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嘉峪关外,一支近百人的队伍正悄然行进。领头的正是宋毅骋,身边跟着老周,林天力的斥候队在前开路,自己的几个姨娘夫人还有丫鬟和她们的女兵护卫则跟在自己身后。
宋毅骋把居庸关的防务都交给了葛熊和闵之辙,自己则带着亲眷返回京城,这里是一条山中的小路,可以绕开正面,因为正面有阿济格带领的鞑子,不绕路是不行的,他们的行进速度并不快,但也能在天黑之前到达京城。
老周骑着马,紧挨着宋毅骋,他的脸上写满了疑惑,“老爷,”老周终于忍不住开口,“当初我们不是跟朝廷说的要打昌平吗?怎么现在突然改变计划了?”
宋毅骋微微侧过头, “老周啊,打仗不是儿戏,更不是一成不变的,随机应变才行。”他沉声说道,“我们的计划原本是打昌平和居庸关,但实际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要复杂得多。”
宋毅骋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看,我们虽然拿下了居庸关,但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如果再继续攻打昌平,恐怕伤亡会更加惨重。而且,我们现在已经达成了关门打狗的战略目的,剩下的就交给回援的边军吧。他们人多势众,应该能够轻松拿下昌平。”
老周点了点头,但眉宇间依然有些不解。“可是老爷,我们不是在居庸关缴获弗朗基炮了吗?为什么不用火炮压制?然后还用炸城门的战术?”他问道。
宋毅骋苦笑了一声,“老周啊,弗朗基炮不行的。”
“明白了,老爷,刚刚糊涂了,这炮弹很难落到城头,起不到什么作用。”
“是啊,要是等王三那边把迫击炮搞出来,到时候直接炸,那才叫火力覆盖。”
“恩,到时候,就相当于往城头上扔手雷,只要城头没了守军,这区区城墙和城门挡不住我军一个冲锋。”
“不错。”
一路行进,出山后再一路疾驰,天黑之前终于赶到了京城,他有皇帝御赐的尚方宝剑,进出城门自然是可以的,这就是特权,但是他没有进城,而是回到了西直门外五里的军营之中,这里现在是刘胖子当家。
他来这里是找刘胖子商量运送公主卫队的家眷,战死的人,要在问下家眷的意思,看还愿不愿意去台湾,愿意的话,就给烈属的待遇,若是不愿意,就给一笔银子。
人不少,要一批一批的运,直接运到天津卫去,那里也要建个临时的营地,到时候等台湾的船队来接走。
宋毅骋是第二日才入的城,捷报已经送入京城,剩下的事儿,不需要自己操心了,该怎么办,朝廷自有商议,他回京的消息自然是瞒不住的,但现在也没人顾得上说他擅离职守,都忙着在朝廷争夺利益呢。
所以宋毅骋在家也是闲了几日,这天起来,老周说耿小星来了。
宋毅骋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笑容,“耿小星?这小子怎么来了?他身子养好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向书房。
不一会儿,耿小星跟在老周的身后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双眼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宋抚台!” 耿小星一进门,他的双膝便如同被重力牵引一般沉沉跪地,随后恭恭敬敬地磕下头去,行了一个深深的礼。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激动:“宋抚台,救命之恩,耿小星铭记在心,此生此世,绝不敢忘!”
“起来吧,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多谢送抚台挂心,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次来见抚台,是向抚台辞行的,我打算明日就启程去往南京。”
“好,你自己定就行,南京的产业就交给你了,好好经营,我与应天巡抚张国维有旧,你去了,先去替我拜访一下。”
耿小星当然明白宋毅骋的意思,宋毅骋在京城太远,有什么事儿怕不能及时处理,所以应天巡抚就是他在当地的靠山后台,“小的明白。”
“还有,你原来的弟兄大都加入了公主卫队,你不用担心,不过还有些年龄稍大不适合的,我都把他们安置在城外的营中,你走的时候带上,到了南京,也算是有些许帮手,还有你们的家眷,可以去台湾府安置,也可以带到南京安置,看你们的意思。”
耿小星知道宋毅骋的政策,到台湾,那时有地可以分的,土地永远都是可以作为传家之物的,所以耿小星并没有犹豫,“我等自然是愿意把家眷迁到台湾安居的,我等只需带上一个妻妾照顾起居即可。”
“恩,怎么都行,这个你们自己定。” 宋毅骋顿了顿,“此去南京,要经营什么,你都弄明白了么?”
