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图的锻造速度很快。
欧阳问天原本以为锻造世上最锋利的剑怎么也要花上好几周,甚至好几个月,结果蚩图只花了短短三个时辰,就完成了此次的作品。
剑为一对,大小一致,剑身极薄,形状神似英文字母小r,只是末端也是尖的,可以用来反刺,整把剑全身都是剑刃,没有剑柄,让人无从下手。
“这是什么鬼玩意儿?”
欧阳问天一脸嫌弃。
“这便是世界上最锋利的剑。”
蚩图认真的说道。
“这哪里是剑,长得奇形怪状的,跟个钩子一样。”
“长条形状的剑只是你心中的执念。剑不受世间万物约束,可以是任何形状。它只要能满足你的要求,那就是一把好剑。”
“满足我的要求?它连剑柄都没有,这是要我在砍人前先将自己的手掌割下来?”
蚩图竟然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嗯,是的。”
欧阳问天彻底被激怒了:“你不想锻可以不锻,为何要如此戏弄我。在锻造之前说什么只为一人锻造一次武器,没有反悔的机会,现在看来你分明就是在针对我。”
“哈哈哈,”蚩图露出他为数不多的牙齿,“我没有针对你,小孩。要想追求无上的锋,就只有舍弃所有限制,全身心的为了那一刻的利。在锻造之前我可都问过你,是你自己同意我才开始锻造,这可怨不得别人。”
“你卑鄙无耻……”
就在欧阳问天要同蚩图翻脸的时候,雷家仁及时拦住了他。
“雷某在这里谢过蚩大师,未来一定不负蚩大师所托,摆脱束缚,遵从本心。”
“我一个老头子胡言乱语,你不用放在心上。”
欧阳问天看着雷家仁对着雷家仁行礼致谢很是不解,于是小声的问道:“老师,这死老头说了什么让你如此感谢他。难道他真的是鬼,会千里传音,背着我和你说了什么悄悄话。”
“哈哈哈,”蚩图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小孩,你不用疑神疑鬼的,我虽然长得像鬼,但我却是个货真价实的活人。”
“你这个死老头子偷听别人说话,难怪长的如此丑陋。”
“好了问天,不得对蚩大师无礼。”
雷家仁一手提起欧阳问天,一手抓过刚锻好的剑:“还不快给蚩大师道歉。”
“我才不给这个死老头子道歉呢。”
“好了,走吧,别一直在我眼前晃悠,心烦。”
雷家仁再次向蚩图鞠躬感谢,随后提着欧阳问天走出了山洞。
“老师,你刚才为什么要拦着我,这个老头子分明就是在戏耍我们。”
“蚩大师一直都在为我们好。”
“为我们好能造出这玩意儿!”
“你说这两把剑?”
雷家仁举起握剑的手,鲜血顺着剑身不停的往下流。
“老师,你的手!”
“你看,它们多锋利。蚩大师没有食言,他刚刚在锻造这两把剑时不仅耗尽了所有的练气,甚至连自己的生命力都变得更微弱了。这两把没有剑柄的剑,绝对是蚩大师这一生最杰出的作品之一。”
欧阳问天心疼的看着雷家仁的手:“老师,别管剑了,你还是先给自己止血吧。”
雷家仁放开欧阳问天,取出一匹白布,小心的将这世界上最锋利的剑包裹起来。雷家仁手心的鲜血浸透白布,像是在上面绣了一朵红花。
“我现在正式将这把剑交给你。你也可以选择不要,练气者不用武器也能一样修行。但你如果选择接受它,那它将成为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你要好好爱护它。”
欧阳问天小心翼翼地接过白布包裹的剑,感觉即使隔着厚厚的布料,里面的剑也在割着自己的手。
“这东西比生命还重要?”
欧阳问天不解的问道。
“剑客没了剑,还怎么称之为剑客,这是我老师为我选剑时说的话。我当年也和现在的你一样,对此充满了疑惑。后来我离开人工岛才明白,手中的三尺寒芒不仅是身份的象征,更是一生追求的精神寄托,它已然成为我最后的荣耀。”
欧阳问天看着雷家仁眼中闪烁的光芒,很是诧异。此时的他还无法理解雷家仁话语中的全部含义,直到很多年以后,当他为了一把青铜古龙剑,赌上性命与整个世界为敌时,他才明白剑已然成为他的全部。
“老师,你讲的太深奥了。”
“那你考虑清楚要不要使用这两把剑了吗?”
“我很渴望它的锋利,可它没有剑柄,我不知到底该如何使用这两把剑?”
“以气为柄。用你的练气包裹剑刃,使之成为一把和你的手连接在一起的剑。”
雷家仁的话让欧阳问天醍醐灌顶:“原来练气还可以这样使用。”
“不过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这两把剑太过锋利,在你学会掌控它们前,恐怕会吃不少苦头。”
“我不怕吃苦,”欧阳问天兴奋的说道,“只要能变强,吃再多的苦也无所谓。”
“所以你的决定是……”
“我选择接受这两把剑,让它们伴随我一生。”
“嗯,”雷家仁点了点头,“既然你选择做它们的主人,就该给它们取个名字。”
“名字?”
欧阳问天从没有想过一把剑还要有自己的名字。
“是的,每把剑都有它的名字,亦如你欧阳问天,你也有自己的名字。”
提到名字,欧阳问天的思绪又回到了当年离开监狱,第一次遇到欧阳雨落的时候,让一场倾盆大雨,让他终身难忘。
“你想好了吗?”
“啊,什么,名字?我还没有想好。不过我觉得取名字是大事,要等我以后考虑清楚后,再给它确定一个好听的名字。”
“这样啊,”一路上,雷家仁第一次露出了笑容,“那就等你考虑清楚后,再给它取名字吧。”
果然,在摒弃了心中的那些杂念后,连心情都变愉悦了很多。
“老师,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做很傻,在旁边嘲笑我。”
“怎么可能!取名字这样的大事,我有什么资格嘲笑你。”
“但你刚才笑了。”
“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你有。”
……
两人朝着远方走去,夕阳将一老一小两个身影越拉越长,漫长的黑夜即将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