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傅青主看到陆虎一直默默地站在宋毅骋身后,好奇地问道:“宋抚台,这位壮士是?”
宋毅骋笑道:“这是在下的跟班护卫陆虎。陆虎,快来见过傅先生。”
陆虎闻言上前一步,拱手施礼道:“陆虎见过傅先生。”
傅青主仔细打量了陆虎几眼,只见他身材魁梧,气宇轩昂,便赞道:“好一位壮士!宋抚台真是好福气啊。”
宋毅骋笑道:“傅先生过奖了。陆虎虽然勇猛,但比起傅先生的武功来,还差得远呢。”
傅青主摇头道:“宋抚台谦虚了。依傅某看,这位陆壮士的武功定然非同一般。”说着便起身向陆虎敬酒道,“陆壮士,傅某敬你一杯。”
陆虎看了看宋毅骋,见宋毅骋轻轻点头,这才连忙接过酒盏,“多谢傅先生。”说着便一饮而尽。
酒至半酣,傅青主忽然道:“宋抚台,傅某有一事相商,不知当讲不当讲?”
宋毅骋道:“傅先生请说。”
傅青主道:“傅某对武功一道痴迷已久,今日见到陆壮士,技痒不已,傅某想与壮士切磋几招,不知壮士意下如何?”
宋毅骋闻言一愣,没想到傅青主会有此请求。他转头看向陆虎,只见陆虎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便知道他也想与傅青主切磋一番。于是笑道:“既然傅先生有此雅兴,陆虎你就陪傅先生切磋几招吧。记住要点到为止不可伤人。”
陆虎闻言拱手道:“知道了。”说着便站起身来走到庭院中央站定。
傅青主也站起身来,命小斯点燃火把照亮庭院,这才走到陆虎对面站定拱手道:“陆壮士请!”说着便摆开了架势。
两人互相拱手施礼后便开始了切磋,只见两人身影闪动拳脚相加打得好不热闹,宋毅骋和在场的众人也都看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阵阵喝彩声,直到两人打了近百招后,陆虎一拳逼退傅青主,跳出圈外拱手道:“承让,今日你饮酒了,不是我的对手。”
傅青主也是拱手道:“陆壮士好身手!傅某佩服佩服!不若明日我们再战?”
“好,若是傅先生有意,在下愿意奉陪。”
二人笑笑,再次拱手施礼,等傅青主回到了座位上之后,冲着宋毅骋抱抱拳:“宋抚台,可否请陆壮士入席?”
这宴,只是傅青主招待宋毅骋的,作为下人小斯跟班,他们是不能上桌的,所以就算傅青主想着邀请陆虎同席,也是要问主人家意见的,当然了,宋毅骋不会在意这些,当即同意。
一时间席上更加热烈了,有了之前的武艺切磋,似乎几人的关系更近了,不再有陌生感,这场比试就如同破冰,一旦突破,关系瞬间就能拉近,去除陌生感,如同多年好友一样,无话不谈。
次日一早,阳光透过淡淡的云层,洒在傅家别院的青石地面上。傅青主带着自己的儿子傅眉、毕昭文以及几名弟子,早早地来宋毅骋小院。
傅眉虽然只有七、八岁,但身材结实,一双明亮的眼睛透露出与年龄不符的聪慧。他跟着傅青主练了几年基本功,不仅身手敏捷,而且力气也比同龄的孩子大得多。昨日宋毅骋已经见过这个小家伙,今日再见,忍不住赞叹道:“傅先生真是教子有方啊!”
