱,但赌徒输不起一次,迟早被赌场给赢光所有。
可惜,出了汉奸,汉奸让野蛮的女真人皇帝皇台极学会了文明,他用文明的办法逐步干掉了诸侯王,启用了大量汉奸,复刻了大月国的政治制度,这就坏了,在汉人共同的文明体系下,谁当皇帝就无所谓了,所以,皇台极成功了。
宋毅骋想着,若是没有汉奸,那怎可能!这社会,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汉奸。
在梅勒额真之下就是甲喇额真,甲喇额真之下是牛录额真,在之下就是协助牛录额真的各种校尉了,听了半天,宋毅骋头都大了,“老周,不是,他们还有什么额真之类的,都是啥玩意?完全不懂啊?”
“额真这些都是满语,是这样的…”
听了老周的解释,宋毅骋才逐渐搞明白,旗主就是一旗的最高领导人,是主人,是皇室成员或重要的贵族的私有地盘,他们拥有对自己旗下人员的绝对生杀的控制权。
固山额真大概就是都统,意思就是都归我统治,这是旗中的最高官职,负责统领一旗的所有事务。
梅勒额真大概就是副都统,副都统是都统的副手,一般会有两个,他们是协助都统处理旗内事务的,同时在都统不在的时候代行其职权。
甲喇额真就是参领,意思是参与领导,是旗中的中级军官,负责管理一定数量的兵丁,并协助都统和副都统处理旗内事务。
牛录额真就是佐领,意思是辅佐领导,是旗中的基层军官,负责管理一个牛录,牛录在满语中意为“箭”,它是基层编制单位。女真人进行狩猎和对外作战时,通常按家族村寨每10人选一首领,称为“牛录额真”,就是箭主的意思,射箭嘛,他说了算。后来,牛录就成为了基本的户口和军事编制单位,每300人为一牛录,设统领官一人,就称为牛录额真。
在之后就是一些校官,比如骁骑校就是佐领的助手,负责协助佐领管理牛录中的兵丁和马匹。
“老周,那这旗主叫什么额真啊?”
“老爷,这旗主并不是通过额真来称呼的,而是直接被称为旗主。”
“奥,懂了,旗主就是旗下所有兵马臣民、奴隶的最高主人,拥有绝对指挥权。而额真则只是八旗中的官职名称,担任不同级别的管理和统领职责,是这意思不?“
“没错。”
“那这额真到底啥意思啊?”
“回老爷,额真,就是主子,主人的意思。”
“奥,明白了,对了,老周,他们这一旗有多少人?”
“老爷说的是人口还是兵马?”
“都说说吧。”
“人口的话,不太好说,因为他们一直在抢,抢蒙古人,抢汉人,抢朝鲜人,不管什么人,抢走了就是他们的奴隶,所以各旗抢的多少不一样,人口也不一样,另外就是本身的女真人数量,这个也没有什么情报消息,具体有多少,确实不清楚。”
“额,要是这么说的话,我觉得可以把大庆国的人分为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