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家的族老都得了宋毅骋的强心针,这才轻松下来,之后宋毅骋和坤仪公主又逐一的让各姓儿的族长进来拜见,一个不落的都关怀慰问了一番。
一直到天黑,王三陆续将准备赐予久米村的各色物品陆续运下船送进村子,宋毅骋推辞了村首毛利小五郎给安排的住宿,执意要在村外扎营。
“毛村首,各位族老就这么定了吧,公主也乏了,也该休息了。”宋毅骋跟几位老者摆摆手,转身就要带着坤仪公主往村外走。
正在此时,一道呼喊声传来,“公主殿下、上使大人,请为草民做主啊!”
“何人喧哗?”宋毅骋循声望去,外围似乎有人被护卫们阻拦在外,“带进来!”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青年人几步过来,一头跪倒在驾前,以额触地,“小的,久米村郑氏,郑禄普,求上国公主殿下,上使大人为我族做主啊!”
毛利小五郎一见郑禄普进来,赶忙就要上前驱赶,宋毅骋一摆手阻止了他,看着毛利小五郎说道,“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毛村首,你说是吧?”
“上使教训的是。”
宋毅骋点点头,看向跪在地上的郑禄普,“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说来,本抚与公主与你做主,想必琉球王也会给三分薄面的。”
“郑禄普,既然上使大人让你说,你就说说吧!”毛利小五郎附和道。
原来这郑禄普是久米村郑家人,本来郑家才是三十六姓之首,不过二十七年前,倭国夫幕府将军为了获得跟大月国朝贡的贸易,直接下令萨摩藩入侵琉球,他们的目的就是鸠占鹊巢,因为倭国早被大月国停了朝贡,所以他们就侵占琉球,逼迫琉球王用他们的倭国货去朝贡,换回来的东西自然也归了倭国。
萨摩藩进犯那霸港时,时任三司官的郑家郑迵与毛家毛继祖奉命防御,据守那霸港奋力抵抗,但最终那霸港被攻陷,郑迵被俘,但郑迵拒不投降,最后被倭寇用烹刑处死。
所谓烹刑,就是字面意思,就是直接活体入锅,直接炖煮了,这不是最残忍的,最残忍的是刑罚的结束并不会因为人死了而结束,而是一直将受刑者煮至骨肉分离才会停止为止。
宋毅骋之所以清楚,那是因为,在他那个时代的14年抗战期间,倭寇多次对着国人使用这种酷刑,这里面除了无辜的百姓,甚至都有不少幼小的孩童。
作为后世人,满心爱国情怀的宋毅骋清楚的记得,参与南京大屠杀的罪恶的第十六师团在云南腾冲用12只铁油桶活活煮死12位无辜村民,面对毫无人性可言的野兽,无辜的百姓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胞,看着自己的亲人,被活活的煮成—桶通的“白骨汤”。
这些个倭寇甚至会残暴的把慰安妇烹煮,然后当作牛肉汤去供其他慰安妇喝。
这一切,如同烙印一般,刻在了宋毅骋的骨子里,所以无论什么时代,无论什么地点,他都不会对这些个王八羔子客气。
“郑禄普,起来吧,这个仇,我记下了,这个仇,不但是你的,也是我们所有汉人的,你放心,总有一日,我包叫他们血债血偿!”
郑禄普见宋毅骋咬牙切齿,双目赤红,知道宋毅骋定然是真心实意的要替他们家族出头,一时间,屈从心中来,抱头于地,痛哭出声“哇~”
宋毅骋拦住了想要上前劝说的毛利小五郎,“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就让他尝尝眼泪的滋味吧。”说着宋毅骋转过身来,四下扫视着围观的各姓族长,朗声唱和道:“汉家血脉心相连,千年传承不曾断。同宗共祖本同源,金戈铁马护河山。若有贼人敢侵犯,誓诛贼首保平安。愿我汉人永昌盛,血脉相连万万年。”
四下者,都是久米村的精英,都是琉球的士族,家中也都是书香门第,没有不懂的,再说宋毅骋这随口而来的诗词,就是表面意思,一时间引得众人纷纷跟着念了起来。
过了一会宋毅骋见差不多了,同仇敌忾之情溢于言表,这才深处双手下压,等场中惊下来之后,这才说道,“你们一定要记住,犯我汉人者,虽远必诛,你们背后有我,有公主,有整个大月国,此事,本抚一定管到底!”