傅青主听了一时间笑意满面,谁不想听人夸奖自己的儿子呢,人之常情嘛。
毕昭文则是一个身材苗条、面容清秀好看的女孩子。她虽然只有十三、四岁,但眉宇之间已经有着一股子英气,让人不敢小觑。她是傅青主的女弟子,也是他一个好友之女。傅青主对这个弟子颇为看重,不仅悉心传授武功,还教她读书识字,希望她能成为一个文武双全的人才。
众人在宋毅骋的小院用过早餐后,便由傅青主带领,去往傅家的别院。别院离得不远,就在村子边上的一处幽静所在。院内绿树成荫,花香扑鼻,仿佛置身于一个世外桃源。
穿过一条曲折的回廊,众人来到了一处宽敞的练武场。练武场上摆放着各种武术器械,刀剑枪棍一应俱全。中间则是一座高大的擂台,正是比武的好地方。傅青主与宋毅骋寒暄几句后,便邀请陆虎上台比试。
傅青主当先走上了擂台,陆虎也紧随其后跃了上去。两人相对而立,抱拳施礼。傅青主对陆虎道:“陆壮士,昨日饮酒过多,傅某未能发挥全力。今日我已无碍,还请陆壮士全力以赴,我们打个痛快!”
陆虎闻言笑道:“就算你没喝酒,也不是我的对手。昨日我也未尽全力。”高手过招,打过一回就能知道各自深浅。陆虎自然是高手中的高手,所以他说的也是实话。
傅青主听了陆虎的话,心中微微有些不悦。他自认为武功高强,昨日虽然饮酒过多,但也不至于输给陆虎太多。于是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态,准备全力以赴与陆虎一较高下。
两人先比的拳脚,只见他们身影闪动,拳脚相加,打得难解难分。陆虎身材魁梧,力大无穷,每一拳每一脚都带有风雷之势。而傅青主则身法轻盈飘忽不定,每每能够巧妙地避开陆虎的攻击,同时发动凌厉的反击。
众人看得目不转睛,不时发出阵阵喝彩声。就连傅眉和毕昭文这两个小孩子也看得津津有味,傅眉更是兴奋地手舞足蹈,为父亲加油助威。
经过一百多回合的激战,陆虎终于抓住了傅青主的一个破绽,一拳将他逼退数步。傅青主稳住身形后,拱手笑道:“陆壮士好身手!傅某佩服!”
陆虎也拱手回礼道:“承让!傅先生过奖了。”
接着两人开始比试兵刃。傅青主取出一柄长剑,剑身闪烁着寒光,而陆虎也是拔出了自己的配剑,这剑当然是白嫖宋毅骋的,神兵利器,没有人不喜欢的,而且陆虎在宋毅骋这里身份特殊,又有王六六在,所以这把剑也是特制,整个剑身花纹密布,这不是雕刻上去的,也不是酸洗上去的,而是通过把钢材不停的堆叠锻打,然后摆造型,再堆叠焊接,再锻打,反复十几次,才能打制成功的,整个剑身经过反复的堆叠锻打,足足十几万层之多,道理很简单,若是先把钢材锻打成条,再切割为5块,堆叠锻打之后再切割为5块,那么这一下子就是25层,反复之,每次都会乘以5,之后就是125层、625层、3125层…随随便便再来几次,就几百上千万层了。
傅青主看着陆虎手中之剑,赞叹一声,“好剑!“
陆虎虽然知道这剑不赖,但也不是太在意,见到太多了,就觉着稀松平常了。
两人剑来剑往又战了三百回合仍然不分胜负。直到近四百回合时,陆虎才险胜一招将傅青主的长剑击飞出去。
傅青主纵身跃起接住了长剑笑道:“陆壮士果然名不虚传!傅某今日能够与你切磋一场真是三生有幸!”说着便跳下擂台,而陆虎也是口称承让,紧随其后跳下擂台回到了宋毅骋身后站定。
在比试过程中,刘婷一直在仔细观察着陆虎和傅青主的招式和破绽,并且小声地给宋毅骋解说,陆虎的武功高强力量惊人,他们交过手,比过武,所以对于刘婷来说,她是想看看陆虎有没有精进,因为自己修炼了陆家的双修法门,武艺突飞猛进,所以,她是想跟陆虎对比对比,也能侧面知道这功法对自己的提成有多大。
而反观傅青主,身法虽然精妙内力也够深厚,但是在招式的运用上似乎还有一些不足之处,似乎是受到了某种限制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
台上的傅青主偶然间听到刘婷说她若是上场,百招内必胜自己时,傅青主不禁对她刮目相看,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也是一位高人。