之前耿小星就听宋毅骋说过了,再加上自己的理解,基本上是搞懂了,常虎子正在南京城里建房子,按照宋毅骋的预估,年底之前应该能完工,都是新材料,速度快,而且最多了两层半高,建房子主体快的很,两个月足够了,麻烦的是装修,这个有宋毅骋的交代,多用人工来提高速度。一个工人干十年的活,那我用10个工人最多两年就干完了,为什么不是一年,因为,三个和尚没水喝,中间一定会出现推诿扯皮的沟通环节。所以,人数翻倍,速度肯定是不会缩短一半儿的,但总的来说,多用工人,肯定要快不少。
南京的那处地方可不小,之前的设计,有主楼,外加9栋小别墅,这高端会所不就来了。
“对了,你到了南京要注意几件事情,”宋毅骋继续道:“第一,南京乃江南繁华之地,又是陪都,商贾云集,官绅众多,你要利用这个机会,多结交一些当地的商人和士绅,了解他们的需求和动向,这对我们的生意大有裨益。”
耿小星应道:“是,小的会注意结交人脉,收集信息。”
“第二,”宋毅骋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你此去南京,不仅要经营生意,还要暗中留意各地官员的动向,有什么事情,你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耿小星神色一凛,“小的明白,定会时刻留意的。”
宋毅骋点了点头,“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在南京东北面的江中有一处江中岛,那也是老爷我的产业,这里你要善加利用,好好修建,将来作为我们台湾去的船舶靠岸之地。”
“抚台,是打算把这里当作物资中转地吗?”
“也可以,或者就当个庄子,万一去了,也有个住处,这个你看着办吧。”宋毅骋想了想,他现在不知道拿这块地干什么了,之前是想着作为他的产业基地的,后来事情发展,用不上了,又打算把苏松所谓生产基地,但现在都用不上了,他又看上了河间府,不是他老想着换地方,而是时局变化太快,这大月国处处都是宝地,他是拿起这个放下那个,哪儿都稀罕。
“还有,我们的几个合作伙伴,你要多多接触,温昰和陈贞慧都在南京开有铺面儿,等你把会所开起来之后,多协助他们推销产品。”
耿小星感动不已,他是没想到自己因祸得了福,“多谢抚台,小的定当竭尽全力办好差事,不负抚台重托!”
宋毅骋又交代了几句,耿小星再次磕头行礼然后退出了书房。他也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期待。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闯出一片新天地。
宋毅骋虽然也是高官行列,但毕竟是地方官,所以朝也是不需要去的,就好比宋毅骋那个维度,中央开会,也没省长啥事儿啊,所以宋毅骋倒是落得清闲,不过这几日温昰是天天的来,来蹭吃蹭喝,好不勤快。
这天温昰正躺在宋毅骋家的躺椅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宋毅骋也不理会他,自顾自的画着图纸,他打算打造一套锅炉,先烧热水试试,如果没问题,就需要往上加东西,比如加压力,烧热水变成烧开水,加一套动力装置,改造成蒸汽机,其实这些都不是什么难事儿,手搓完全没问题,让他头疼的是,他需要的是动力源,不是玩物儿,所以要求很多,既然是动力源,那功率就肯定是要越大越好,体积小功率大才能行,如果只是爱好者玩耍的,那体积大功率小是没问题的,可他不是,他是要应用的。
其中第一个难处,就是压力表和安全阀的问题,别看这两种东西在他那个时代,几十块钱就买了,但现在,纯纯要靠他手搓,然后实验,再修改,反复之,才能得到合适的。
“我说,宋兄啊,你说的这什么蒸汽机到底是个啥物件儿?我是听都没听过啊。”
宋毅骋头也不抬,“正常。”
“那你倒是说说啊。”
“说了你也不懂!”