宋毅骋这一番慷慨陈词,感动的郑禄普又是一阵稀里哗啦,一遍抽泣,一遍说道,“上使大人,如今我爷爷还在北中城外的山里隐居躲藏。”
“等等,你爷爷,不对啊,刚刚说的郑迵不是你爷爷吗?“
“回上使大人,郑迵是我大爷爷,我爷爷是他弟弟,叫郑周,我大爷爷只有一个女儿,嫁给到了向家,我爷爷郑周也在萨摩番的通缉之下,所以,一直在外躲藏。“
“哦,懂了。“
“你放心吧,等明日本抚与公主殿下见过琉球王之后,必然有个说法,你也可以回去把你爷爷请回来了,一切有本抚与公主殿下给你们做主。“
郑禄普听后,满脸的不可置信,但看着宋毅骋那充满自信的眼神,心中的忐忑瞬间消散了大半,他有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上使大人,公主殿下,你们的大恩大德,郑禄普永生不忘!”他坚定地说。
宋毅骋点点头,然后转向毛利小五郎,“毛村首,今夜本抚就在村外扎营,要是各位还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来找本抚。”
毛利小五郎听后,连忙点头哈腰地应道:“是,是,上使大人,小的明白了。那小的就先去安排一下村中的事宜,若是有任何需要,小的随时听候上使大人的差遣。”
宋毅骋满意地点点头,示意毛利小五郎可以退下了。他转身对坤仪公主说道:“公主,天色已晚,我们还是早些回营吧。”
坤仪公主温婉地一笑,轻声说道:“一切听从宋抚台的安排。”
宋毅骋和坤仪公主带着的随行人员,早就在村外找了一处开阔地,营地也早就扎下了。虽然条件简陋,但一顶顶帐篷,也是错落有致,若是从天上看,整个营寨是一个八卦梅花阵,斥候队的男兵在外,女兵在内,中心则是宋毅骋的大帐,后面用帷幔围起来的,则是坤仪公主等女的营帐,此时营内已经生起了篝火。
夜色渐深,营帐内灯火通明。宋毅骋坐在主帐中,手持一杯热茶,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坤仪公主见状,轻声问道:“宋大哥,你是在担心郑禄普的事情吗?”
宋毅骋叹了口气,说道:“是的,公主。郑家的事情,只是琉球问题的冰山一角。倭寇侵占琉球,欺压百姓,这种恶行,绝不允许,否则就是对我们大月国威严的严重挑衅,若是不管,我大月国威严必然扫地,等明日见了琉球王,不管他愿不愿意,我们必须发动一场战争,一场清理倭人的战争,一场民族的战争,不,是要发动一场种族的战争。”
“种族的战争?”
“也可以说是种族的清洗,我辈定要记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尤其是倭人,轻伦理,无羞耻;知小礼,无大义;拘小节,无大德;重末节,轻廉耻;畏威而不怀德,强必盗寇,弱必卑伏。”
“哦,哦,哦,宋大哥,这个我知道,我在资治通鉴上看到过。”
“不错,这就是倭人的德性。”
“那我们要怎么打啊?”
“鼓动琉球人,跟我们同仇敌忾,发动一场人民的战争,一场种族灭绝的清洗战争,至少让这些在琉球岛上作威作福的倭寇一个不留的全部诛灭!”
坤仪公主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她说道:“宋大人,你是大月国的巡抚,代表的是大月国的威严。我相信,有你在,一定能胜。”
宋毅骋看了看朱媺嫋,这个十岁的小丫头,还根本不懂什么是种族清洗,不过,宋毅骋也不打算解释,毕竟,她还小,这种龌龊,就让他自己承担就行了。宋毅骋深深地看了坤仪公主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不错,大月国必胜!”。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名护卫进来禀报:“抚台,门口有一个叫蔡铊鲂的人求见。”
”蔡铊鲂?姓蔡?他有说是蔡家什么人吗?”