比试结束,傅青主虽然两败,但也不在意,只是客气委婉地向宋毅骋提出了一个请求:“宋抚台,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傅先生请说。”宋毅骋道。
“在下想请刘夫人收我的女弟子毕昭文为徒。”傅青主道,“在下的功夫并不适合女子修习,长此以往会耽误了昭文的,刚刚在下听闻刘夫人也是会武的,想必身手也是不凡,而且功夫应该更适合女子修炼的,昭文是我好友之女,她爹与我有恩,是以…”
宋毅骋转头看向刘婷询问她的意见,只见刘婷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妾听老爷的。”她对于收徒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但如果是能帮助到宋毅骋,她自然会不遗余力,所以对这种人际关系,她只听宋毅骋的。
宋毅骋不知道毕昭文的父亲是谁,但她爹对傅青主有恩,其实跟宋毅骋没什么关系,不过,他与傅青主现在倒是一条线上的人,傅青主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只不过,毕昭文的家庭情况也是要问清楚的。
这个傅青主自然明白,这便把毕昭文的来历讲了出来。
毕昭文是南直隶徽州府歙县人,当地毕家可是一个大家族,毕昭文的族中爷爷辈儿,毕懋良、毕懋康都是朝廷大员,不过现在早已是六七十的高龄退休在家了,而且,毕懋良是管钱的,就是仓场总督,毕懋康更是个武器专家,跟徐光启他们是一个时代的,也是好友,都对火器很是看重,而且出过书,叫做军器图说,跟出了火攻要略和制火药法的徐光启都既算是官,其实又算是科学家。
而毕昭文的父亲叫做毕烈淮,他是文不成,于是从的武,还是当年南直隶的武状元,加上有族中支持,现在不到40岁的年纪,已经是太原府的守备将军了。
所以上行下效,爹天天抡刀耍枪,这孩子们自然没个爱学习的,就连这小姑娘也是从小爱刀剑。
对于傅青主能跟太原府守备将军毕烈淮交上朋友,宋毅骋不会有什么疑惑,官绅官绅,成为好朋友,谁对谁有恩惠都不奇怪。
宋毅骋略一思索,便对傅青主道:“既然傅先生有此雅意,那在下就替刘婷答应了,不过我倒是有些许条件。”
“宋抚台请说。“
“想必本官此行的目的,傅先生应该有耳闻。”说着宋毅骋向着村外大营的方向指了指。
傅青主点点头,“宋抚台是指?公主。”
“不错,我看昭文姑娘与公主年纪上只大了个三两岁,不若这样,就让昭文姑娘给公主当个贴身的伴读,正好刘婷也是要教给公主武艺的,到时候就一起学,相互之间也好探讨喂招儿,不过,这拜师就算了,以后就跟公主一样,姐妹相称吧,”宋毅骋看了看毕昭文又转向傅青主,“傅先生放心,必不会藏私。”
傅青主自然是满心的欢喜,这搭上了皇家,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儿,赶忙叫来毕昭文:“昭文,快给宋抚台磕头,谢过宋抚台的提携之恩。”
这好处可不是只有毕昭文能享受到,作为她爹,到时候自然也能享受到隐形的好处,必看只是公主的跟班陪练,就算是个丫鬟,只要公主受宠,那来自皇家的好处就是一种隐形实力,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作为毕昭文的爹,傅青主的好友毕烈淮在仕途上一定会顺遂的多,这就是软实力。
既然都同意了,那刘婷自然不会吝啬,当即微微点头,说要先试试毕昭文的功夫底子。毕昭文连忙走到场中,冲着刘婷盈盈一拜,说道:“请刘姐姐指教。”
刘婷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我就来试试你的功夫。”说着,她身形一动,向毕昭文攻了过去。毕昭文也不示弱,挥掌相迎,两人便在场中打了起来。
毕昭文毕竟还只算是个大孩子,自然是跟刘婷差的远,刘婷也只是通过各种招式试探她,比如反应力,身体柔韧性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