“嘿,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温昰被宋毅骋一噎,顿时坐直了身子,不满地瞪着他,“我虽不是博学多才,但好歹也读过几本书,见识过一些世面。你倒说说看,这蒸汽机是何方神圣,让我开开眼。”
宋毅骋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行啊,既然你这么有兴趣,那我就给你讲讲。”
“这蒸汽机啊,简单来说,就是一种能够将热能转化为机械能的装置。通过燃烧燃料加热水产生蒸汽,然后利用蒸汽的压力来推动活塞运动,从而带动机器运转。”
温昰听得一头雾水,“热能?机械能?蒸汽压力?活塞运动?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你能不能说得通俗一点?”
宋毅骋忍不住笑了起来,“通俗一点说,就是烧开水,水开了产生蒸汽,蒸汽有力气,能推动东西动,这样机器就能干活了。”
温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哦,虽然还是听不懂,但很高深的样子,那这蒸汽机有什么用?能干什么活?”
“用处可大了去了。”宋毅骋兴致勃勃地介绍道,首先,这主体式锅炉,若是装上铜管或者铁管儿,管道里过的可就是热水了,这要是在屋子里盘一圈儿,你琢磨琢磨,到了冬天,外面狂风暴雪。”
“嗯嗯,屋子里温暖如春?”
“聪明!”
“你这么说我不就懂了吗,不就是地龙火炕吗?”
“怎么能一样,这暖气上面能烤干尿不湿。”
“尿不湿是啥?”
“错了,能烤小孩儿的尿布!”
“奥,好厉害的样子,不过,地龙火炕也能啊?”
“行吧,这只是其最最最基本的用法,若是我将高压蒸汽引出来,”说着宋毅骋一指图纸,“通过活塞,将往复运动,变成旋转运动,你想想,是不是就可以用来抽水、磨面、甚至是的织布,凡是需要骡马的地方,都可以用蒸汽机来代替。”
“这么神奇吗?”温昰的瞪大眼睛,满是惊讶之色,实际上是一点也不信,主要是听不懂。
“没错。”宋毅骋点了点头,“蒸汽机其实我是想着用到船上,到时候就用靠风力了。”
温昰一听,这个好,“那岂不是说,逆流而上也不用纤夫了?”虽然温昰没听懂蒸汽机是个啥,但不影响,他听懂了这玩意能转,那不是就能划船。
宋毅骋白了他一眼,“不错。”虽然温昰跟他想的不一样,宋毅骋是想装海船的,温昰想的是河道,不过还好,不重要,这不重要。
“那你现在搞得怎么样了嘛?”温昰问道。
“这不是正研究呢嘛!”这压力表在宋毅骋的维度是真的普遍,没什么技术难度,十几块钱一个,随便一个水暖门市都能买到,但现在,宋毅骋得一点点得研究,里面的技术要求太多了。这里面最最重要得就是弹簧管了,而合格的弹簧管就要有合格得弹簧钢,别小看这小小的弹簧,是真的考验基础工业,除此之外,泄压阀,安全阀,等等无一不需要弹簧,之前宋毅骋淘汰掉杠杆枪就是因为弹仓弹簧不合格,容易疲劳失效,宋毅骋叹了口气,“任重而道远啊。”
温昰接过图纸看了看,顿时苦了脸,完全看不懂,“宋兄啊,任重道远不可怕,凡事是不怕慢,就怕站,只要不停,总有完成的时候,对了,等你这什么锅炉暖气搞出来了,给我家也装上一套。”不待宋毅骋表示反对,温昰就接着说,“不是我说你啊,你这图纸画得也太简单了吧?就这几根线条,能看出个啥来?”
宋毅骋哈哈一笑,“你懂什么?这叫草图,只要把意思表达出来就行了。具体的尺寸和细节,我会口述给工匠的。”
“好吧,你说了算,对了,你说的什么弹簧,就是崩簧吧,我倒是知道有工匠会制做,以前家里的西洋钟坏掉了,就是让他给修的,说是换了个什么崩簧就好了。”
“哦?”宋毅骋一惊,还真是瞌睡了自然有人送枕头,“是什么人,带我去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