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学会银花的方法后,欧阳问天每天都要通过在水面上单指倒立的方式锻炼自己的练气,手指与水面的距离也越来越小,就这样又过了七年。
七年间,雷家仁的学生中老大哥肖云鼎,胖子雷鸣,独眼袁毅飞,野狗阿大,唯一的女生林晶玉,甚至是第八次学习练气才成功的虬翱都先后到达了炼骨境,而当年的天才银花却依然停滞在练气二十级。
如今,雷家仁的弟子们大多都已成年,到了该离开师门闯荡江湖的时候了。
这一天,欧阳问天刚上山,准备去学堂上课,便碰上虬翱抱着个白布包裹从学堂里跑了出来。这白布包裹,欧阳问天看得格外眼熟,和雷家仁平时背在身后的青铜古龙剑一模一样。
虬翱见到欧阳问天,热情的招呼起来:“走,问天,跟我一起下山。”
欧阳问天有些莫名其妙:“马上就要上课了。”
“不上了,今天我带你逃课。”
“逃课?那你拿老师的剑去干什么?”
“我用这把剑给自己留个纪念,”虬翱也不隐瞒,把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都告诉欧阳问天,“我准备离开招摇山,在此之前我想把雷老头的剑纹在背上,作为我在这里学习的纪念。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纪念吗?”
正值年轻气盛的欧阳问天被虬翱的想法所深深吸引:“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一拍即合,一路飞奔来到离山数十里的城镇。
这座城镇有一座巨大的竞技场,是两人当年被雷家仁救出的地方。阔别多年,两人已长成青年,一切都物是人非。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人追捕过他们,也没有看到印有他们画像的告示,两人自然也就同没事人一样在城里闲逛。
欧阳问天平时白天在山上跟雷家仁上课,晚上随欧阳雨落外出杀人练剑,少有机会逛市集,此刻见到了不少新鲜玩意儿,左右瞧个不停。
“问天,别看了,跟我进去吧。”
虬翱拉着欧阳问天来到一家挂着“雕青”招牌的小店。
店里不大,只摆了几张床,两个穿着暴露的年轻女子正坐在一边闲谈,她们的身上都纹满了各种各样的图案。欧阳问天注意到其中一个女子,裸露的胸口上还纹有蝴蝶的图案,蝴蝶的部分翅膀遮住女子的胸脯,让人浮想联翩。
见二人进来,年轻女子立即迎了上来,并故意压低胸口,让二人能将翅膀看得更清楚:“二位客官,你们这是想要纹点什么。”
还未经人事的欧阳问天和虬翱哪见过这种场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女子的蝴蝶看,口水都要流到地上。年轻女子见状,抿嘴轻笑了起来,这一笑更是让二人眼神发直。
回过神来的欧阳问天赶紧用虬翱的袖子为他擦掉嘴角流出来的口水:“醒醒,别看了,我们是来纹身的。”
“哦,对,我们是来纹个剑的纹身。”
“剑?!”蝴蝶女子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纹这个东西,不由地产生了兴趣,“纹这东西的可不常见呀。”
“能不能纹?”
“可以是可以,不过这价钱吗——”
年轻女子故意拖长语气,伺机加价。
“只要你们能纹,这些钱就都是你们的。”
虬翱拿出钱袋,把自己的全部积蓄,一股脑儿的都倒在了桌上,足有两块碎银和几百枚铜钱。
蝴蝶女子见到这些钱,眼睛都在发光:“没问题,你们想要纹什么剑都可以,包您满意。”
“那就好,”虬翱打开白布包裹,把青铜古龙剑放在刀架上,“我们就纹这把剑,一人一面。”
青铜古龙剑上图案复杂,想要完美复刻下来并不简单,好在两名女子从事纹身事业多年,技术过硬,招呼二人趴下,拿出工具便开始操作起来。
纹的过程,并不像欧阳问天想的那么轻松,背上会不停的传来阵阵刺痛,欧阳问天最开始还很不适应,但时间一久也就麻木,便不觉得疼了。在这种舒麻的感觉中,欧阳问天沉沉睡去。
睡梦中的欧阳问天来到一座位于高山之上的奇怪城堡,这里的建筑都是他从没有见过的西洋结构。
欧阳问天握着无锋剑站在正中间,他的周围是无数全副武装的士兵和遍地的尸体。欧阳问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但下意识里,欧阳问天清楚这遍地的尸体都是源于自己的无锋。
前方的士兵缓缓让开一条道来,从中走出一名身高八尺的青衫男子。
男子一头黑色长发及腰,前额两缕头发却是白色的。男子长得极为英俊,但却因为年龄平添一份沧桑。
男子左手拿一把三尺七寸的唐刀,右手握一把六尺八寸的巨形大刀,周身未着片甲,但强大的气场让周围的士兵都不敢靠近他。
“回头吧,问天。”
男子在发出最后的通碟。
“我都走到了这里还如何回头。”
是欧阳问天自己的声音,可他明明没有说话。
“只要你放下手中的剑跟我走,今天就算是雷帝来了,我也能保你平安。”
“算了吧,小高,能死在你的刀下我很欣慰。”
欧阳问天举起手中的无锋,表明此事再无商议的余地。
对方见状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摆出进攻架势。
周围的士兵们像逃难般朝四周散去,一场毁天灭地的战斗即将开始。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两人谁也不敢妄动,一直就这样对峙着。
起风了,吹起男子前额的白发,欧阳问天的注意力也随着这缕白发飘了起来。
对方抓住这个机会,抢先出手。
一出手就势若雷霆,直奔欧阳问天的要害而来。欧阳问天不敢含糊,也奔着对方的咽喉刺去。
两人都放弃防守,一出手就要制对方于死地。
欧阳问天眼看自己的剑就要割破对方的喉咙,无锋剑尖往回一撤,自己竟然在最后一刻,收剑了!
怎么会这样?
欧阳问天被吓了一跳,突然惊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趴在床上纹身。
“你没事吧。”
纹身师见欧阳问天满头大汗,以为他有什么不适,便停下手中的工作,温柔的询问。
“没事,就是做了个梦。”
只是这个梦也太过真实,欧阳问天被吓的不轻,自己在决战的最后时刻突然收剑,这可是致命的失误。欧阳问天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确认身体零部件都完好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后面的时间,欧阳问天不敢再睡,坚持醒着熬完整个纹身过程。
两个纹身师的手艺过硬,完美的把青铜古龙剑复刻到欧阳问天和虬翱的背上。
此刻两人背后的纹身就如同青铜古龙剑的两面一样左右对称,欧阳问天和虬翱对着镜子望了半天,又看了看对方的纹身,相视一笑。
此时的两人还不知道,他们未来的命运将如同背后的青铜古龙剑纹身一样,从同一起点出发,背道而驰,最后站到彼此的对立面,不死不休。