“说是三司官之一的蔡廛是他爷爷。”
“啊?蔡廛?不是说他是紫官大夫吗?怎么升职加薪啦?”宋毅骋今天白天的时候还听毛利小五郎说呢,蔡廛是管接待的,怎么晚上就升成丞相啦?
“回抚台,说是兼任的。”
“奥,那可也是高官啦,这不就是相当于是温昰嘛!请进来见见吧。”
不多时,蔡铊鲂在护卫的引领下步入了宋毅骋的主帐。他身材中等,但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贵族的从容与优雅,显然出身于世家,三十上下的年纪,面容还算清秀,双眼明亮如星辰,给人一种睿智而又精明的感觉。
宋毅骋见蔡铊鲂进来,放下手中的茶杯,但也并未从座位上站起,因为他不需要,只是拱了拱手,笑道:“这位便是蔡家的公子吗?果然是英气不凡,器宇轩昂。”
蔡铊鲂也忙不迭地回礼,说道:“天朝上使过誉了,在下蔡铊鲂,只不过是乡野小国之民罢了,久闻抚台大人威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哈哈,蔡公子客气了。来,快请坐。”宋毅骋指着旁边的座位,示意蔡铊鲂坐下。
蔡铊鲂落座后,宋毅骋又命人为蔡铊鲂斟了一杯茶,然后才说道:“蔡公子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要事?”
蔡铊鲂接过茶杯,轻抿一口,然后放下茶杯,说道:“其实并无要事,只是听闻抚台大人在此扎营,特来拜访。家祖父蔡廛,常常对我提起天朝上国大月国的辉煌与繁荣。他老人家对大明朝的景仰与向往,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宋毅骋听后哈哈大笑,蔡铊鲂接着说道:“祖父他老人家曾言,大月国是一个文明昌盛、国力强盛的王朝,百姓安居乐业,文化繁荣昌盛。家祖父也曾数次前往大月国,学习那里的先进文化,还在福建学会了当地黑糖的制造之法。”
宋毅骋见蔡铊鲂也不说正事儿,就是东拉西扯的说着他们与大月国的渊源,宋毅骋也就附和着跟着寒暄了几句,不过看天色不早了,刘淑英还等着宋毅骋呢,他们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干呢,可不能耽误了良辰美景,所以宋毅骋咳嗽一声,正色道:“蔡公子,眼看夜深了,这四下无人,有什么事儿,直说无妨。”
蔡铊鲂沉吟片刻,似乎在整理思绪,等了片刻,这才说道:“上使大人,今日郑家之事,您可知其原委?”
“恩,不是倭人之害吗?”
“哎,上使大人,您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
“哦?还有隐情?”
“其实,郑家本可以无事,但这一切皆是由于郑、翁两家争权所致。”
“哦,愿闻其详!”
这说来话就长了,郑、翁两家都是从大月国移居而来的,不过不同的是,郑家来的早,而翁家,则是后来的。相同的则是,这两家都不是当初的三十六姓移民,虽然是同姓,但都是后来的。
虽然都是汉人后裔,但是到了郑迥这一代,两家都是高官在朝,各自势力庞大。其实一开始两家并没有什么过节,但这时候,由于琉球王国对奄美大岛的讨伐占领,使得琉球国离倭国就很近了,当然,随之而来的就是倭国文化,尤其是倭国僧人大量涌入琉球。他们结合琉球的情况写了一套东西,
他们认为琉球本土的神灵乃是佛菩萨为了方便教化世人而幻化出的化身,由此解决了琉球教派与佛教之间的理论矛盾,并且不遗余力的吸收教众,由此在琉球国内诞生了一批喜爱拥护日本文化的毫族,这其中就以琉球的翁氏最信,代表人物就是翁家的翁寄松,这翁寄松同时也是三司官,说这话都是35年前了,当时琉球国的三大家族是毛、郑、翁,而现在则是毛、蔡、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